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勒看見柳念,滿臉堆積的愉悅立刻消失不見。
很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柳念興奮的想。
“以後沒我的允許不準擅自進帕羅宮。”他嚴肅對她立了規定。
柳念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爲什麼,我可是你的妻子,亞威國的第一夫人。”
萊勒冷眼一瞥:“我以爲你忘記了你的身份。”
柳念搖搖頭,一副‘怎麼會忘記’的表情。萊勒不在和她糾纏下去,直接拿起電話命令戴波瑞把她接走。
柳念站起身,從包裡掏出一份早已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放在桌上遮蓋了他的公文。
萊勒淡睨一眼,斜靠在搖椅上,雙眼瞬間深邃莫名。
柳念不敢過久對視,低着眸:“我又懶又髒,看不慣我……就離婚吧。”
萊勒呵呵笑着,原來折騰這些天她是在爲離婚做鋪墊。
柳念聽的毛骨悚然。她擡眼,儘量使自己鎮定:“其實我以前就是這麼生活的,結婚後我感覺很不適應,你是一個極其講究的人而我不喜歡注重細節,我只想隨心所欲的過日子,如果你非要我改變,很抱歉,我不能。”
她多希望他暴跳而起,在離婚協議上果斷簽字,然後一臉憤然的丟給她衝她咆哮:“滾!”
可是,可是,事情好像又沒按她的計劃進行。萊勒.奧古斯依然保持他那若有似無的冷笑,深不見底的雙眼在她臉上恣意遊移。
這混蛋,他就像在看一個笑話一樣看着她。
柳念終於按捺不住了:“簽了之後你就可以擺脫我這個笑柄,而且還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漂亮女人調情。”她半諷刺的勸他。
萊勒拿起離婚協議,從中間撕開兩半:“我養過很多寵物,卻沒養過跳蚤,你榮幸成爲第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低柔的令人心悸。
好不容易弄來的有效離婚協議就這麼被他撕成碎片了!這下換柳念衝他咆哮:“你混蛋!”
“打擾了先生。”安穆城溫文有禮的站在永恆殿外。
“穆城,什麼事?”萊勒對柳唸的怒罵置之不理。
穆城,安穆城?
柳念收斂姿態轉身碰上了安穆城面帶鬱色的俊顏。
安穆城不露痕跡的瞥一眼被撕碎的一紙協議,心口一揪。小念和他在一起不會有幸福的。他衝柳念微微行禮:“夫人。”
柳念衝他微笑,第一次,她正眼看他,濃眉下英挺的輪廓透着淡淡的憂忡淡淡的無奈。尤其是當他與她對視的時候,那種表情欲加的明顯。
他,很像一個人。
“看夠了麼?”萊勒鷹眸漸黯,隱在桌下的手攸的收緊。
柳念和安穆城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哦,我先回去了。”
“夫人慢走。”安穆城再次行禮。
萊勒薄脣掛着不屑。
“飛鷹相信了他的話。”安穆城淡淡開口。
萊勒習慣性的玩着轉筆:“確定什麼時候出發?”
“好像是下個月……”
柳念憋着一肚子氣回到家,這個方法不行她實在想不出別的方法了。泄氣般的倒在沙發上,這時戴波瑞走過來提醒她有人打電話找她。柳念便去大廳接電話。
“小念,這次你一定要救爸爸啊。”柳乾帶着哭腔近乎祈求。柳念想到安穆城對她說過的話,氣沖沖低斥父親:“飛鷹帶人去塔古你跟去做什麼?”
柳乾說:“是他逼我去的,他不相信你所以就叫我替他……”
柳乾把在塔古碰見安穆城的事情以及安穆城叫他回去如何騙取飛鷹信任一一告訴了柳念。
“原來是安穆城就是安哥哥,我真是笨,怎麼就認不出他呢?”柳念低聲喃喃,難怪他看她的眼神……
“回去後,我按照穆城說的去做,可飛鷹一聽我說石油不在塔古,非說你騙了他,要拿我跟你媽媽的性命來……來要挾你。”
柳念一聽柳乾這番話,心中明白幾分。安哥哥其實是想救爸爸,順便騙取飛鷹的信任,叫飛鷹親自露面然後抓住飛鷹竊取石油的把柄。安穆城故意叫爸爸說真正的石油不在塔古而是在別處。可是他並不知道,塔古這個地方是她親口告訴飛鷹的。
如果被萊勒知道……
正發愁的時候,電話那端傳來柳乾殺豬一樣的慘叫。
柳念心一沉忙掛了電話。她從自己的密碼箱內翻出了另一個隱形跟蹤器,貼在耳上打開它,衝飛鷹說:“爸爸說的沒錯,是我騙了你,真正的石油的確不在塔古,”
“你可別耍花招,這一次我要帶着你家人一同前往,如果騙了我我就把他們扔到海里喂鯊魚。”
柳念不得不終止離婚的念頭,火急火燎的要去找萊勒。她恨透了飛鷹,現在只有藉助萊勒的實力來消滅飛鷹。
密室內,琪菲已經恢復了光明。
她捧着那張日思夜想的英俊面孔,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菲,你能康復我很開心,”萊勒儒雅溫笑,手指輕輕摩挲她白皙的臉頰,淡淡的喜悅,並不是失而復得的激動。
五年的時間,消磨了他眼睛裡的熾烈。
