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太后知後覺了,現在纔想起這個問題,我沒搭理她,說:“不清楚,不過這是件好事,咱們趕緊走。”
由於地面潮溼,因此這會兒可以清晰的看到其餘人留下的腳印子。我和唐琳琳靠着一支防風打火機,快步順着這條潮溼的地道往前走,這地道並沒有多長,我倆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沒多久,便猛地看見地道盡頭處,赫然躺着一個人。
那人不是別人,儼然就是不久前撇下我逃命的周老三,不過這會兒,他卻是躺在地上的,似乎不省人事。我心裡一驚,心道難不成是被鬼兵給吸了?不可能吧,連我都逃脫出來,周玄業更不可能中招了。一邊想,我一邊趕緊迎了上去,將昏迷在地上的人半扶起來,卻見他雙目緊閉,呼吸平穩,只是後脖子的位置,有一塊淤青,像是被什麼東西打的。
我立刻意識到,難道是有人打暈了他?
周玄業身邊當時唯一的人便是江璽,莫非是他乾的?
此刻,前方不遠處是一條死路,完全被黑乎乎的泥牆封死了,唯有離地兩米左右處,有一個非常小的洞口。那洞一看就是有人胡亂挖出來的。洞口下方,堆了相當厚實的泥土。
一陣一陣的暗風,便是從那個洞口中灌進來的。
難道,這就是通風口?
這通風口,未免也挖的太簡陋了吧?不怕它塌了嗎?
雖然心中疑惑,但我也沒功夫想太多,便開始試圖喚醒周玄業,又是拍臉,又是掐人中,好一番折騰,他才悠悠轉醒。
一醒過來,周玄業也不像之前那麼陰陽怪氣了,他呻吟一聲,捂着後脖子看了看我和唐琳琳,鬆了口氣,道:“你們沒事,太好了。”看樣子,那個陰陽怪氣的周老三已經走了,現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是真正的周玄業,這讓我也放下心來。
唐琳琳不知內情,哼了一聲,不做理會,而是爬上了那個土堆,去張望上面那個簡陋的洞口。
“周哥,你是怎麼暈的?”
他扭了扭脖子,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說:“被人偷襲,當時雖然看不見,但這地方沒有別人,所以偷襲我的,肯定是江璽。”
江璽?
這個人果然有問題。
之前我就覺得奇怪,他說躲進這地方,可以避開羽門的人,結果羽門的人最後還是追上來了。再聯想這一路來的經歷,這姓江的,似乎一直在鼓動我們往這條地道里走。
他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地?
說話間,周玄業站了起來,問我:“你有看到江璽嗎?”
我道:“沒有,他沒有走回頭路,所以,我想應該是爬進通風口了。這條通風口肯定是通向外界的,這說姓江的沒有騙咱們,但是……他也並不想幫我們,反而想讓咱們都死在這兒。”
唐琳琳看了半晌,估計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便從土堆上跳下來,說:“姓江的也太惡毒了,居然想坑死咱們三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玄業嘆了口氣,皺眉道:“算了,大家沒事就好,那些兵頭花怎麼不見了?”
我和唐琳琳同時搖了搖頭,說了之前的情況。周玄業一聽,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你轉過身去。”說這話時,他神情較爲嚴肅,我雖然不清楚他要幹嘛,但周玄業是個靠譜的人,因此我也就照做了。
緊接着,也不知周玄業對唐琳琳說了什麼,這丫頭就猛地撲過來扒我衣服。古代的中衫本來就很鬆,她一扒拉,便從肩頭扒到了腰彎處,一扒下來,唐琳琳就尖叫一聲:“啊!天天……你、你長毛了!”
長毛?我嚇了一跳,反手往背後一摸,發現背上居然真的毛森森的。
這、這怎麼回事?
大驚之下,我扭着脖子往後看,只瞥到一小塊地方,上面長着白毛,看起來十分瘮人。
我忍不住嚥了咽口水,道:“周哥,你之前可沒告訴我,活煉會給我煉出一背的毛來啊。”
周玄業搖頭,無奈道:“這跟我沒關係,應該是狐仙,如果不是它,只怕你已經當了鬼兵的養料了。狐仙寄居在你體內,是不會放任你被弄死的。”
唐琳琳一聽,瞪大眼道:“這狐仙也太不靠譜了,既然如此,早些時候怎麼不出來幫忙啊。”
周玄業道:“你們忘了,這狐仙本來就是受了傷的,如果它沒有受傷,天顧只怕早已經被……”也就是說,這狐仙一直沒有害我,是因爲它暫時沒那個能力,我之前遇到危險沒出來幫我,也不過是還沒有陷入絕境,如非生死關頭,這東西是不會出來幫忙的。
不過,這毛又是怎麼回事?
