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傭擡着貝蒂的牀進了臥室。
柳念嘴裡的譏嘲更加顯著了起來。
普利西輕輕一哼。
“你如果真的愛萊勒,就會接受他的孩子,會把他的孩子視如己出。”
柳念淡淡的說:“貝蒂睡在我這裡我很樂意,只是萊勒答不答應,還不敢確定。”
普利西脫口說:“不要總拿他來壓制人,我看是你容不下貝蒂根本不想叫貝蒂同你住在一塊吧。”
婆媳倆正交鋒時,米妮已經吩咐傭人擺好了小牀和私人衣櫥。
柳念撫摸着貝蒂的腦袋,輕聲問她:“喜歡和阿姨住在一起嗎?”
貝蒂誠懇的點點頭,從她記事起,媽媽從不親近她,甚至有時候還說不該把她生下來,然而在柳唸的懷抱裡,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媽媽的愛。
“那好,以後你就住在這兒,不過你得事先答應我一件事。”
普利西冷冷看着柳念。
貝蒂再次點點頭:“只要能和阿姨住在一起,我什麼都答應。”
柳念全然無視普利西的表情,將她抱放在自己的牀上:“以後你不能叫我阿姨了,得叫我媽媽。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媽媽。”
普利西頓時投向一道毒辣的目光。這個女人可真會俘獲人心!
貝蒂漂亮的藍眼睛帶着天真無邪的笑意,摟着柳唸的脖子:“那阿姨不許反悔,從今以後,貝蒂就是你的寶貝女兒。”
“當然,叫媽媽。”柳念親一口她蘋果般的小臉蛋。
“媽媽,媽媽。”貝蒂幸福的叫着,被普利西聽到,極其刺耳。
走出柳唸的臥室,普利西嘴裡掛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得意。
米妮悄聲問:“夫人,這樣能起到效果嗎?素我直言,閣下真值盛年,難免會出意外……”米妮難以啓齒的說。
“你懂什麼?多個孩子夾在中間,至少能讓他們分心。”
米妮暗自點頭。
“明天不是有人來送花嗎?你應該知道我喜歡什麼品種。”普利西眼裡閃過的異樣不言而喻。
萊勒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因爲下午臨時有個緊急會晤,他沒等柳念睡醒,就趕去了帕羅宮。回來的路上,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
柳念摟着貝蒂躺在牀上睡着了。
他發現臥室有些不對勁。
開燈,臥室裡多了一張小牀和書桌,還有一個……礙事的貝蒂。
萊勒不由嘆氣,看來母親又給她難堪了。
萊勒走過去坐在牀邊,靜靜看着柳念。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眼緊緊閉着,使之看起來眉頭也是深鎖的。
她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萊勒動作輕柔的撫平她的眉頭。
不曾想,驚醒了柳念。
她緩緩睜開眼,那雙清冷迷離的雙眸令人癡迷沉醉。
此刻,萊勒那顆柔軟的心被攪的一團亂,別開眼,起身:“你睡吧。”他將貝蒂抱起來,放在那張小牀上。
他不希望柳念因爲貝蒂而休息不好。
柳念見他行爲時常,不由迷惑。
他是怎麼了?難道是政事上遇到了不順心?
柳念起牀,爲他脫下外套。
他淡掃一眼她,笑笑:“晚餐不好吃嗎?”語氣暗啞而低沉。
柳念一愣:“不是,就是沒胃口。”連她吃什麼吃多少他都一清二楚。
她是他圈養的寵物嗎?
“和我在一起不開心嗎?”是沒胃口還是沒心情?
柳念微微一笑:“怎麼會。”卻有些牽強,眼裡的憂鬱似乎承載着欲說還休。
萊勒拍拍她的肩,沒在說什麼,自顧去了洗浴室。
淋浴大概半個小時,他纔出來。他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開始換上一身閒適的居家着裝。
“現在是深夜,還要出去嗎?”柳念躺在牀上,輕聲問他。
“等我回來。”他笑容淺淡,捋了捋她披散在身前的烏髮。
柳念不知道他到底搞什麼名堂,沒好氣的瞪看着那道背影。
這個男人她一直摸不透。
其實也就十五分鐘的時間,萊勒就回來了。
手中多一碗熱氣騰騰的什錦麪。
柳念啼笑皆非,他之所以下去就是爲了給她做夜宵?
“嚐嚐這個合不合你的胃口。”萊勒將面端放在柳唸的眼前,故意誘哄她:“看起來很不錯。”
柳念嗔看着他:“你的好意真讓我承受不起了,閣下,這總統府里人多口雜,你是想讓我背上欺夫的罪名嗎?”
