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對峙風水師

184 對峙風水師

趙氏知道自己女兒出去了,以爲女兒是去了茅房,哪裡知道,過了許久,都不見女兒回來,心裡一轉思,生怕出什麼事兒,於是在炕上坐起來等着了。

由於自己身邊最得力的老嬤嬤是跟着朱湘怡出去的。趙氏想了想,把自己三媳婦的丫鬟差了出去找人。

過了不知道多久,連自己兩個兒媳婦都被驚醒了,屋裡幾個人一塊等着消息。只見院子的大門忽然被一陣強風颳過的模樣。幾個人影狼狽地跌進了門裡。這時候,趙氏等人奔出門一看,見到了一樣聞風趕來找女兒的柏家夫人潘氏。

撲進門裡的兩位小姐真是可謂乞丐一樣的模樣了,都是頭髮散亂,丟鞋子,破裙子的,跟隨去的婆子丫鬟一樣不堪,臉上污漬,傷口都有。

潘氏和趙氏等人同時一驚,想問發生什麼事時,院子外面似乎有僧人腳步的走動聲。兩個互相敵對的小姐這時卻都是很有默契,各自去拉自己的家人回屋。

太白寺的寺規嚴格,在這裡借住的香客,沒有僧人同意,是不可以夜裡外出的,這是爲了保護香客的安全。畢竟寺院建在山中,四周都是原始森林,不乏飛禽走獸與猛虎毒蛇出沒,借住此地的香客,又多是柔弱女子或書生富太等,不懂武藝,更不知道如何自保。

被女兒拉進了屋裡後,趙氏臉色猛地一直,照女兒身上颳了一眼,只見女兒那張花容月貌的俏臉變得髒污不堪,一下子又覺得可憐,於是罵不出話,氣先一腳踹在了跟女兒出去的婆子身上:“幹什麼吃的!”

“夫人恕罪!”老嬤嬤跪在地上哀求着,任趙氏在自己背上踩。

剛纔是驚險至極的一幕,要不是她們逃的快,恐怕成爲了那些野狼的盤中餐了。她跟趙氏來太白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本以爲自己對這裡很是熟悉了,然而沒有想到夜裡寺廟四周林子裡會有野狼出沒,也不知道爲什麼那些僧人不把吃人的狼打死。

趙氏直罵其蠢豬:“僧人連肉都不吃,怎會隨便殺生?他們是連殺一隻老鼠都不會做的人。小姐要外出,你跟我來過多少次太白寺,深知這裡的寺規,怎麼不攔着?夜裡出寺,在野外死了,僧人也不對此負責的。”

“夫人饒命!小姐說她餓,奴婢帶小姐去廚房找吃的,結果什麼都找不到。聽到雞叫,以爲寺人在寺外養了雞舍,於是尋着雞叫找過去。”

“雞叫?”趙氏再一腳踹到婆子身上,“僧人不吃肉的,養雞做什麼?你是以爲我老糊塗了嗎?”

“奴婢不敢!”老嬤嬤忍着被趙氏踹到的地方疼痛說,“奴婢真的是聽見了雞叫,小姐也聽見的,否則,小姐也不會要奴婢帶着她出去找雞。”

“找到雞了嗎?”

“沒有,遇到了狼。”

說到狼的老嬤嬤全身一個發抖。屋裡趙氏等人,吃了一驚。豎起耳朵聽了半天,沒有聽見什麼狼嗥。

趙氏開口又罵:“你這給我胡說八道——”

“不是的,夫人。是真的,是狼!柏家小姐也看到的,所以,和我們一塊跑。她比我們先遇到狼,把狼引到我們那,奴婢和小姐只好一塊逃命。不止柏家小姐,還有一個人——”

“誰?”

老嬤嬤的眼珠子忽然骨碌碌轉悠,爬起來,貼到趙氏耳邊說:“奴婢好像看見護國公府的靖王妃了。”

尤氏?