不等我發問,周玄業道:“它的力量沒動用一次,對你身體的侵佔就會進一步。所以,你不要想着有狐仙保護你,相反的,保護自己,讓狐仙一直陷入休眠狀態,纔是最穩妥的辦法。”
不過,我現在最關心的是身上這毛能不能弄掉,唐琳琳還試着拔了一根,痛的要命。周玄業安慰我兩句,說等回了事務所送我一個剃毛器做獎勵,我含着淚向他表達了感激之情。
這會兒通道口就在眼前,兵頭花也被狐仙給嚇跑了,我們三人到沒什麼危險,想就此離開,又擔憂譚刃的情況。思索半晌,周玄業對我說:”你和琳琳先出去,我接應一下師兄。”
唐琳琳立刻點頭同意,拉着我就打算去鑽洞。
我心說這哪兒成,有我在,這些兵頭花還不敢出來作祟,若我和唐琳琳走了,周玄業一個人,那就太難搞了,我將自己的顧慮一說,示意讓唐琳琳一個人先出去。
周玄業這次並不給我面子,直言不諱道:“我不能放下師兄不管,但天顧,你留下來並不會有什麼用。相反的,我一個人,即便出了什麼事,跑起來也快一些。”
“……”這話真是說的我毫無反駁之力,沒錯,之前我還不算累贅,但被活煉一次後,體力已經消耗的非常嚴重,屬於出了事兒跑都跑不動那一類型。周玄業這話雖然不留情面,但卻非常現實,我即便再擔心,留下來也只會拖後腿。相反,周玄業一個人,反而更好施展。
唐琳琳立刻給我使眼色,說:“是啊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天天,之前你犧牲自己,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這次你就交給周狐……啊……周老闆吧。”
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了,我們三人只能分頭行動,周玄業往回走,去接應譚刃,我和唐琳琳,則順着這條黑漆漆的簡陋地洞,開始往前爬。
這地洞十分狹窄,人鑽進去,最窄處需要往前蹭,稍微寬一些的地方,也僅容人翻個身而已。洞裡的土質同樣非常溼軟,明明應該是非常脆弱的結構,卻不知爲何,絲毫沒有坍塌的跡象。
這次爬洞,是唐琳琳在前我在後,因爲這地洞太狹窄,情況不明,所以我的塊頭相對將大,而唐琳琳身材嬌小,在裡面活動起來比我靈便許多,爲了防止出什麼意外,她便自告奮勇在前頭領路。
相比起唐琳琳的輕鬆,我就不好過了,本來體力就非常虛弱,這會兒卡在狹小的地洞裡,只覺得呼吸也不暢快,爬起來異常艱難,時不時的就得停下狠狠喘兩口氣。
唐琳琳在前面爬的倒是挺麻溜,見我慢吞吞的被甩了老遠,便道:“天天你怎麼這麼慢,誰讓你每天吃那麼多,長這麼肥的。”由於地洞裡太狹窄,因此唐琳琳手裡的打火機光線能透過來的也很少,周圍都是黑乎乎的,我只能看到唐琳琳爬在前方的一雙模糊的小腿,輕鬆自如,看的我想抽她。
而我自己,則跟那蚯蚓似的,只能推擠着往前。
那姓江的塊頭跟我差不多,似乎肩膀還要寬一些,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麼爬這個地洞的。沒準兒我們如果爬快一點兒,還能追上他。
誰知,纔在洞裡爬了幾分鐘,前方的唐琳琳突然說道:“天天,你怕骷髏嗎?”
骷髏?
我道:“我見過毛屍,見過腐屍,見過水裡泡漲的浮屍,相比起來,骷髏有什麼好怕的。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唐琳琳道:“不怕就好,你不怕,我也不怕。”說着,她繼續往前爬,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種砰砰的碰撞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互相撞擊。一開始我還沒弄明白,直到我爬到唐琳琳之前所在的位置時才發現,原來在我前方的泥土中,赫然有一具白森森的人骨。
這具人骨已經完全被打散了,而唐琳琳,剛纔就是從這副人骨上爬過去的。
此刻,她微微側頭看了我一眼,道:“天天,你說,這個人,爲什麼會死在這個地洞裡。”她雖然膽色過人的從屍骨上爬了過去,但這會兒,未知的危險,還是將她的小臉嚇的慘白。
是啊,這個人很明顯也和我們一樣,打算順着這個通風口爬出去,可是……他爲什麼會半途死在地洞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