“在你面前我只是一個疼愛妻子的丈夫。”他眉目深情,靜靜對視着她。
柳念竟有些動容,思潮起伏。
“乖,把面吃完。”萊勒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等到柳念勉強吃完,他才放心起身。
爲她倒杯水,拿一袋溼巾擱放在牀頭櫃上。
“你,你又要出去嗎?”柳念總覺的他今晚怪怪的。
“你先睡,我去辦公室批閱文件。”萊勒輕柔的說。
“嗯,那你早點過來休息。”
萊勒無聲微笑,走出臥室。
他還是等她睡着後在來休息比較合適。
熟睡中,柳念感覺渾身充溢着柔暖,微微將身體向後挪動。
但是那團柔暖根本不配合自己,與她打起進退之戰。
柳念翻身,一頭扎進了柔暖中。雙手緊緊抓住不放。
“阿念……”萊勒的話性感低柔。
柳念睜開眼,發現自己雙手正扣住他的腰。
她的眼神慵懶迷離,透着風情媚態。
萊勒氣息不紊,輕輕扳開她的手,聲音有些壓抑:“可不可以背對着我?嗯?”
“你今天很反常。”柳念說。
他漫聲開口:“阿念,我不想幹擾你。”哪怕是她的一個眼神,都能成功將他勾誘的心猿意馬。
柳念抿了脣,微笑不語。
片刻,纔開口:“那是你思想不純潔。”原來他今晚總在隱隱躲避着她,竟是這樣的荒唐理由。
“以前我總是不顧你的感受,現在,我想試着改掉這個壞性情。”他感嘆着她的美妙,卻因擔心改不掉而痛苦。
他是一個理智的男人,自控能力超強的男人,而面對她,他卻無懈可擊。
柳念枕着他的胳膊,身體上卻與他保持着距離,支撐着腦袋看着他:“這是男人的正常反應,只不過你的反應比他們頻繁些。”輕描淡寫的語氣,卻無意中挑起了他的yu火。
他看着她,滾動一下喉結。
她在一本正經的調侃他?
身體欺近她一分:“你瞭解他們的反應?”
柳念這才意識過來,不禁紅了臉,聲音細如蚊蠅:“纔沒有。”
萊勒摟着她,深深親吻着,將她幾近揉碎。
“輕些,別吵醒貝蒂……”她主動抱着他。
“明天把隔壁的房子騰給她住。”含糊中略帶不滿。
“唔……不行,許了孩子的事不應該出爾反爾。”她難受的皺着眉。
“你這樣真美。”他在她耳畔低喃着……
上午十點,柳念才睡醒。
看見萊勒帶着眼鏡正翻看着文件,小貝蒂坐在那兒安靜的畫畫。
柳念會心一笑。
“幾點了?”她揉揉腦袋。
萊勒看了看錶:“還早,我去把早餐端過來。”帶上眼鏡的他,儒雅而嚴峻,散發的氣勢給人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距離感,也正是這種氣質,不知迷倒了多少女人。
貝蒂看見柳念醒來,撲到她的懷中,歡快叫着媽媽。
柳念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不由皺眉。
文青一定等急了。
萊勒將早餐端來的時候,柳念已經換好了衣服。
“你該叫醒我的。”她面露憂急。
萊勒倒是淡定:“你應該注重休息。”
他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眼前,是營養豐富的早餐。
“說好上午要接文青出院的。”柳念埋怨的說,更沒心思吃早餐了。
“我已經接他回來了,爲方便起見,他住在一樓。”萊勒聲音有些清漫,她對文青竟是如此上心。
柳念聽他這麼一說,立即出了臥室。
“媽媽,我也去。”貝蒂跟在後面。
柳念牽着她一同下了樓。
*
來到文青的臥室,柳念看見窗前站在一抹清瘦的背影。
他穿着那身寬大的病服,更加顯得若不經風。
“文青。”柳念站在他身後,輕聲喚道。
文青轉身,側眸回望着柳念,漆眸中帶着絲絲欣喜:“是……大嫂?”
柳念走過去,握着他的手,激動端量着他:“身體感覺怎麼樣?”
文青撓撓頭,俊臉微紅:“勞大嫂掛心了,我恢復的很好。”
是的!不光是身體的傷勢,就連患有智障的大腦都恢復正常了。
柳念由衷欽佩夏夢高超的醫術。她看着文青好好站在她的面前,竟有種莫名的失而復得感!
不覺潸然。
“文青,對不起。”
“大嫂沒有對不起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文青的脣角彎彎勾起,笑的動人。
柳念擡眸,撞進他幽深清澈的眸子內。
“昏迷的那段時間,我經常做夢,我聽見你鼓舞的話,聽見你祈禱我趕快醒來,聽見你一遍遍叫我的名字,你牽着我的手,把我從死神那裡奪了過來。大嫂,謝謝你。”文青說到動情之處,眼裡有淚光閃動。
柳念掏出手帕,替他輕輕拭着:“文青不哭。”
萊勒和普利西走進來,恰巧撞見了這一幕。
萊勒的表情驀地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