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爲徐氏正名

忽然之間,搖身一變,她李敏變成了所有人搶着要的人。

真是受寵若驚?

笑死。

她李大夫又不是第一次給人治病,又不是第一次把人的病治好。可是,論以往,給人治好病,人家真的看得上你兩眼?

no。

人家表面上感激,其實只是想拿錢打發你,骨子裡依舊把你當奴才使着。大夫治病救人,本就是本職,沒有錯,所以,不要想着人家真的從內心裡把你感激到拜天拜地。只怕你一不小心沒有把人救回來時,反面的結果,直接把你弄死。

這種教訓,一次兩次,再有太后娘娘之前還才當着多人的面和她翻了臉。

奇了,真是奇了。

要真是隻當她是個大夫?有必要如此搶着要嗎?

朱隸立在窗戶前,聽着一聲夾雜味道的嘆息,回頭,看她是翻起了本藥書,像是百無聊賴的。

是,是聽着都覺得好笑。他聽見,都這麼覺得。

這些人不知道是什麼底氣,竟以爲她是那種一有人示好巴結馬上會像哈巴狗跑過去的人。這樣說她,不是說她清高有骨氣,而是她早把這些人使勁想巴結她後面的意圖大抵可以參透了。

現在這些人突然急着巴結她,莫非是和他一樣,開始意識到她真的是與衆不同的——

靠在軟枕上,無聊地翻了翻書頁時,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像是那時候深深地宛如要烙在她心裡頭。

他在猜疑她的來歷,從很久以前,比任何人都早。

可見,古代人的智慧經常是被穿越人士看低了。總以爲,古代人沒有想過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不猜疑?你用的東西,知識,都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人家會產生懷疑很正常,不懷疑,纔是低智商不正常的。

李敏確實是不知道怎麼和這個男人解釋纔好。或許,她可以直接和他說明白,她來自現代,一個醫學昌盛,科技發達的現代。但是,他如果接受了她的說法,知道了她的來歷,會不會利用她的知識做出什麼事來?畢竟,她是連炮火等武器都知道一二的。

救人性命的醫術拿出來用是一回事,要是無意中,把現代化武器帶到古代被人利用來殺生,那是她絕對不想見到的,是違背道德道義的。

慵懶地打了聲呵欠之後,李敏閉上眼。耳邊,能聽見他走近的腳步聲。他的手拿起被子,給她輕輕拉到了肩頭。

屋外伏燕推開門走進來,隔着扇屏風說:“宮裡的馬車到了。”

容妃生怕他不來,連馬車都給安排好了。

“你留在府裡,看着王妃。”吩咐完,他轉身,像陣風走了出去。

李敏只等他走遠了,再睜開眼,看着像瓜蒂一樣交結的蚊帳,回想起了自己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時的情景。

或許是許久沒有想了,這樣一想,挺懷念的,懷念那個像是與世隔絕的現代的日子。

念夏躡手躡腳進來的時候,看見她這個表情,被嚇一跳的感覺。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

李敏轉過頭:“你叫了我?”

念夏想說,她剛纔叫了她十遍,她好像才如夢初醒。

“大少奶奶是不是想睡?奴婢聽人說,懷了孩子的人,很喜歡貪睡。”

李敏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自己剛剛確實是出神了。讓對方扶了自己起身,拿出了朱公公託人帶來的口信,淑妃是想請她給朱汶複查。意思很顯然,是想讓她和淑妃以及大皇子都見見面。

可能是都聽說皇后派人與她接觸的消息,於是,這些人都犯了急的樣子,生怕她被誰拉攏走了。

要說的話,得佩服那個八爺,現在這個時候,反而是沉得住氣了,沒有跟着任何人急。

說曹操曹操就到,她想錯了,八爺讓人來了。

來的人是小李子,這個小叛徒賴在了她家門口不走,說是非要見到她一面死了才能甘心。

“讓他進來吧。”李敏道。

念夏氣到嘴都歪了的說:“大少奶奶,你要是不好趕人,奴婢幫你趕!”

