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法三章?
柳念感覺這人不但古怪而且還很不知好歹!
柳念隱忍着不滿,問:“你大可說出來,如果合情合理我答應你就是。”
男人轉身又坐回到椅子上:“第一,夫人以後不可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
柳念咬咬牙,眯眼,語氣帶着挑釁:“什麼眼神?”
男人攤開兩手:“我知道帶上這副面具你很有可能把我當成了你的丈夫,可我不是,所以,夫人也不要用看你丈夫的那種眼光看着我。”
“……好。”柳念現在已經不屑看他。
“第二,夫人不可以隨便靠近我,比如在我猝不及防的時候握住我的手。”
“……”柳念那張精緻的秀臉已經是青白交替。
然而對面的男人仍然不知好歹的說:“第三,我希望夫人不要干涉我的決定。”
這已經是柳念忍耐的極限了,她杏目圓睜,眼底現出一抹質疑:“請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明白我們的處境,所以你所做出的決定對我們沒有一絲幫助。”
“夫人竟然請我幫忙就應該相信我,把一切交給我處理對你沒有壞處。”冒牌貨堅持己見。
柳念本意是不想答應他的要求,但是,當她對上那真誠的雙眸居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事後,她有些懊悔。
直到中午用午餐的時候,夏夢提醒了她:“念,在我們還沒弄清楚他的底細之前,不能這麼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夏夢說這句話的時候,冒牌貨自然不在餐桌上。
柳念點點頭:“嗯,我們必須要多留個心眼。不過,我總覺得他是故意來幫我們的。”
夏夢放下刀叉:“你怎麼能這麼想?”
柳念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想,大腦不斷放映着那雙誠懇的雙眸。
“我以我的直覺斷定,他……的確是好意。”
夏夢神色怪異的看一眼她。
“王后。”莫爾走過來,神情急切。
夏夢聽的忍俊不禁。
莫爾忙改口:“夫人,無慮小少爺不見了。”
柳念和夏夢一聽,神經立刻緊繃。
“剛纔不是和景兒無塵他們在我的臥室裡嗎?”夏夢起身自顧往臥室走去。
柳念跟着過去。
然而臥室裡除了景兒,無塵和無垢,並沒有無慮的身影。
夏夢和柳念慌了手腳。尤其是夏夢,覺得自己實在是疏忽。
柳念安慰她:“或許是跑外面去了。”
夏夢聽柳念這樣一說,有些擔心起來。
“我們先分頭去找,先不要驚動那些黑袍屬下。”儘管柳念很擔心兒子的安危,但是她不得不顧全大局。
因爲她和夏夢一直懷疑那些黑袍人中有琪菲的耳目。除了彼此,她們誰都不信。
於是幾人分頭去找。
衛利他們正在烈日下面壁思過,看見柳念和夏夢神情有些急切,對身後的屬下說:“去看看夫人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伯爵閣下叫我們在這兒面壁。”
“如果有戴罪立功的機會,你仍然無動於衷嗎?”
那個屬下一聽,主動上前詢問:“請問夫人,需要我們幫忙嗎?”
柳念目光冷厲:“我們並不需要你幫什麼,閣下不是好好叫你們面壁嗎?”
這時,莫爾臉上露着驚喜,指着前方失聲叫道:“夫人,你看,他抱着小少爺回來了!”
那名屬下一聽,灰溜溜的站在了原地。
原來是他!
柳念面上微笑的對他說:“照顧孩子的事情有莫爾,就不用閣下費心了。”她從他手中接過嘻嘻哈哈的無慮,轉身回到了殿內。
陰冥愣了愣,跟隨了過去。
衛利目送伯爵和夫人進殿,低聲問身後那位打道回府的屬下:“剛纔夫人都說了什麼?”
後面的屬下垂頭喪氣的說:“夫人嫌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於是把我打回來了唄。”語氣含有對衛利的埋怨之意。要不是衛利慫恿他,他也不會自討沒趣。
衛利啐他一口:“你懂什麼?我是想叫你探探口風,好了解伯爵閣下的情況。”
“閣下都回來了還有什麼情況?你別在這兒蠱惑人心了,我們就是被你給害慘了。要不是閣下寬宏大量,我們早就被趕出陰冥島了。”身後另一個屬下對衛利這種小人的行徑非常鄙視。
衛利瞪他一眼,依舊大言不慚:“這個伯爵是真是假還不一定呢。”
“伯爵都已經回來了,你還在這兒胡說八道!”那個鄙視他的黑袍屬下怒斥他。
衛利問身旁那個自討沒趣的:“剛纔伯爵和夫人說了什麼?”
自討沒趣的屬下回說:“並沒說什麼,夫人就說有那個莫爾照顧小少爺,不用勞煩閣下什麼的。”
衛利冷笑:“你不覺得這句話有問題嗎?真正的夫妻是不會說這種見外的話,況且小少爺是伯爵的兒子,伯爵有義務陪孩子出去玩。還記得以前嗎?就算總統府那裡在忙,伯爵都會抽空回陰冥島照顧無塵少爺和無垢小姐。”
這句話果然令人回味無窮。
“還真是!”自討沒趣的那個屬下眼睛一亮,神秘兮兮的說:“剛纔伯爵抱着小少爺回來的時候,夫人的貼身侍女莫爾卻不禮貌的稱呼伯爵……”他把剛纔所看的情形認真描述了一遍。
衛利詭異冷笑:“如果我猜的沒錯,夫人和夏夫人是在找無慮小少爺,伯爵只是抱着小少爺出去而已,夫人爲什麼會那麼緊張呢?還有,莫爾對伯爵出言不敬,夫人卻沒有責怨她,唯一解釋的就是……這個伯爵是假的。”
黑袍屬下們頓時像炸開鍋一樣。
*
回到殿內,柳念始終抱着無慮不撒手,冷冷的目視着對面的假丈夫:“誰允許你接近無慮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接近我的家人。”
“好。”面具下的眸如平靜的海水一樣,能使人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
柳念移開視線,不在與他對視,這是爲了避免自己失神。
“媽咪,我要和爸爸玩,今晚我還要和爸爸睡!”無慮稚嫩而歡快的聲音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
柳念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兒子居然向着外人!