琪菲心中雖不是滋味卻沒放在表面上:“如果沒有你我的眼睛也許一輩子都治不好了。米德大夫說你爲了幫我找匹配成功的眼角膜,親自去醫院檢查。萊勒,謝謝你。”如果米德當初沒告訴他柳唸的眼角膜最適合她治療眼睛,他也不會費勁心思親自去醫院。他,到底還是在意那個女人。
琪菲充滿深情的看着他:“只要不是夫人捐獻的,我就安心了。”
萊勒神情掠過一絲異樣。即便瞬間即逝琪菲還是捕捉到了。
“等我徹底痊癒,我就不會再麻煩你了。”琪菲有些哀怨的說。
“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萊勒看着門外的戴波瑞不由分神。
“先生,夫人來了。”
琪菲一聽,心中騰昇一股強烈的恨。“你先休息,我夜晚在來看你。”萊勒正要起身,琪菲難受的捂着頭,倒在他的懷中:“我頭有點暈,萊勒,我想在你懷裡躺一會兒。”她妙曼的身體緊緊貼上他。
柳念在永恆殿來回焦慮的踱步。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而那個混蛋好像故意似得一直沒出現。
到了黃昏,火紅的夕陽照在永恆殿的藍色永恆鑽石上,顯得格外妖邪。
柳念看着卡維國王的畫像,心中莫名傷慟起來。國王那雙綠色的眼睛被染成了血色,安靜中透着詭異。
柳念別開視線,呼喚着戴波瑞。
“夫人,怎麼是您一個人?”清雅的面容隱過一絲擔心。
“原來你當上了行政首長,我的眼光真是拙劣居然認不出安哥哥。”她剋制住喜悅,平靜的笑說。
安穆城渾身一震,露出苦澀的笑:“小念,婚後幸福嗎?”她雙眼漫過一絲無奈:“這段婚姻只是一場政治交易。”她看着他,不好意思的別開臉。
二人心情複雜,各自感嘆着物是人非,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柳念開口:“安哥哥,那晚萊勒認出爸爸了嗎?”
“好像沒認出,你別擔心,你爸爸已經安全了。”安穆城哪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柳念嘆一口氣:“可是飛鷹拿爸爸威脅我,我只有去求萊勒幫我擺平他。”
安穆城擔憂的說:“那樣太冒險,萊勒生性多疑,他會誤以爲你和獵鷹組織有牽連,到時候你日子恐怕更不好過。”
柳念動容的看着他:“安哥哥……”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對她關懷備至。
“夫人和首長閣下好像很投機。”萊勒筆挺的身影在夕陽的映襯下被拉的欣長。一點點罩住了嬌小的倩影。
柳念幾乎被他強勢拉入懷中:“讓夫人久等了。”
柳念表情尷尬,不敢正視安穆城。
隨着萊勒的動作,安穆城的心猛烈一抽:“先生誤會了,我只是碰巧經過。”
萊勒微眯雙眼:“我並沒強調什麼,安首長何必想太多?”
安穆城苦笑置之,淡定行禮離開了永恆殿。
柳念看着他孤獨的背影心中更是難受。
“人都走了還在看?”萊勒手中的力道在一點點收緊:“只要是男人你好像都感興趣。”
柳念無心與他爭辯,偎在他的懷中沮喪說:“你可不可以解救我的家人?”萊勒抽手,轉身去了休息室。
柳念難爲情的將飛鷹拿家人威脅她的經過一一告訴了他。她當然不會告訴自己曾經是獵鷹的情報員,也不會指名道姓的說是飛鷹威脅她,只說是一個極其邪惡的黑暗組織。
萊勒深潭似的幽眸定格在她的臉上:“威脅你?”她是不敢說自己是獵鷹特工的一員吧?
“獵鷹怕你打擊他們的非法行徑,所以就以威脅我來逼你退縮,畢竟我是你的妻子。”
“這個藉口真不錯。”萊勒看着柳念,思忖着。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柳念有點不明白他這話的含義,聽起來像諷刺,可他的表情卻是嚴肅認真的很。
他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拉過柳念:“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你的,你是我的妻子,你有困難不找我又能找誰呢?”
柳念不自在的乾笑。
這臉變的……
真誠的目光找不出一點狡詐的痕跡。
管他的,只要他口頭答應就別想出爾反爾。
*
到了下個月,萊勒和柳念打着去愛琴島度假的幌子,秘密前往佐魯。暗中有兩撥便衣軍隊跟隨着。萊勒想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給飛鷹來個突然襲擊。
很快他們的輪船朝指定給飛鷹去的地方行駛。
柳念還是爲父母的安全擔心着。萬一飛鷹真把他們扔到海里怎麼辦?可是一看見萊勒那坦然自若的表情,一下子踏實多了。
萊勒叫她同往……不會是要她和飛鷹對質吧?柳念有些後怕。
迎風站在輪船的頂端,心中忐忑不安。身上突然多了一件溫暖厚重的風衣。柳念轉身碰上了萊勒的幽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