這個不知死活的,難道不知道她們家小姐最痛恨叛徒。

“他是聽他主子做事的,聽聽他主子想做什麼不是挺好。”李敏說着打發自己的小丫鬟把人帶進來。

聽見她這樣說,念夏當即沒了聲音。主子所想的,哪裡是她這個小丫鬟能考慮到了。

李敏是想,到底這個突然間四面八方都想搶她李大夫的消息有些唐突,究竟是何原因,或許從那個殷勤的八爺口裡能探知到一二。終歸這個八爺,每次都給她及時送來消息是不假。

門口,念夏走出來,刀子目刮在了在門口跪着的小李子腦袋上:“進來吧。進去你該感恩戴德了。不是每個主子都像二姑娘那樣心胸寬廣的,連你這種人都能容得下。”

小李子聽到她這話並沒有和她置氣,規規矩矩地在地上磕了三個腦袋,起身,說:“奴才這就進去面見王妃。”

念夏瞧他樣子,壓根兒也不像是真心來贖罪的,直在他背後唾了口。

小李子是不管念夏怎麼說,但是,在念夏來叫他進去時,心裡跳了一跳的。想自己主子那番話真沒有錯。李敏真讓他進去見人了。

說起來,之前,他剛跟着自己的主子與十一爺、九爺等人,到了京師的西門口,送三爺的車隊離開。

昨天入宮面聖,今日到了時辰,朱璃率領馬車按時離開京師,去完成聖旨頒佈的使命。至於昨天到了宮裡,皇帝和三皇子說了什麼,沒人去打聽,畢竟大致都可以猜到,皇帝無非是叮囑兒子出外辦事的時候,因爲代表的是皇上和朝廷,自己又貴爲皇子,必須身體力行,親力親爲,事事小心,不要污了皇帝朝廷的面子。

反正大夥兒看着老三今早出發的面孔,臉帶嚴肅,八成是昨天進宮時被皇帝又颳了一頓的樣子。

老九抽了抽鼻子。

京師南門的風很冷。老三這一出發,是趕着京師出門的路沒有被大雪封住的時候走,去到半路,沒有結冰的河段,還得馬車轉爲船運能快些。南方是很少下雪,有些地方冬天都不下雪,但是,比北方據說也暖和不了多少。

現在這個寒氣,大家都可以親身感受到了。

來送老三的人,寥寥無幾。因爲老三不喜歡被皇帝看到自己不嚴謹的作風,不和官場上任何官員拉結關係稱兄道弟,導致到,沒有官員過來給老三送行。只有他們幾個弟弟,由老八帶着過來了。

大皇子說身子抱恙,不能出門,所以無法親自來送行。

東宮的太子,終於有了表示,讓人抱了件上等狐皮製作的大裘,送來給老三,太子的使者在冷風一邊顫抖一邊轉述太子的話,說的是,太子不能親自來送行,包括上次不能親自赴酒宴給老三餞行,都是因爲要避嫌,畢竟老三出這趟差事,都是他給皇帝提的建議。

衆兄弟聽着一陣唏噓。原來都是太子做的!

朱琪在冷風中抓着那把桃花扇子在手指間玩弄,聽太子自己承認是自己做了以後,眼角瞄了瞄自己身旁的八哥。

八爺朱濟那張白淨漂亮的臉在嗖嗖的冷風中顯出一絲肅穆的表情來,但是,嘴角略勾的那絲溫沉並沒有變。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她的八哥,早知道這事兒是太子做的了。

朱璃聽完太子的使臣說完話,聲音在寒風中不免帶了嘶啞,道:“這些臣弟都知道,麻煩轉告給太子,讓太子殿下不需要顧慮,本王定是會盡心盡力做好朝廷的差事。不管誰來說,本王當以完成聖旨爲使命。”

老九在一旁,猛然打了個噴嚏。這噴嚏直衝着太子的使者。對方於是差點兒被老九的噴嚏吹倒在了地上。應說,三爺這話太冷了。貌似一點都沒有把太子當回事似的。一不像是埋怨太子讓他做了這份苦差事,這個本是好事,可是,另一方面,朱璃根本不認同,太子現在和他說這些話,本意是想借這份差事讓他在皇帝面前有所表現可以升官發財。總之,這事兒和太子毫無關係。

三爺從來是這個樣子的。

朱琪手指把扇子頭插到了自己腰間的玉帶裡,推了一把使者,說:“你三爺要走了,別礙着三爺的路,三爺說什麼話,你回頭和你主子說就好了。太子和三爺那是什麼感情,用得着猜忌嗎?”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真是瞭解老三的太子,怎會因老三慣來的作風被老三這兩句話惹惱了。使者恍然大悟的樣子,急急忙忙回頭向十一爺謝恩,退到了一邊。

老三要走之前,是看了十二一眼。後者朱佑向自己三哥用力點了點頭。之後,朱璃沒有一點留戀的,掉回頭,發佈命令:啓程!