袁氏和赫氏立馬對了下眼。看來趙氏是料事如神,今晚隔壁來的貴客,真的是護國公府的人。

趙氏的臉色緩和了過來,有得必有失,能無意中探知這個消息也不錯。揮揮手,讓底下的人去打水給朱湘怡清洗手腳,換身乾淨的衣服。

話說那被狼一路追逃嚇到連鞋子都遺落在雪地裡的朱湘怡,回到屋子裡後依舊是驚魂未定的。吃着熱茶,任由三嫂赫氏的丫頭幫自己梳理頭髮,肚子餓得發暈,加上驚嚇,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儼然是要暈過去了。

袁氏瞧她臉色不太對勁,手摸到她額頭上一探,竟是發燒了,嚇得立馬縮回了手。

趙氏冷靜着,說:“扶小姐上炕躺着休息,多給主子蓋上兩條被子,去和僧人借點生薑煲發散的姜水,給小姐喝了,把寒氣散了就好。”

“不用請大夫嗎?”赫氏見小姑燒的好像不輕,說。

“請什麼大夫?燕都裡的大夫有用嗎?”趙氏對大夫這般怒氣是有根源的,她府裡早之前出過一場瘟病,最後府裡大小家奴死了好幾個,損失慘重,連帶自己的丈夫都被感染上了,差點沒了條命。

其中死的主子裡頭,死的三姨娘是死不足惜,可是,三姨娘肚子裡的孩子跟着三姨娘死了,結果,她丈夫一口怨氣都指到她頭上,說她是蛇蠍心腸故意讓懷孕的三姨娘來照顧他的緣故。

那關她屁事!都是三姨娘自己想搶風頭,非要趕着來照顧生病的人。

後來瘟病能除,靠的還不是大夫,而是風水大師到她府裡做了一場法事,終於把在她府裡盤繞不去的瘟神請走了。當時風水大師司馬文瑞對她說了,說那個瘟神其實就是三姨娘,所以三姨娘一死,這個瘟病才除了的。

從此,她趙氏不信大夫,改信風水大師。

“再見不好,請司馬先生來看病人。”趙氏說。

赫氏和袁氏都沒有話。小姑是婆婆的女兒,她們做兒媳婦的,是做不了這個主的。

只可憐朱湘怡在被子裡打着寒戰,發着高燒,又餓着肚子,吃了那碗發散的薑湯,當晚,津液散發嚴重,帶走氣血,可想而知,其病情後續發展之兇險。

隔壁院子裡,兩個藥僧聽了李大夫一番話以後,頓時啞口無言,腦子裡轉的都是,如此淺而易見的好法子,爲什麼之前沒有人能想出來,唯獨李敏一說,方纔豁然開解。

除了蓮生,另一個藥僧年紀偏大一些,叫懷讓的,手指頭扒着光禿禿的和尚頭,似乎更爲吃驚於那條傳說中的狼王像條狗一樣趴在李敏腳邊伸舌頭討好地舔着李敏的鞋子。

喜鵲和孫婆子,一塊趴在窗戶上,躡手躡腳往裡面偷窺,再次確定李敏腳邊跪的是一條狼時,心跳快飛了出來。

“大少奶奶怎麼能不怕?”孫婆子直呼快嚇死了。

那是狼,真正的狼,吃人的狼。北方的狼個頭大,性子兇殘,不是南方人可以想象的。在北方,常有狼因爲人類進犯了自己的區域進行羣體攻擊,並且在山上饑荒時下山襲擊整村人,男女老少都不會放過,稱爲百獸屆最所向無敵的軍隊毫不奇怪。

可是,李敏似乎與民間傳言中那隻集狡猾兇殘於最一體的狼王,相處很是和睦。

藉助了寺人的僧藥,李敏給白毫的傷腿進行了一次薰洗,再塗抹了生肌散,給予仔細包紮。由於李敏身子有孕,不便於親力親爲,指導完,由兩位藥僧幫着她給狼王的傷腿處理。

李敏坐在椅子裡喘會兒氣。

畢竟這太白寺所在的山海拔高度較高,一般心肺功能不太好的人受到海拔影響較爲敏感,加上現在肚子裡多了個孩子是加重了身體的負擔。

尚姑姑趕緊從帶來的包袱裡取出一支老參切片,泡在開水裡,端給她喝。

李敏接過她端來的參水喝了一口後,對尚姑姑囑咐:“切勿聲張出去。”

