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喝銀耳蓮子湯時我們的顧朝陽郡主嘴角一直抽搐不止,而且屢次喝湯弄到自己衣襟上。
這點我必須很不好意思的承認罪魁禍首是我家藍佐,忽略我是幕後主謀這點的話我看來還是很關心朝的。
所以我憂心忡忡地問朝:“沒事吧!剛纔在後山的時候還好好的啊!有說有笑的。”
“還好還好,有堂堂碑鳴教教主夫人那麼體貼入微的關心,我必須很好。”
我笑,人畜無害,再次表現出關心,“要不還是找個大夫看看吧!朝陽郡主千金之軀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不用不用。”朝哆嗦着打斷我,“明日就好,承蒙教主夫人的關心。”
“朝陽郡主應該知道諱疾忌醫的道理,要不晚膳後去我房裡我給郡主把把脈?”我露出一個極其溫潤爾雅的笑,看着朝因爲我笑容的加深而變得表情猙獰,最後終於忍不住離席跑開,那表情像是活見鬼。
摸摸臉,我沒有長得那麼可怕吧!
再看看席間,藍佐依舊是面無表情,而宰相大人則是表情古怪的看向我。
忘記朝有個老爹在場了,剛剛不應該嚇走朝的,罪過罪過。
畢竟我和藍佐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尷尬時候。
“咳咳。”假意咳嗽掩飾尷尬,我擡眼偷瞄了一眼宰相大人,“那個,宰相大人您是不是有話要說。”
“確實有話要說。”說着放下手中的蓮子湯,“朝兒跟着我這麼久,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連當今聖上都不曾放在眼裡的人,但是今日所見……”
我嚥了咽口水,看來宰相大人這大概是知道今天朝的反常是因我問起了。
捏了一把冷汗,那邊宰相大人繼續道:“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吧!”
我忙不住地點頭稱是,生怕宰相大人一個不愉快把我和藍佐扔出宰相府。
但我的擔心明顯是多慮了,我還在惶恐中喝着粥時,一道紫衣身影從牆院翻牆而來,而且直奔我們喝粥的亭子。
我手中的粥險些拿不穩,忙將碗放下時,甚是警覺的藍佐已經一雙筷子將來人定住。
“鹿鹿!”
宰相大人一個熊撲將來人抱住,我和藍佐愣在原地。
不是說來人是宰相大人的熟人而詫異,而是那聲“鹿鹿”當真是千轉百回好生親暱。
若非平日裡沒什麼表情的宰相大人此刻依偎在一個紫衣男子懷裡的話,我都要懷疑剛剛是不是我聽錯。
“咳咳。”不自覺咳出聲,紫衣男子和宰相大人這你儂我儂眉來眼去的當我和藍佐不存在有點讓人心塞,是時候提醒下對面那對撒狗糧的”男男“收斂一點了。
”哦,忘記給二位介紹了。“宰相大人終於意識到我和藍佐這兩個旁邊的大電燈泡,拉過紫衣男子介紹道:”這是我妻子鹿展原,鹿鹿,這二位是朝陽的朋友。”
“顧朝鬱。”我勾笑,“朝陽的好姐妹,常聽她提起你。”
“是嗎?”說着眼神撇到一邊,“那丫頭怎麼會跟你說起我?”
“是的,而且每一次提起來都不是說的好話。”我信口胡謅抹黑朝,沒有一點說謊該有的心虛心理。
“這倒是像那個丫頭的作風。”我以爲的乾孃對戰感女人的戲碼並沒有發生,朝的乾孃鹿展原想必在府中沒少被朝說壞話。
戳了戳藍佐的手臂,想提醒他也簡單介紹下自己,那邊鹿展原卻先開口:“旁邊這位想必是碑鳴教右護法了,畢竟江湖上武功在我之上的除了碑鳴教兩任教主,就只剩下右護法藍佐了。”
“方纔得罪之處,見諒。”藍佐語氣淡淡的,臉上沒有一丁點被人拍馬屁的得意之色。
我暗想大概是拍藍佐馬屁的人太多,這個死麪癱已經習慣了。
額,很不好意思地是,我也是漸漸習慣了。
沒辦法,得益於藍佐大人這幾個月以來的冷眼相看和眼神裡無不透露出的“少見多怪”。
但我習慣不代表人家宰相大人的愛妻習慣,所以我只好清了清嗓,乾笑着打圓場,“別見怪,他……”
“無礙。”宰相愛妻很是大度地大手一揮,“右護法本性如此。”
瞅瞅,這纔是武林正道人士該有的樣子和大度,哪裡像藍佐這種小肚雞腸之人,芝麻綠豆點小事情能嘮嘮叨叨沒玩沒了。
又客套了幾句,這纔將自始至終一臉面癱沒打算配合我客套演出的藍佐拉走,雖知唐唐碑鳴教右護法是不需要對任何人假以辭色地,但心裡卻介懷着這傢伙連賣我個面子都吝嗇。
拉着人快到廂房時我方纔停下不悅地甩開藍佐的人。
“怎麼了?”面癱臉愣神剎那,將我的手復又拉回去緊扣住,“是哪裡惹你不高興?”
我斜眼掃過他略顯失措的臉,“明明熬地一手好粥,在碑鳴教中我贈你美酒時怎麼不見你熬美粥回贈。”
想起百日裡那貢獻在小樹林的美味,我呶嘴循循善誘,“你們江湖不是有句話叫禮尚往來嗎?唐唐碑鳴教右護法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嗎?還有……”
我側身,不期然撞進藍佐深譚似的眼眸,旋即挪開視線開始列舉那些“來而不往非禮也”的例子。
“鬱~”耳畔由遠及近的聲音,我下意識避開,卻被攬住擁地更近。
聽得藍佐用他那比萬物枯還更具殺傷力的嗓音湊在我耳邊道:“你若不嫌棄,給你溫熬一世的粥都可以。”
我臉頰瞬間被染紅,推嚷着此刻膩膩歪歪的藍佐,
內心有冰破解的聲音,我想起幾日前這廝推我下水的仇恨,不知爲何這瞬間是原諒了他的,只是礙於他口中所謂的心魔,不得不逼着自己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撒手。”我繼續把人往外推,臉皮厚如城牆的藍佐自是半點不爲所動,將我又摟緊一分,“這樣你會不會多喜歡我一點,嗯?”
尾音上揚,帶着三分狡黠和七分認真,用他那張勾笑起來能勾走人三魂七魄的臉。
我一時間看癡了去,不知覺擡袖掩住嘴角溢出的可疑液體,貪戀的目光不捨地下沉看向他的腰身。
比今日“護送”我回府的侍衛身材碩長些,腰身曾在無數個我掏零嘴的契機裡揩過油,腰帶裡藏的平日裡用來遮面癱臉的方巾,露出一角飄在外面。
和朝逛窯子的時候老鴇也是拿着這樣一塊四四方方、方方正正的方巾招攬客人的,只是老鴇手中的方巾挑了個大紅的顏色,格外鮮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