浩浩蕩蕩的,裝着糧食和棉被,共五十輛馬車,由幾十人護衛的車隊從南門進發了。

馬維騎着馬在車隊前前後後巡邏着。

車隊越行越遠,是去到了看不見人和車馬的地平線時,送行的人方纔作罷,打算各自回去。太子的人,回東宮去了。朱佑等小弟弟們,各自坐上自己的馬車回宮裡。九爺攀着老十的肩頭準備回府。老七沒有來,大家自從昨晚以後,都知道大致七爺府上發生什麼事了。

“不怕。”只聽老九甕聲甕氣的聲音說,“有隸王妃在,死不了人。”

不知何時起,個個都把李敏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草。要是真沒有了李敏,誰都不可以想象。

眼看,老九上了老十的馬車一塊走。朱濟停下了步子。朱琪走在他前面,轉回身來。

小李子當時是躲在衆人後面,看到主子這個姿態是想叫自己過去,於是一溜小跑趁沒人注意時到了八爺面前,彎着腰說:“奴才在這裡,八爺有何吩咐?”

“你回隸王妃身邊去。”老八像是想了許久,才吐出這句話。可是,這句話說出來時口氣是篤定的,不可置疑的。

朱琪聽了都嘴角上揚,笑道:“早知如此。”

看着兩個主子,小李子卻是愁了眉,直言:“主子,不是奴才不回去,是,隸王妃願意再收回奴才嗎?”

“她爲什麼不收回你?如果她認爲你對她是有用的話。”朱濟穩穩當當的聲音說。

“沒錯,沒錯。”朱琪跟着叫道,那巴掌打在小李子臂膀上,“瞧你這個傻呼呼的,之前,你跟着隸王妃的時間也不短了吧。難道還不知道她爲人?”

李敏是個,不僅有本事的,而且,很冷靜的,冷靜到甚至有些殘酷的。確實是,如果李敏不是冷靜自若到殘酷的,哪裡可能收留回一個叛徒。

“隸王妃是個能辦大事的人。”小李子點點頭說,說完,衝自己主子跪下道,“奴才這就遵從八爺的命令,回隸王妃身邊,保證在主子不在的時候,讓隸王妃平平安安,絕對不出事兒。”

“這就對了。”朱琪笑的眉毛飛揚,牙齒明亮。

老八回頭看她一眼,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與自己主子分開以後,小李子直衝李敏的護國公府來了。現在跪在李敏面前,小李子用八爺的話來說,想盡辦法讓李敏認爲他是有用的,說道:“衛公公這人,奴才知道。衛公公是皇后娘娘的人,而且是皇后娘娘孃家的人,皇后娘娘的遠親。”

原來這個衛公公來頭真不小,是皇后的親戚。可能是皇后親戚的緣故,皇帝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皇帝也不好說皇后爲什麼與自己親人親近。衛公公自從跟了皇后在宮裡,實際上,都沒有怎麼在衆人面前露臉,這點符合皇后向來低調的作風。所以,皇帝更是無話可說。

許多人不知道衛公公的存在,也就是這麼回事。衛公公一般,只有在皇后非需要他不可的時候,纔會出現。說明,皇后現在是更重視她李敏了。

“看起來,你知道的事情很多。以前你都一句話不和我說,現在都願意說了,是你主子的意思?”

一句話,已經可以猜出他們的目的。小李子答:“奴才只是以爲,自己或許能爲王妃盡一份力。”

念夏給李敏送來熱水時聽見這個話,沒想到這個小子真的是想回來做事。李敏肯定不答應的。

“行。你回徐掌櫃身邊做事吧。徐掌櫃那兒正好缺個人。”

聽見李敏這話,念夏直了眼。

“奴才給王妃叩恩了,奴才絕對不會辜負王妃。”說完,小李子重重地叩了兩個頭。

等人走了,念夏完全想不通了,把水端給李敏時問:“主子,是不是要找個人,專門盯着小李子,以免他壞事兒?”

“他能壞什麼事兒?”李敏搖搖頭,“八爺一不能抓我,二不能對我做些什麼。”

念夏那刻無語。是這樣沒有錯。

“我只是說暫時,他主子是不能拿我怎樣。以後難說。現在暫時這個人用着,有用處就可以。”李敏接過開水喝了一口,問,“是不是又有人來了?”

