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躺在牀上一夜無眠。
皎潔的月光打在她落寞的臉上。
又一陣翻來覆去。
萊勒和琪菲……
他們到現在都沒出來。
雖然間隔一道牆,可總統府的房屋建構都設有高檔的隔音設備,哪怕你把耳朵豎起來都沒用!
柳念有些氣急敗壞,那個混蛋!有美女自動送上門他哪有不收的?
奇怪!這應該是好事纔對?她不是一直想捉姦在牀嗎?
她迫使自己閉上了眼睛。
*
一早起牀,柳唸的頭昏沉沉的疼,她擡手揉着太陽穴。
忽然看見毯子上放了一疊報紙。報紙上的頭版新聞居然是安穆城得到保釋!
柳念興奮的從牀上坐起。她就知道清者自清,安哥哥的罪名都是萊勒爲了報復欲加在他身上的。
等等!居然是……萊勒保釋的!
爲什麼?
柳念忽然覺得太陽穴又開始跳了。
萊勒從盥洗室裡走了出來。
琪菲是早上才走的嗎?柳念有些邪惡的想。
“下午飛機要抵達北國,休息好了就起牀準備一下吧。”他熟練的打着領帶。
“呃,那個,我也去嗎?”柳念習慣性的摸着脖頸。
萊勒穿上外套:“賽維努的夫人誠心邀請你去。”
又是莎爾蜜婭!昨天在芳菲莊園,她懷疑那些散落在地的珍珠就是莎爾蜜婭搗的鬼!
她邀請準沒什麼好事!
柳念捂着腦袋:“我頭疼,你和琪菲一塊去吧。”
“這樣不好吧,莎爾蜜婭會誤解你駁了她一片心意。”
“你我都明白,她是別有心意。”
萊勒坐在牀上,習慣性的吻一下她的額頭:“那也得應付。”
柳唸的眼睛漾着幾許柔情:“爲什麼要保釋安穆城?”
他掃視一眼報紙,眸內隱着淡淡的笑意:“區區一個安穆城並沒對亞威構成危害,適當懲罰一下就夠了。”
“適當懲罰?你知不知道他已經被你害的身敗名裂了?外界以後怎麼看他?他怎麼面對那些輿論?”柳念聽他說的輕鬆,胸腔內無名冒出一股火氣。
萊勒冷靜起身:“那就不要面對,繼續待在監獄裡好了。”
“你……哪有放出來又抓進去的道理?身爲總統,怎麼可以出爾反爾?”柳念下地,跟在他身後。
萊勒側眸:“別忘了,我可以隨便給他按個罪名,比如,猥褻良家婦女。”
“我只是氣不過……你幹嘛和一個女人計較……”柳念討好般輕輕的扯一下他的袖子,聲音細如蚊蠅。
萊勒嘴角漫過若有似無的冷意。爲了安穆城,她可以低聲下氣到這般地步。
相比上次的身體交易,這也不算什麼。
飛機緩緩盤旋到上空。很快,穿過濃濃霧靄的大氣層,直上雲霄。
因爲昨晚失眠,柳念進了機艙倒頭便睡。
不知不覺,她渾身有些發冷。
睜眼向機艙外看去,只見空中洋洋灑灑飄起了小雪花。
“閣下,雪天地滑,只怕飛機降落有些困難。”
萊勒脫下自己的外套替柳念披上,就勢攬過她的肩膀:“氣象局那幫人該下崗了。”與其查找裡面的內奸,不如全部撤職換一撥新的。
跟隨的參議長和外交官們神色不由凝重。
氣象局今早發佈一則北國天氣預報。
北國多雲,晴天。
而外面的雪花驗證了這則預告的虛假。
可見是北國的極端分子蓄意捏造,就是想讓萊勒的飛機出現空中事故!
柳念這樣想着,身體不由自主往他寬闊的胸膛移近一分。
“先生,前方有股寒流正朝這邊席捲而來,飛機怕是要延誤了。”
“先生,不如我們返航吧,必須把您和夫人的安全放在首位。”
隨同的官員憂忡萬分。飛機開始輕微的下墜。
柳念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萊勒,他們說的也有道理。”柳念知道自己的話根本毫無份量,但是……墜機會有生命危險!
“減慢速度,準備降落傘。”萊勒一意孤行。賽維努是僅次於尤里家族的第二個威脅,這一次的北國之行不能半途而廢。
乘務員從貨艙內拿出降落傘包,一一發放。
柳念從沒遭遇這種經歷,她拿着傘包,心中突突直跳。
萬一自己把握不了方向,一向跳進了深海里怎麼辦?萬一撞到冰山不是要粉身碎骨嗎?啊,還有那些毛骨悚然的深山峽谷!
她不要這樣狼狽痛苦的死去!
“趕快穿上它!”萊勒擰蹙着眉,動作粗魯的幫她繫上保險揹帶。
柳唸的額頭滲出了冷汗。她本來就有些暈機,在讓他從高空跳下去,她非得暈死!