尚姑姑點頭會意,同時是一臉憂愁地看着她。所謂醫者不能自醫,是不是李敏現在這樣。

夜是靜了下來。

尤氏聽着隔壁動靜,一陣陣冷哼。

喜鵲和孫婆子探完情況走過來回話,說真的是有條狼進了李敏的屋子。

“真不知道是神仙還是鬼怪了?連狼都跪在她腳下,她這究竟算是什麼?”尤氏皺緊了眉頭想,想兒子究竟知不知道這事兒。

話說她這個兒媳婦真是詭秘。比起那裝神弄鬼的白素晴,白素晴是一直謊話說自己詭秘,可是,被拆穿之後發現原來是個草包,與李敏截然不同。李敏從來不裝神弄鬼,但是,偏偏,李敏越裝得像普通人,越是有許多痕跡露出來顯得與衆不同。細想起來,那些傳說中的妖魔鬼怪,哪一個不是隱藏在人間裡把自己化作凡人的,儘可能不引起他人注意,更不會說裝神弄鬼來給自己張貼告示。

李敏,比白素晴更像傳說中的神仙鬼怪。難道說,之前人家傳的,都有可能是真的了?

她這個兒媳婦,不是凡人?

尤氏肚子裡又餓的咕咕叫了,只好起身再喝糖水。

由於兩個藥僧的到來,孫婆子得以幫她試探着能不能要點飯吃,結果,真給她端回來一碗白米飯了。

尤氏一看這個米飯,明顯不是新作的,莫非是自己今晚上沒有吃留下來的那碗?

那還真是的。不浪費的僧人把她們不吃的米飯留着,知道她們肯定是要肚子餓的。

“只有米飯怎麼吃!”尤氏氣道。

“夫人,您吃點吧,否則,今晚真的是睡不了。”孫婆子和喜鵲一塊勸着她。

尤氏知道剛纔自己跑去外面找雞丟盡臉,正是因爲飢餓難忍的緣故,算了算了,勉強撐過這一晚再說,等到明天,派人下山給她去提點吃的上山來。

一碗米飯入肚,卻沒有預料中那樣難吃。原來人餓的時候,飢不擇食,早已忘了什麼山珍海味,只知道一碗白米飯也巨香無比。吃完米飯的尤氏,一覺躺下去,這會兒睡到天亮。

與此相比,另外兩個餓肚子的小姐真的是慘不忍睹了。

和朱湘怡一樣,柏喜惠回到屋裡由於受寒受驚,夜裡發起了高燒。潘氏和趙氏一樣,用民間的法子薑湯,給女兒散寒。結果,這一散,柏喜惠的情況急轉直下。

潘氏摸到女兒的額頭,發現燒是退了點,可是,女兒的氣,卻是快喘不過來了,一絲絲的雲息像是要隨時斷了一樣,讓人觸目驚心。

“惠兒,惠兒。”潘氏用力推了推女兒。

柏喜惠幾乎沒有什麼反應。

和她們母女倆一塊住的三位魏府少奶奶,那是心裡頭都悔到了極點。秦氏都罵罵咧咧的,罵這個雲氏過於好心,把一對瘟神帶到了她們屋裡,好了,一個晚上,大夥兒都不用睡了。

曾氏算是老大,坐起來時對底下人發了句聲:“去找僧人,說屋裡有人病了,看有沒有什麼藥可以給病人吃的?”

那婆子接了命令,卻是不敢急着出門,提醒曾氏說:“柏小姐,是私自出了寺院,恐怕,僧人惱火於小姐不聽寺規,不會給小姐藥的,要讓小姐直接下山。”

說起來,太白寺的僧人真有可能做這種絕情的事兒,因爲,太白寺的人,本來就有些不食人間煙火,不按理出牌。

曾氏皺了眉頭。秦氏冷笑,心裡想:哪怕真被僧人趕下山,死了也是活該。

雲氏眼皮直跳着,總覺得這事兒好像沒有這麼簡單。

等到快凌晨的時候,對面屋子裡住的趙氏,早急急忙忙在女兒情況不見好時,把人派了出去下山請司馬文瑞。司馬文瑞坐着轎子,趕到太白寺的時候,正值太白寺的寺門打開了。

佛道本是一家。平常時候,風水大師過來太白寺拜訪,太白寺的僧人也都是以禮相待的。但是,僅限於客氣地打招呼,並沒有什麼過多的交集。畢竟,太白寺的僧人喜歡久居山中,幾乎不理世事。而司馬文瑞居於山下城裡,早已融進了城市圈中,身纏世俗之事。

與守在寺門的僧人打過招呼以後,宛如仙人衣袂飄飄的司馬文瑞踏進了太白寺裡。由趙氏的人領着,直到了昨晚香客們借住的院子。

趙氏見他來,簡直是驚喜若狂,感恩不盡地出門迎接,道:“大師能來,我家小女可就是有救了。民婦先給大師叩頭。”