柳念依舊將無慮緊緊抱在懷裡,說:“無慮忘了嗎?你每晚都是要跟媽咪和哥哥姐姐在一起睡的。”
“不嘛不嘛,我要跟爸爸,我想爸爸!”無慮掙扎着下地,直撲到這個冒牌爸爸的懷裡。
面對這種情形,柳念有種極度的挫敗感。
“無慮!他不是你爸爸!”爲了阻止無慮接近他,柳念不得不說出實情。
無慮生氣的嘟囔着小嘴:“媽咪壞蛋!”
“……”柳念狠狠瞪一眼抱着兒子不撒手的男人。
目光交織,一個滿是兇狠,一個隱含情愫。
“好了,無慮,快到媽咪懷裡去,她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咪。”他蹲下身放下可愛的無慮。
無慮摟着他的脖子緊緊不放:“她如果是好媽咪,爲什麼會不要爸爸?”
“不要這麼想。”他慈愛撫摸着無慮的腦袋:“或許是……爸爸不要媽咪。”
柳念滿臉黑線。
無慮捧着他那張猙獰的撒旦面具,不但不害怕反而還親他一口:“我知道爸爸是爲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所以,我一點都不嫌棄爸爸。”
什麼?無慮竟然知道他面貌可怕,卻一點都沒被嚇到!
難道……
柳念再次將目光轉移到這個古怪個性的男人身上。
柳念注視他的瞬間,那溫情脈脈的神色迅速變的淡漠疏離。
柳念立刻打消自己時而騰昇起的念頭。
夜深人靜的時候,柳念打開窗戶,靜靜地訴說自己的思念。
夏夢抱着熟睡的景兒走了進來。
“夢,你也睡不着嗎?”柳念伸手握住夏夢。
柳念沉默,看着窗外。
月光斜灑進來,打在她們瑩白的臉上,襯托出一種孤寂淒涼的美。
“我夢見冷夜了。”夏夢似乎還在心有餘悸。
柳念想到冷夜,便想到了渾身是血的萊勒。
柳念鼻翼一酸:“他雖然是我的親舅舅,可是他的冷酷無情實在叫我不敢苟同。”
夏夢哀嘆一聲:“如果他肯放下那些仇恨,我認爲他還有一線希望,然而他用那些殘忍的手段來傷害他身邊的親人,我永遠都不能寬恕他。”
柳念替夏夢感到惋惜:“你就是太善良。舅舅仇恨世間的一切,他認爲所有人都要爲紅棉媽媽的死付出代價。所以,他那顆心已經被仇恨折磨的走火入魔,你是不可能感化他的。”
夏夢吸吸鼻子:“當初是我太天真。”
柳念搖搖頭:“因爲你把什麼都想得很美好,即便是萊勒的母親害死了你的媽媽,你仍然用一顆寬宏的心去包容她。他配不上你。”
夏夢卻哭了。
繼而破涕而笑。
柳念知道,無論夏夢愛或不愛,舅舅已經深深烙在了她的心底。
無慮最近總愛黏着冒牌貨。不光是無慮,就連無塵無垢和景兒都開始步入無慮的後塵。
一起牀,幾個孩子便歡快的衝進柳唸的臥室。他們自然不是找柳唸的,而是爭先恐後的去敲臥室裡間的房門。
因爲他們要找爸爸出去陪他們玩捉迷藏。
爲此,柳念嚴肅呵斥過也批評過,然而這樣只會叫他們更加疏遠她。
柳念氣不過,便和冒牌貨一起帶着孩子四處遊蕩了。
“爸爸,我想去昨天那個地方盪鞦韆。”無慮歡快的提議。
“我也去,”
“我也去。”幾個孩子成了無慮的尾音。
冒牌貨牽着他們很快去了花房。
柳念不情不願的跟在他們身後。
“爸爸加油!爸爸加油!”無塵無垢和景兒在旁邊拍手叫好。
無慮被冒牌貨抱着,一下高過一下的蕩着花架下的鞦韆。
柳唸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鞦韆上的一大一小,生怕會出什麼意外。
“噢!爸爸好棒!”孩子們拍手叫好,渴望而羨慕般的看一眼無慮。
“爸爸,這次該輪到你抱我們盪鞦韆了。”
“我是妹妹,我先來。”無垢和無塵爭了起來。
景兒不服氣:“媽媽說我纔是妹妹!該我先纔是。”
面具下的雙眼笑如彎月:“那就景兒先來吧。”
柳念走過去,改用溫柔攻勢對待這些古靈精怪的孩子們:“不如媽媽抱着你們盪鞦韆怎麼樣?”
無塵撇撇嘴:“爸爸不需要別人幫忙就可以把鞦韆蕩的好高好高,媽咪能嗎?”
“……”
臭小子!把一個外人當爸爸也就算了,居然還叫她在外人面前下不來臺。
目光冷冷的與面具下那雙剔透的眸對峙,柳念嘴角微微下沉。
在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中,鞦韆蕩的一下比一下高。
柳念發現自己成了名副其實的空氣。
“媽咪,該你了!”
還好,孩子們並沒把她當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