“是,大少奶奶剛問到的衛公公來了。”

皇后的人肯定是要來了,剛好她也要問問,七爺府上的病人情況怎麼樣了。

衛立君是第二次進護國公府,進來時,再次感覺到這個府裡的與衆不同,沿路雖然不見幾個家僕,卻是給人像是走進了聖地的感覺,氣氛森嚴,不容人俯瞰。

到了見客的大堂,衛立君拂膝鞠了個躬,道:“奴才是來給王妃送信的。”

“給本妃送信?”

“是,隸王妃昨晚救了七爺府上的人,也即是救了皇后娘娘的人。皇后娘娘讓奴才給王妃送信,以表感激。”說着,衛立君從袖管裡拿出了信。

“昨晚上,那個病人好了嗎?”李敏並不急於把信接過來,問的是病人。

“病人好多了。”衛立君擡頭,像是看了她一眼,見她表情認真,忽然間可以令人慚愧,因此低下了頭,說,“都是託了隸王妃的福。”

念夏把信接了過來以後,送到了李敏手裡。李敏當着他的面,從信封裡抽出信來。

信紙展開之後,一排排整齊的秀麗小字。李敏掃了幾眼之後,對他說:“衛公公回去吧。本妃收到了皇后娘娘的信,總得先仔細看看,是不是?”

衛立君見她表情上都沒有任何異樣,真是摸不清她心思。畢竟,信裡寫的東西,他都知道,本應該讓她有所反應纔對的。

“那麼,奴才先告辭了。”

“衛公公慢走。”

念夏把客人送出門口,正要替李敏鬆口氣,可以歇會兒了。結果門口再來一串馬蹄聲。

沒有送三爺的大皇子朱汶,卻是因爲一直等不到李敏的回話,親自騎着馬過來了。

“今日是出了什麼事?怎麼一個個都來找我們王妃?”

李敏都能聽見屋外那些小丫鬟們交頭接耳的話語聲,無不都是爲今天一撥接一撥過來的客人感到驚訝。

這種情況真是前所未有的。她李敏忽然之間好像成爲大家爭搶的金子,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在管家的帶領下,朱汶脫去狐裘之後,一身白衣玉帶,走進了大堂裡,在見李敏之前,像是看着護國公府有些感嘆地說:“本王多年以前,年紀尚小的時候,曾來過此地。那時候,這棵樹也是這麼大。這麼多年來,這棵樹是沒有什麼變。”

“大皇子說的這棵老鬆,有三百年之久了。”管家說,“據說是府裡祖上有一次下江淮遊玩時帶回來的。”

“真是這樣?”朱汶表示了一絲驚奇的模樣,在院子裡看了會兒樹,才轉回身進了大堂。

李敏帶着丫鬟們,在大堂門口等着客人,見到大皇子,身子不便,只能是輕輕福下身:“臣妾參見大皇子。”

“隸王妃免禮。”朱汶急着上前兩步。

李敏起身,隨之佇立一旁,道:“大皇子突然來到,是想找王爺嗎?王爺有事入宮去了。”

朱汶點着頭說:“這事兒本王有聽說。剛好本王出王爺府的時候,看到隸王進宮裡的馬車路過。隸王到皇宮裡,是因爲容妃娘娘嗎?”

說到這兒,朱汶踏進大堂裡準備入座時,想起,問道:“對了,本王來到貴府,沒有拜望靖王妃是小輩的不敬。”

“靖王妃身子不適,不能見客,還請大皇子見諒。”李敏道。

“身子不適?”朱汶那是稍稍吃了一驚的樣子,回頭看了看她。

“大皇子爲何吃驚?靖王妃身子不適,在府裡養病,已經是許久的事了。”李敏口氣不緊不慢,慢條斯理。

朱汶勉強接上話:“正因爲過了許久,本王想着,本王的病都好了,靖王妃的病,有靖王妃坐鎮,本也該快是好了的。”

“本妃並不是神仙,哪有每樣病都能治好的道理。大皇子年紀輕,身體自然不比年歲大的。年歲大的,康復起來,必定是年輕小的要慢一些。再有些老年病症,怎麼治,恐怕都難以治癒。”

“隸王妃此話沒錯。哪怕是神仙,也不是每樣病都能治好的。”

朱汶這句話,讓那些在旁聽着的念夏她們,都覺得奇怪了。什麼叫做神仙都治不好的病?