“請起,伯夫人,伯夫人如此大禮,貧道怎敢擔當得起。”扶起趙氏,司馬文瑞臉顯慈悲的光環。

赫氏和袁氏在旁一看,都覺得他一身仙風道骨,面帶慈祥,比起太白寺那些對她們不怎麼理睬的太白寺僧人不知道好多少。真正慈悲爲懷的大師,應該是司馬文瑞這種吧。

把司馬文瑞請進了屋裡給病人查看,司馬文瑞到了生病寒戰的朱湘怡面前,沒有給病人把脈,也沒有問其生病的根源,只是掃了朱湘怡臉上一眼,接着,環顧起了這個屋子。

“大師,莫非,這個屋子裡有什麼妖魔盤繞?”趙氏一看他那像是有些不對的表情,立馬湊上前去問。

司馬文瑞先不說話,伸出三根指頭,像是算了一卦,念念有辭,緊接回頭看着說話的趙氏,眯了下眼睛,道:“莫非夫人知道了些什麼?”

趙氏心頭立馬一個唐突,真的是這樣嗎?

湊近到了司馬文瑞身邊,趙氏說:“不瞞大師,民婦不知道自己聽到的是不是真的,或許,那朵不祥之雲,是飄到了太白寺這裡來了。”

司馬文瑞脣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夫人所聞,或許不是假的。照貧道這一卦算來,不祥之雲,如今是罩在了太白寺頭頂。莫怪夫人府裡的小姐,受這朵不祥之雲影響,被吸引來的妖魔纏身,生了重病。”

趙氏、袁氏和赫氏猛然都吃了一驚:“大師,那該如何破解,可有破解妖魔的法子?”

司馬文瑞對此搖頭晃腦地說着:“貧道之前已經與夫人說過,要破解不祥之雲,首先是必須躲着不祥之雲。實在躲不過,那就只能驅趕了。既然,貴府的小姐已經染上了邪氣,如今,只好是,先給貴府小姐驅邪。”

趙氏聽完這話,帶頭恭敬地躬身:“請大師爲小女驅邪。”

再有那柏家母女倆。潘氏見女兒病情一時好一時壞的,唯恐被僧人趕下山不敢對僧人出聲,想着白天另想法子時,聽到對面屋裡的動靜,說是趙氏把司馬文瑞請過來了。這時候才知道,那個朱湘怡,和自己女兒一樣昨晚出去後受寒,得了同樣的病。

潘氏於是想着,等那司馬文瑞把朱湘怡治好了,自己再去請司馬文瑞過來給自己女兒看病。她囊中銀子多多,不怕司馬文瑞不來。司馬文瑞說是城裡最有名的風水大師之一,但是,潘氏知道,這個司馬文瑞是最貪銀子的,收取客戶的費用一點都不含糊,很大手筆。

這樣在屋子裡等了一陣以後,秦氏出去外面透氣的時候,在院子裡轉了一圈馬上跑了回來,捏住鼻子喊:“嗆死我了!”

原來,對面屋子大師給朱湘怡做法除魔,點了做法的香,不知道那是什麼原料做成的香,燒起來發出來一股奇怪的味兒,直嗆得人眼淚鼻涕直流。

袁氏和赫氏都抵不住了,扶着婆子丫鬟的肩頭出了屋子。只有趙氏堅挺在屋內,看大師除魔。

最可憐那個說是被妖魔纏身的朱湘怡,本來身體就虛脫不好,奄奄一息,氣都不能喘,再吸了這個嗆肺的煙,整口氣憋在胸口裡,當即出不來了。

被潘氏派去對面屋子打探的婆子倒是機靈,只趴在窗戶裡看那朱湘怡一眼,像是病沒有因此轉好,急急忙忙地跑回到潘氏屋子裡報信,對潘氏急搖頭。

潘氏這會兒全急了。司馬文瑞治不好朱湘怡,肯定也是治不好她女兒喜惠的。這下子該怎麼辦纔好。

正好那秦氏在外面轉圈的時候,得知了個消息回到屋子裡和其他魏府少奶奶說了:“聽說,護國公府的靖王妃來了。昨晚上,跟寧遠侯府小姐出去的婆子說是看見了靖王妃。”