暈死就暈死吧,總比在這兒等死好。
她緊緊攥着雙手,銀牙緊咬,等着跳下去。
“先生,夫人沒有着陸的經驗,我建議調動空降兵。”一個外交官見柳念冒着虛汗,不由向萊勒提議。
“不用。”萊勒神情威嚴的令人生畏。至此,在沒一個人敢吭聲。
不管她嚇死還是撞死,他都不會爲她調動人手,好在這一點柳念並不報什麼希望,所以也就沒什麼失落可言。
“摟着我的腰,別鬆手。”萊勒的話出乎她的意料。
柳念遲疑着,那些議員自然也不希望總統因爲夫人的連累而有什麼不測,但是,萊勒的話誰敢不聽?如果斯卡倫秘書長在這兒就好了,他可以勸總統閣下調動空降兵。
“排好順序,開始降落!”萊勒拔高聲音。他抓住柳唸的手,牢牢扣在了自己的腰間!
柳念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已經隨着萊勒優美的縱身跳躍騰空而起!
從小就有恐高症的她,緊緊閉上眼睛貼在他堅實的後背上。兩隻胳膊絲毫不敢鬆懈。
似乎這樣她的心裡安全踏實些。
寒風刺骨,如刀一樣拍打在臉上。
柳念感覺自己的面部快要凍僵了。她的手不停合上萊勒前面吹翻的外衣,這樣,也許他就不怎麼冷了。
過了十多分鐘,他帶着她降落在一個空曠的白雪皚皚的山丘上。跟隨的外交官和議員們也紛紛落地。
萊勒脫下手套,勘測着這一帶的地形。
那一頭濃密的棕發在風中微微凌亂。
柳念惦着腳,輕輕撫平。
萊勒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我們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那邊是太平海,估計飛機已經墜落到海里了,看來這是有人要謀害閣下。”外交官忿忿然的說。
萊勒眼底蘊着一絲惱怒。聲音卻過分的冷靜:“繞過這個山丘就是太平海,我們出發吧。”
途中,他的手一刻沒鬆開柳念。
莫名的一股暖流傾注到柳唸的身心。
北國總統府,賽維努坐在插有國旗的辦公室裡,聽完屬下的報告,他眼角溢滿了屬於勝利得逞的笑。
萊勒.奧古斯的飛機墜落太平海,這對他來說是多麼振奮人心的消息!
莎爾蜜婭那個賤人,居然妄想依附他的實力來扳倒賽維努政權!
真是自不量力!
“飛機是在北國出的故障!賽維努,聯合國一定會追究你的責任!”莎爾蜜婭氣沖沖的進來。她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如果萊勒遭遇不測,她和他秘密簽訂的合作協議就會作廢!那麼她在賽維努面前就永遠別想翻身!
她的理想就是要統治北國和佐魯,而只有萊勒能與賽維努抗衡!
賽維努攤開兩手,聳聳肩:“如果飛機是北國製造,我會承擔一切責任。”
莎爾蜜婭咬咬牙,隱忍着離去。
她現在不能和他鬧翻,等自己有了權利,他就會成爲她的階下囚!
賽維努半眯着眼,他怎麼可能給她擁有權利的機會?
這時,電話響了。
賽維努拿起電話。
“閣下,萊勒.奧古斯正和夫人趕來總統府。”
賽維努臉上的表情猝然僵凝住。
瑰麗無倫的奢華宴會廳,聚集着各國政要和名媛。
這是賽維努爲自己繼任下一屆總統而大辦的外交宴會。
莎爾蜜婭和賽維努在公衆場合永遠都是如膠似漆相近如賓的模範夫妻。他們的演技配合的相當默契,和來訪的各國首領熱情握手。東華國的洛伏文,還有佐魯的頓巴魯,還有一位……
柳念看着不遠處那個和她一樣黑髮的男人,這個男人的眼睛犀利獨到,看人的時候,那雙如黑曜石般的漆眸帶着殺伐般的審視!
柳念心中一跳,這個男人渾身散發着一股致命的危險氣息。
柳念在萊勒的帶領下走完了過場,她捏捏笑僵的嘴角,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萊勒無論走到哪裡,渾身都散發一種王者氣勢,就像與生俱來一樣,耀眼的令人甘之俯首。
他總是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包括與他維持三年婚姻的柳念。
萊勒的表演毫不遜色於賽維努夫婦。只見他拍着賽維努的肩膀,二人猶如志同道合的好兄弟。
柳念厭惡這些虛假的客套。
上流社會的人活的可真累。
“各位都是我們北國的邦交,我和夫人喜歡無拘無束的建立友誼,今晚我們換一種方式交流。”賽維努此話一出,人們充滿好奇。
莎爾蜜婭笑說:“各位都是帶着夫人來的吧?”她的目光在柳念身上停留一秒,心中開始醞釀一個大膽的計劃。雖然她不希望萊勒死於飛機事故,可並不包括柳念。
陰冥島那一夜留下的恥辱,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柳念明顯感覺到了那種強烈的敵意。
萊勒側眸看了看她,手掌環住了她的腰。
柳念並沒排斥,他們的關係在這一次的北國之行起了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