“給大皇子上茶。”李敏請貴客坐到了上座以後,自己居於下座,吩咐底下的人做事。

念夏親自奉了茶上來招待客人。接着,拉上屋門出去。

朱汶眺望屋裡一圈,一眼,掃到了李敏放在桌子上的信,眸子眯緊了,隨之低頭吃茶,道:“據說,昨晚上,隸王妃又出診了。”

“嗯,七爺府上出了個病人。這事兒,可能昨晚上都傳的滿城風雨了。”

朱汶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嘴角勉強笑了笑,說:“由於是自己弟弟府上的事,本王總得過問一下以表關心。”

“大皇子關心兄弟的心情,本妃可以理解。不知道大皇子此次到護國公府所爲何事,是詢問七爺府上病人的事嗎?如果是的話,大皇子可以問衛公公或是太醫院太醫,如今,七爺府上的病人,是由他們在照料。本妃基本已經不插手了。”

朱汶聽見她這樣說,臉上像是掠過一絲緊張:“衛公公是——”

“皇后娘娘宮裡的,大皇子莫非不知?”李敏像是擡頭掃過他一眼他臉上的表情。

朱汶說:“衛公公是皇后娘娘的親戚,本王知道。其實,本王是想來讓隸王妃再給本王把下脈。之前有過想讓隸王妃到本王新府做客,只是有聞現在隸王妃不方便出府。”

李敏轉回頭,叫了屋門口的小丫鬟進來,拿個給病人診脈時用的小枕頭進來。接着,朱汶把手腕放到了枕頭上。李敏取其脈,按了按。

朱汶的神情裡,露出了一絲緊張,看着對面她一動不動好像帶着面具的面孔。

大概過了會兒功夫,李敏收起查脈的左手,道:“大皇子的病,看起來大有好轉,可是恰逢秋冬之際,一不留心着涼的話,容易復發。需要靜心休養,在府裡過完這個冬天再說。”

朱汶聽着她這話,眼裡流露出一絲複雜的心情:“隸王妃認爲本王該修身養性?”

“大皇子的身子骨,在離宮這段日子飽受摧殘,以大夫的眼光來說,肯定是要休養。病,哪怕一時治好了,身子骨要恢復到以前,是需要時日的,不是心急可以辦成的事。”

朱汶收起手,拉了拉袖管,眼光,則看着她擺在桌上那封信,道:“實不相瞞。隸王妃,本王是想來請隸王妃助本王一臂之力的。隸王妃應該知道,本王當年之所以離宮,是被奸人所害。本王此次回宮,如果不能把這些奸人抓出來,懲之以法,只怕難以面對九泉之下的母后。”

李敏淡淡垂了垂眉,說:“據本妃知道的,貌似,孝德皇后當年過世時,是病逝。”

“病逝?”朱汶愣了下的樣子。

“不是嗎?皇上下的聖旨裡說了。”

當年皇帝是在頒佈給天下的聖旨裡面說了,孝德皇后是病死的。然後,爲了讓大皇子給母親盡到孝心,讓大皇子去給母親守陵。這樣一守十多年之久,太子之位隨即轉給了朱銘。皇帝可沒有對天下說過孝德皇后是被自己賜死的。

朱汶聽到的版本是母親是被人弄死的。

六宮裡,像常嬪,聽到的版本也是如此。

可是,李敏卻不這樣認爲了,在從李大同口裡聽到了一絲真相以後。要真是孝德皇后是被皇帝賜死的,皇帝怎麼可能真的讓大皇子回宮。大皇子肯定是饒不過皇帝。皇帝這樣弄死自己的親生母親,無論有什麼理由,都足以讓孩子恨死自己父親一輩子了。

朱汶口裡說抓姦人,其實對自己父親一樣懷有些恨意的,因爲皇帝聽從了他人的讒言,才把他母親害死的。

結果,不是?

有沒有奸人作祟,李敏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孝德皇后一死,皇帝馬上拿了孝德皇后的孃家人開刀,這點衆所皆知,倒是不假的。還不如說,是皇帝等了孝德皇后死了,纔有了這個機會拿皇后娘娘的孃家開刀。這樣說來,其實萬曆爺對孝德皇后是存了情分在的。不會當着皇后的面做這些事。其實,只要看萬曆爺如今對待東宮的態度都可以知道,萬曆爺是個比較謹守傳統的人,不到萬不得已,倒不想壞了老祖宗的規矩,不想一昧地想着廢太子和廢皇后。

朱汶是被她的話一驚,問:“隸王妃認爲,我母后是病死的?”