“靖王妃如果來的話,不太可能是一個人來的。”這點曾氏幾乎可以打賭,因爲她之前早聽說過,靖王妃在太白寺並不受寵,哪怕只爲了顧及面子,尤氏都不可能自己一個人上山。

“隸王和小理王爺這段時間都在忙於巡視軍營。莫非是隸王妃陪靖王妃來的?”秦氏想。

雲氏聽到這兒,想着柏家母女昨晚上是自己答應她們母女和自己住一個屋的,如果柏家母女出什麼事兒自己置之不理好像說不過去。因此,看到潘氏愁眉苦臉一籌莫展,雲氏走了過去,和潘氏建議:“如果是隸王妃到了太白寺,柏小姐這個病兒,或許有救。”

“爲何如何說法?”潘氏問。

“柏夫人不是不知道,隸王妃是關內關外最有名的大夫了,之前我們家老四誰都治不好的傷,都是虧了隸王妃的妙手回春之術。”

一聽這話,潘氏這個人能屈能伸的,馬上給雲氏跪了下來,懇求:“請三少奶奶幫我們母女去求隸王妃我們家喜惠治病。柏府上下當是對三少奶奶感恩不盡!”

主意都是自己提出來的,雲氏哪有不幫的道理,彎下腰扶潘氏起身。

秦氏在旁邊冷丁丁地看着,且嘟起了嘴巴,想這個雲氏真是多管閒事!

再說,趙氏請來風水大師到太白寺裡做法,都鬧到烏煙瘴氣的,擾亂寺中的規矩,幾乎鬧到了雞飛狗跳的地步,寺院中管理太白寺的一衆高僧們怎能忍受並且坐得住。

住持方丈慧光大師在閉關修行,並不輕易出屋。唯有寺院裡三綱的監院、維那、首座,三位高僧坐在了一起商議如何應付。

明德作爲方丈侍者之一,兼任夜巡、知藏等要責,在寺裡面管理層討論的時候也算是個說得上話的人,再有昨晚夜巡又是明德負責的,所以,三綱議論的時候,把明德叫了過來問話。

聽見三綱詢問,明德把昨夜的事仔細說來,道:“昨夜幾位香客出寺的時候,正奉寺院西側有動靜發生,我帶人過去查看的時候,可能是剛好中了對方聲東擊西的策略。好在最終沒有出大事。”

“昨晚出寺的人是?”問這話的人,是太白寺的維那慧可。

明德答:“有寧遠侯府的小姐,柏家的小姐丫頭,以及護國公府的兩位夫人。”

“這些人爲什麼出寺?”

“昨晚上,部分香客可能吃不慣我寺準備的齋飯,夜晚飢餓的時候,聽見了什麼動靜,後來據我們的人問詢,得知她們都是聽見了雞叫聲。”

“怎麼可能有雞叫?我們太白寺僧人從不殺生,並不養雞。”慧可說這話時,頭轉向另外兩位三綱徵詢。

首座和監院都點了頭,表示贊同他的意見。從這裡足以說明,昨晚上的雞叫,如果香客沒有聽錯,那肯定是外來的人帶過來了。這些人的目的顯而易見,爲的是引人出寺好下手。畢竟如果進入寺院直接襲擊寺院中人的話,容易引起太白寺衆僧的警覺,到時候寡不敵衆,反而會有被擒的危機。

“寧遠侯府的小姐,柏家的小姐,雖然家世都算是顯赫或是家財萬貫,但是應該不足以讓人冒險襲擊太白寺,代價太大。”慧可思慮道,同時問首座淨遠,“師弟,你昨天見過護國公府的夫人,覺得如何?”

知道另兩人問的是隸王妃,淨遠雙手合十,唸了句哦彌陀佛,道:“兩位師兄,如果那些人,是衝着隸王妃來的,老衲以爲,並不奇怪。隸王妃是個奇人。昨晚上,明德的兩個徒弟到隸王妃院子,很多寺中僧人也都親眼看見了,那狼山中的狼王,是跟從隸王妃,臣服於隸王妃,實乃世中少見的情景。”

另外兩位高僧聽了淨遠這話,不免嘖嘖稱奇。

明德請示:“如今,昨晚襲擊本寺的兇徒,我們未能確定究竟從何而來。現在,山下與我寺本來河水不犯井水的風水大師,到了我寺未經我寺同意興風作浪,是不是維那該出面秉持寺規,譴責那道士趕緊收手並下山。”

風水師這一搗亂,確實讓幾位高僧都覺得出乎意料。因爲正如明德說的,佛道本是一家人,向來,他們太白寺不管山下風水師的事情,風水師也從不說他們太白寺的壞話,一個山上,一個山下,算是相處近鄰但是相安無事。現在突然鬧出了這一遭,風水師說是因爲趙氏請自己來的給病人做法,但是,這裡終究是佛門聖地,怎可以隨意讓道士在這裡做法?

