季向暝看着她的眼神又快回到從前的模樣,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
他之前聽到手下人來報,說她與景言楚又一次見面,而且舉止親密,這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
而且他不是沒有給她機會,是她爲了景言楚而欺騙他,這已經到達了他的底線,才使他失控了。
如今他只要一碰到雲意晚的事,就無法冷靜。
現在的他已經承受不住失去她了。
正好,一陣風又吹進了屋子,涼意突襲讓他的神智重拾。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他現在需要自己好好冷靜一番。
“今日,你欺騙本王的事,本王可以當作沒有發生,可是,本王不想再聽見你與景言楚相見一事。”
說罷!他便拂袖而去。
雲意晚看到了他滿臉的怒氣,只是她不懂,一個景言楚而已,自己與他見面就可以惹得他動這麼大的怒?
季向暝走遠了,她慢慢沿着牆身無力地墜落下來。
她用自己的手環着雙腿,將自己縮成一團,試圖用這樣的方式給予自己溫暖。
她的頭靠着膝蓋,好累啊!好想一睡不醒。
最近她忙着調查季天嘯的事,又得重查她爹的死因,還得承受季向暝的喜怒無常,真的好累啊!
雲桐從外面進來,剛想說怎麼不關門,就看到雲意晚蜷縮在地。
“小姐……”
屋內的蠟燭已經因爲寒風熄滅了不少,只能藉着微弱的光大致看着裡面的狀況。
正因如此,才使得雲意晚整個人看起來猶如被困的小鹿,讓人忍不住同情。
雲桐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雲意晚身邊,並跪在地上,“小姐,你怎麼了,王爺是不是對你做什麼了?他怎麼可以這樣……”
她看着雲意晚嘴上的血跡和紅腫,好一陣心疼,淚水瞬間盈滿了眼眶。
“我沒事,他沒做什麼!”
她雖然氣憤季向暝今日所爲,可是,倒也不是無可原諒,只是,她不明白季向暝爲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難道只是去見了景言楚嗎?可景言楚值得他這麼失態嗎?
“纔不是呢!小姐,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裡像沒事的樣子?小姐,你別嫁給他了好嗎?他今天會這樣對你,保不成成親之後還會做更過分的事。”
雲桐傷心之餘,還不忘數落季向暝,雲意晚知曉她是爲了她好,也沒有有其他情緒,只是淡淡一笑。
“這樁婚事,是得到太后首肯,皇上親賜,哪裡是我說不嫁就能不嫁的?”
雲桐一聽,悲傷之情瞬間將她淹沒。
“嗚嗚……憑什麼?如果老爺在……在的話,一定有辦法的,唔……”
雲意晚看着雲桐哭得這麼傷心,也是於心不忍。
“雲桐別哭了,我與阿暝之間本就有情,成親也是遲早的事。”
本想借此安慰,沒想到雲桐反而哭得越來越厲害。
“唔……”
“雲桐別哭了,阿暝只是聽說我私下見了一個姓景的公子,一時氣憤,纔會對我如此,以後都不會了!”
她以爲雲桐是爲了季向暝而哭,卻不知是爲了她和景言楚哭。
她悲傷,雲意晚原本是與景言楚有情,可是,卻忘了人家,反而將所有的情愫轉到了季向暝身上,還要憑藉此成親,這對景言楚太不公平了。
“唔……”雲桐本想繼續哭,結果聽到雲意晚提及景言楚,“景公子?”
雲意晚見提到這個人可以讓雲桐停止哭泣,當即又開始說着關於景言楚的事。
“是啊!今日出門,偶然見到阿暝提供的畫像中殺害三孃的人,便跟着他,後被發現,是那位景公子及時救了我。”
雲桐聽到景言楚又一次與她家小姐相遇了,心中一喜,可是很快又是一臉憂愁,她過了這麼多天終於發現了一個規律,無論雲意晚和景言楚當天經歷了什麼,都會在第二天忘得一乾二淨。
這不就說明,無論景言楚做什麼努力,雲意晚都不會記得。
突然,雲桐眼睛一眯,嘴角擴大,計上心頭的模樣,讓雲意晚不明所以。
“唔……我也要看,唔……”
“看什麼?雲桐你先別哭了!”
雲意晚本就經歷了季向暝剛纔那通莫名其妙,如今她又得寬慰雲桐,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得經歷這些。
雲桐裝作一副可憐的模樣,“就是……我聽說景公子是晏都有名的美男子,我都沒有見過,我也要看,唔……”
雲意晚對着她寵溺一笑,手上還在爲她擦拭還未乾涸的淚痕,“就爲這個啊!只要你不哭了,我爲你畫一幅他的畫像。”
“真的?”
雲意晚看着她由悲轉喜,也是無奈,她家雲桐就是這麼好哄,一副畫像就可以助她將悲傷驅散。
可她哪裡知道雲桐的意圖。
雲意晚畫工極佳,只是並不常作畫,也沒有影響她的發揮,不過半個時辰,一副畫像就完成了。
不過,雲桐發現了一件事。
她家小姐對不在乎的人根本就記不住,可是,她今日卻能在完全沒有之前的印象之下,將景言楚完完全全地記在腦子裡,那是不是說明她在潛意識裡還是在乎景言楚的?
畫畢,雲意晚將畫交給了雲桐。
“這下好了,你想見的人也見着了,乖乖去休息了吧!”
“不!”她想要的還沒有達到,“小姐,你再在上面寫上他的名字,我寫的字不好看,對了,你再下面寫個‘一’。”
雲意晚雖然不明白她的意圖,但是今日她畢竟是因爲她才哭得這麼傷心。
都是爲了她,那她做出一些補償,也是應該的。
待一切都如雲桐所願之後,雲桐便拿着畫像開開心心地離開了。
雲意晚看着雲桐高興的模樣,不禁搖頭嘆氣,若她也能如同雲桐一般,該有多好。
至少,真正的開心是屬於她的。
可是上天對她似乎很吝嗇,見不得她有半分的幸運!
睏意再次襲來,她很快就入睡了。
晏都的雲府,無論是她爺爺在時,還是隻有她還在,都是一般安靜,沒有任何雜聲。
只是不包括雲桐在時。
這不!雲意晚才睡下沒有多久,雲桐又一次踏進了她的屋內,手裡拿着剛纔那幅畫,以及一個白瓷制的碗,裡面盛着白糊。
她的腳踏下得十分小心,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雲意晚發現了。
眼見雲意晚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預兆,她纔敢肆無忌憚地開始自己的計謀。
沒錯,她讓雲意晚畫這幅畫,就是要讓她自己時時看着,否則總是第二天就將人家忘得一乾二淨。
讓她自己畫的目的就是,雖然她會忘了景言楚,但是不會忘了她。
即使她忘記畫中之人,可是隻要是爲她畫的,她便不會輕易將出現在她自己屋中的畫毀去。
雲桐來到雲意晚的梳妝檯,這裡離窗邊最近,雲意晚時常喜歡在這裡坐着。
她只要將畫貼在這裡,雲意晚看到畫像的機會就會更多。
她將畫像貼在桌子上,在保證完全撕不下之後,她一臉得意的模樣在略微黑暗的空間內遠遠看着雲意晚。
“小姐,以後你記憶恢復了,就別感謝我了,都是我應該做的。”
就這樣,在巡邏侍衛一臉疑惑的情況下,她猶如吃到好吃的東西一般,滿足地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