“之前,本妃剛有幸聽過某人親口所言,才知道,本妃的親孃是在宮裡染了疾病而死的。本妃估算了下。如果本妃所打聽到的消息沒有錯,孝德皇后死的那年,宮裡死的不少人,是包括四皇子等?”

朱汶像是呆住了,兩隻手死死地抓住了扶手。

看他這個表情,李敏並不可憐他,繼續說:“那個時候,大皇子年紀雖幼,但是不是什麼事都記不得,是不是?”

是,他記得。那個時候,宮裡很多孩子病了。他母親,趕緊把他先挪到了絕對不會被感染到的地方。接着,直到他母親死了,他都不能見他母親一面。這在後來其他人對他的解釋裡,變成了,他母親是被皇帝關押了起來。因爲皇帝想拿他母親和他外公外婆們開刀。

如果是因爲他母親染了病不能與他接觸,主動和他隔離,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天,這樣說,是有人有意存了心思,想離間他和皇帝的父子關係。這樣,只要他一天懷恨於皇帝,皇帝定是不可能召回皇宮裡。

能懷有這樣的詭計,費盡心思不讓他回宮的人,除了東宮還能有誰?

朱汶深深地吐出口氣,一張臉變的鐵青,說:“隸王妃是個仗義的人,是個明白人,所以,隸王妃還是要助紂爲虐嗎?”

“你說皇后娘娘給本妃寫的這封信?”李敏早就知道他的眼神在看這封信,剛好,這是她想給他看的,否則不會故意擺在這個桌上了。

朱汶眼裡閃過一抹亮光,道:“隸王妃有意把信露出給本王看,本王知道隸王妃是信任本王的緣故。”

李敏對他的話但笑不語。

信任?

對皇宮裡的人談何信任?不是親人,沒有血緣,都是利益。

“皇后娘娘給本妃寫的這個信,沒有其它,只是主要解釋了,當初本妃的親孃徐娘子進宮給靜妃娘娘治病時,結下的一些恩怨。可能皇后娘娘想着,靜妃是皇后娘娘的人,皇后娘娘希望本妃也是皇后娘娘的人,所以,想化解我們兩人之間的恩怨。”

朱汶聽着,像是露出一絲驚奇:“隸王妃的親孃進宮裡給靜妃娘娘治病的時候,是出過了什麼事?”

“說是我親孃把靜妃娘娘的寶貝兒子,從孃胎起,害了三皇子的眼睛。”

皇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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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玉清宮裡,召見了護國公。

當時容妃在場,隔着道珠簾,先聽着皇帝和護國公說話。

“昨晚上,朕到錦寧宮,與容妃商量過了。說好把九公主送到容妃膝下撫養,護國公以爲如何?”皇帝曼聲地詢問。

朱隸坐在皇帝賜的椅子上,答:“容妃娘娘膝下無子,容妃娘娘又是錦寧宮的主子,皇上此舉對於容妃娘娘與九公主而言都是恩賜,臣以爲,容妃娘娘和九公主對皇上都是內心裡充滿了感恩。”

“護國公這樣想,朕也安心了。之前,朕去錦寧宮時和容妃商量此事,心裡始終懷了個疙瘩。擔心容妃受委屈了。九公主的情況,護國公或許有聽說。孩子小,是無辜的。但是,死了人,是真的。”

容妃聽皇帝說到這裡,像是忍不住一絲心酸,用帕子拭了下眼角。

細微動靜穿過了珠簾,萬曆爺嘆息着說:“容妃在隔壁,可能聽到我倆的話了。都是一家人,讓容妃過來一塊兒坐坐。”

僅聽這句話剛落地,早已準備好的公公,將珠簾拉開。容妃起身,小步穿過珠簾,到了對面的屋子。

屋裡暖烘烘的盆火燒着,照亮了屋裡兩個男人的臉。一個年紀老雖老,但是身着龍袍,象徵至上的皇權。一個年紀雖輕,但最終是身處於底下的人。

容妃走到皇帝面前福身過後,坐在皇帝身邊的軟塌上。

火光照亮容妃那張精緻的面容,比起之前像是說一直在病中的病容,看起來並不怎麼憔悴。

朱隸擡頭看這張臉,回想自小到大,在皇宮裡見過這個姨媽多少次的面孔,現在一系列擺在腦海時,竟是分不開哪個是清楚的,哪個是模糊的了。

萬曆爺看着他們兩個眼對眼,笑問:“怎麼?是不是朕在這兒,你們倒是不好說話了?”