首座和監院一樣的意思,想請維那出面。

可是,慧可卻有自己的顧慮:“需要看方丈的意思而定,之前我們本寺與風水師從無過節。雖然風水師做的事是太過分了點,但是,終究是爲了給病人治病,屬於善舉。我寺如果魯莽加以阻止,病人病情突然惡化,豈不怪罪到我寺頭上?要知道,這羣風水師是一羣虎視眈眈之人,恐怕早是瞄着這個時機了。況且,此事會鬧出來,不得不說,也是有起源的。”

明德心中一驚,立馬知道慧可指的是什麼了。指的正是,李敏上了太白寺,受到了太白寺的款待。而且他們的方丈已經聲稱,願意見李敏。

慧光方丈是太白寺的至尊首領,一言一行可代表的是整個太白寺的態度,慧光如果見了李敏,相當於認同了李敏。如此一來,聽說山下爲了冰雹那件事兒,風水師們已經與李敏算是勢不兩立的姿勢了。

談到下冰雹,由於這場冰雹下的地方是在山下,所以,久居太白寺的僧人們,並未觀察也就不知道冰雹下的時候的玄機所在。即便如此,明德開了口:“冰雹一事,之前方丈貌似有些略聞,曾經命徒弟加固院內屋頂,又說災情應該不是很嚴重。”

慧光是著名的集智慧爲一身的得道高僧,所以得法號慧光,慧光是有可能向那些風水師一樣預料到冰雹的降臨。但是,這個李敏是怎麼回事,不是佛門高僧,也不是風水大師,怎麼會預料冰雹?

“不管如何,如今,隸王妃尚未進入祖廟拜祭護國公先令,方丈也未予承認隸王妃。此等糾紛,爲一灘泥潭,我寺最好不要輕易涉入其中,以防受到牽累。一切,等隸王妃正式進了祖廟祭祖之後再說。”慧可道。

其餘兩位三綱,雖然各有各的表情,卻對慧可這話無法反駁。作爲太白寺的管理者,當然是要以寺廟全體爲重。不可能爲了哪個人強出頭。

明德皺着眉頭,聽完三綱的話以後,拂了袖子放在身後,走出屋來,迎面兩個徒兒走來,見是蓮生和懷讓。

“師父。”兩個徒兒對着明德合十鞠躬。

“你們昨晚給隸王妃送了藥過去,隸王妃有說什麼嗎?”明德問。

懷讓是已經難以按捺得住自己興奮的心情,繪聲繪色地說起了李敏給狼王治腿的法子:“那種法子,師父們以前都沒有說過的,而且,是一個很好的法子。隸王妃是個博學多識的人,不僅知道如何治病,而且,對百獸也是十分了解。”

“爲何如此說法?”明德驚異。

“隸王妃告訴我們,狼的本性確實是兇殘,但是,與狗是同一個祖先。要說狗,它們體內的某些兇殘的基因,並不亞於狼。雖然,徒兒魯鈍,一時不是聽的很明白隸王妃口裡說的基因是什麼東西。”懷讓邊說邊用指頭撓着光禿禿的頭頂,以顯出自己的智慧明顯不如李敏。

明德聽完他這些話當然是詫異,因爲李敏的這些話絕對是他們前所未聞的,什麼狗比狼還有可能更兇殘,狗不是一直是人類的朋友嗎?

蓮生在旁佇立並沒有說話。

那頭,有僧人過來報,說香客們猜到李敏在太白寺裡借住,因此,雲氏請求進入李敏的院子,想求李敏救個病人。明德一聽,即想到剛纔慧可剛說過那一團泥沼不宜踏入,急忙急匆匆呆帶上兩個徒弟去探究竟。

這時,雲氏帶着潘氏,已經尋到了李敏的院子裡。當她們剛踏入院子的時候,即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只見一條狼,躺在院內曬着頭頂山上清晨暖和的陽光,微微眯着帝王的綠瞳,時而,還像狗一樣晃了晃大掃把尾巴。在聽見動靜的時候,回過頭看見兩個闖入者,白毫微露出嘴裡尖銳的獠牙。