“皇上。”容妃連忙說,“哪有的事兒。只是,隸兒鮮少入宮。與臣妾一時找不到話說。肯定是隸兒和皇上更親一些。”

那是沒錯的,論起來,他朱隸姓朱,皇帝還是他伯父呢。容妃不過是他母親孃家的妹妹。

母系親戚,怎能比得上父系。

“嗯。”萬曆爺道,“都是一家人,真的是一家人。”

皇帝這句話真的是感悟至深,親上加親,不是什麼家族都能與皇家有這般牽扯的。

萬曆爺趁着這個親上加親的熱勁兒,拍案道:“這樣吧,朕給隸王妃賜個除國夫人以外的御前國醫。”

御前國醫?

從來沒有過的封號,皇帝這是想做什麼?

“隸王妃醫術精湛,上回隸王妃出色的醫術救了大皇子的性命之後,朕一直想不到有什麼可以賞賜給隸王妃。如今,容妃昨晚上給朕想的這個主意挺好的。隸王妃的醫術稱得上國醫這個稱號。封個御前,今後隸王妃不需要經過皇宮裡允許,可以自由進出皇宮給病人治病。”

朱隸來不及開聲表態,皇帝自鳴得意繼續說着:“朕既然賜了個封號,總不能缺了賞賜,當即賜護國公府綢緞六匹,黃金一箱。隸王妃今後所得俸祿,與一品官員相等。張公公,把朕的話擬爲聖旨,即刻頒佈下去。”

這是,大明王朝第一個正式女官了!

容妃立馬站起身來,跪下磕頭答謝。

張公公趕緊帶了皇帝的話下去草擬聖旨。

朱隸坐在那裡,等着他們一羣人跪的跪,說了說,把話全說完了,纔對一時興起之後已顯得稍微平靜了的皇帝說:“皇上,臣以爲,此事不知道皇上有沒有周全地思慮過——”

“怎麼?”萬曆爺聽見他這煞風景的話當然是不悅地擠了眉頭,“朕給你夫人加官晉爵,你不高興?”

“不,臣是怕,皇上不了解所有的實情魯莽做了決定。”

“什麼實情?”萬曆爺像是很不解,指着他,“你倒給朕說說,什麼實情?難道隸王妃不是治好了大皇子的病嗎?”

“可是,皇上知道不知道,臣內子的親孃曾經在皇宮裡給人治病,但是,最終得了個罪臣的名號。”

此話一出,容妃捏緊了手裡的帕子。萬曆爺愣了一下的樣子,坐起身來:“你說什麼?”

都說李敏的醫術傳自徐娘子,自己母親的醫術,如果徐娘子曾經用自己的醫術治壞了人家的病,那麼,封李敏這個國醫的稱號,有爲徐娘子正名的意味了。

怎麼不能小心行事?

眼看皇帝陷入了沉思,一雙不解的眼神像是掃了掃朱隸的臉。

這等好事,不說起以前這樁事兒,裝糊塗過去領了賞賜不是更好。不,是不好。總有些知道的人,事後會來告狀,到時候,再告他們夫婦倆知情不報,貪圖利益,欺君瞞上,豈不更慘。

李敏入宮了,被皇帝緊急召入宮裡,皇帝要她親口解釋自己母親犯下的錯事。

入了宮裡,看見老公在,容妃也在,李敏向皇帝行過禮後,說:“皇上,臣妾孃親的事,起源於一個人,恐怕皇上,得請這個人過來。”

“誰?”萬曆爺問。

“靜妃娘娘。”李敏道,“皇上不知道記不記得,之前,靜妃娘娘有說過,自己與臣妾的親孃是認識的,所以,知道臣妾親孃徐娘子有一本秘籍。”

萬曆爺恍然:“哦——”

有人去請靜妃了。

靜妃坐着轎子,來到皇帝的宮裡。見到容妃也在,靜妃看了看容妃,接着,衝皇帝雙手伏拜,行了個大禮,說:“臣妾奉命前來回話。”

“靜妃知道朕想問什麼?”萬曆爺驚奇地問。

“是。臣妾自從上次說了自己與徐娘子的關係以後,早知道會有今日。所以,早也想找個機會對隸王妃親自道聲歉意。”靜妃一字一句穩穩當當地說,儼然是有備而來。

皇帝靠回到臥榻上,聽她們兩個怎麼說了。

由於是第一次見着人不是到自己面前吵架,而是道歉的,萬曆爺的表情略顯輕鬆。

可是,很快,李敏一句話打亂了屋裡此刻和樂融融的氣氛:“靜妃娘娘所言差矣。不知道靜妃娘娘爲何出爾反爾,靜妃娘娘有何證據說明,臣妾親孃不是治壞三皇子眼睛的罪魁禍首。倘若不是臣妾親孃所爲,是何人所爲?”

屋裡屋外,均傳出了抽氣聲。

道歉,人家還不接受,大概只有李大夫會幹出來的事了。

97 太后的懿旨130 護國公發威167 神助245 回來了144 收拾叛徒朱潛軼事二三事肆貳朱潛軼事二三事貳41 她父親這個正人君子181 太白寺189 不要離開我222 認不認106 六宮戰事102 出籠的羊177 婆婆的宣誓133 有孩子當然不一樣244 李華的結果153 被抓15 陌生人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捌243 生孩子的法子282 初九朱潛軼事二三事柒壹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拾176 老公好大方33 寒毒165 婆婆出手260 一家134 爲徐氏正名40 聖旨到了33 寒毒朱潛軼事二三事玖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258 表明的心意朱潛軼事二三事伍叄大結局69 算盤打盡118 是死是活180 誰誣陷誰22 第一次見面203 冬至宴278 下場淒涼235 攻城86 生育是個大問題5 李家人63 病癆鬼變寶貝176 老公好大方156 黑風谷145 通關之策47 百花宴111 辯論真假192 這個女子不配王爺270 皇帝動手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肆134 爲徐氏正名123 李大夫被抓起來了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9 倒潑髒水97 太后的懿旨97 太后的懿旨252 是死是活朱潛軼事二三事貳貳201 攻守交錯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柒126 送梅子156 黑風谷91 謎底揭曉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拾朱潛軼事二三事柒伍208 各自爲營130 護國公發威1 想醫死她大黃108 拉幫結派23 喜歡181 太白寺164 沒有解藥的毒200 聖旨246 不可能上當90 真是被人害死的36 當然不能自賤158 王爺呢46 帝王綠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壹朱潛軼事二三事貳144 收拾叛徒65 迎親230 老爹要和女婿見面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281 剃胎髮138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51 趕出府邸47 百花宴180 誰誣陷誰136 下一個輪到誰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柒6 還是那個病癆鬼朱潛軼事二三事肆壹朱潛軼事二三事貳伍朱潛軼事二三事伍肆54 假神醫真神醫
97 太后的懿旨130 護國公發威167 神助245 回來了144 收拾叛徒朱潛軼事二三事肆貳朱潛軼事二三事貳41 她父親這個正人君子181 太白寺189 不要離開我222 認不認106 六宮戰事102 出籠的羊177 婆婆的宣誓133 有孩子當然不一樣244 李華的結果153 被抓15 陌生人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捌243 生孩子的法子282 初九朱潛軼事二三事柒壹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拾176 老公好大方33 寒毒165 婆婆出手260 一家134 爲徐氏正名40 聖旨到了33 寒毒朱潛軼事二三事玖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258 表明的心意朱潛軼事二三事伍叄大結局69 算盤打盡118 是死是活180 誰誣陷誰22 第一次見面203 冬至宴278 下場淒涼235 攻城86 生育是個大問題5 李家人63 病癆鬼變寶貝176 老公好大方156 黑風谷145 通關之策47 百花宴111 辯論真假192 這個女子不配王爺270 皇帝動手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肆134 爲徐氏正名123 李大夫被抓起來了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9 倒潑髒水97 太后的懿旨97 太后的懿旨252 是死是活朱潛軼事二三事貳貳201 攻守交錯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柒126 送梅子156 黑風谷91 謎底揭曉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拾朱潛軼事二三事柒伍208 各自爲營130 護國公發威1 想醫死她大黃108 拉幫結派23 喜歡181 太白寺164 沒有解藥的毒200 聖旨246 不可能上當90 真是被人害死的36 當然不能自賤158 王爺呢46 帝王綠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壹朱潛軼事二三事貳144 收拾叛徒65 迎親230 老爹要和女婿見面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281 剃胎髮138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51 趕出府邸47 百花宴180 誰誣陷誰136 下一個輪到誰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柒6 還是那個病癆鬼朱潛軼事二三事肆壹朱潛軼事二三事貳伍朱潛軼事二三事伍肆54 假神醫真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