雲氏和潘氏當即四條腿像麪條軟在地上了。

尚姑姑掀開棉帳走出來見到她們兩個,也是吃驚,雲氏她認得,於是衝雲氏福身,道:“魏三少奶奶,奴婢給三少奶奶請安了。”

“你們大少奶奶醒了嗎?”雲氏努力支撐住兩條麪條腿,戰戰兢兢地問。

見她們害怕的目光躲着狼王,尚姑姑不由一笑,領着她們兩個朝李敏屋裡走去,說:“兩位夫人請先進屋坐吧。奴婢給兩位先倒杯茶。我們王妃剛醒,待奴婢去請示了王妃,再回復兩位。”

“有勞姑姑了。”雲氏道。

潘氏抓着雲氏後背的衣服,低着腦袋,兩個人一塊和尚姑姑穿過院子。白毫好像看着這兩個人很有意思,在潘氏擦過自己身旁時,故意露出一顆尖銳的獠牙。潘氏當場發出尖叫,刺破了天空。

李敏在屋裡聽見,知道是狼王在她院子裡搗亂了。話說,這孩子身爲狼王沒有自覺性,玩興未泯。

紫葉聽着,也是在旁邊笑眯眯地說:“奴婢感覺,那狼王越來越像金毛了。”

說的是老公那隻愛犯花癡的愛犬。爲何說金毛愛犯花癡,因爲她老聽見她老公對着金毛喝,不要整天在她屋子周圍兜遊。爲了防止金毛纏着她,結果她老公變本加厲,現在只要出門都不忘帶着金毛一塊出去。

早就叫老公給金毛趕緊找只母的結婚,老公卻說不急,不急卻非要帶着金毛出門,不知道什麼道理。

紫葉想,那金毛看見狼王可以享受李敏的特優招待之後,肯定得暴怒,大發雷霆少不了的。

李敏沒有時間顧得着那一狼一狗的了,聽尚姑姑來報,說是柏家的小姐昨晚受驚受寒以後,如今整個人奄奄一息,想求李敏過去救人。

由於對魏府家的雲氏印象不錯,再有云氏親自來求的她,李敏稍微收拾一下,提腳跟她們出門去看柏喜惠。

剛走到門口,正好遇到明德帶人過來。明德上前,欲言又止:“隸王妃這是要去哪兒——”

“去看個病人。”李敏淡淡地說。

當大夫的,看病人很正常。

明德一聽,表情卻有些變化。跟在他後面的懷讓,更是着急,一句話吐出了口:“隸王妃可能不知道,那院子裡的病人,已經是請了山下的大師上來爲其診治。”

原來如此。想也是。爲什麼不先請求太白寺的藥僧爲其看病。原來是,中間插了個風水大師了。

潘氏趕緊澄清:“請司馬先生的是寧遠侯府,和我們無關!民婦懇請王妃給我家小女治病,我們家,對那些裝神弄鬼的道士從來不信。”

這裡距離司馬文瑞做法的院子並不遠。潘氏這激動的話聲可以輕而易舉傳到了司馬文瑞那裡。

整個院子的人,除了寧遠侯府的和柏家的,都不由站在院子裡看起好戲,只知道這兩家人從昨日上山到今日,一直對個沒完沒了,分不出勝負。

李敏對於潘氏這句不信道士的話還真是受用,只覺得這潘氏歪打正着了,剛好拍對了她李大夫的馬屁。她李大夫給人治病第一原則,只要是信得過自己的病人,必定是全力以赴的。

謝了那懷讓師傅的好心提醒,李敏走進了衆目睽睽的院子,直接到達柏喜惠的房間。

一看那生病的姑娘,氣息短促,滿頭虛汗,明顯的脫證。李敏眼睛一眯,想起了昨晚上跟隨自己婆婆走到寺外時,兩個逃命的姑娘奔她婆婆來,其中一個,不正是眼下這位嗎?聽尚姑姑說過,昨晚上僧人抱怨可不止她婆婆一個嫌棄寺廟的齋飯。

“柏小姐昨晚是沒有吃東西嗎?”

李敏這一聲,直問得那個在炕上快餓死的病人先睜開了眼睛,錚錚地看着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眼神。

“是的。”潘氏也是驚訝,想李敏怎麼知道的。

這怎會難猜?這病號明顯就是一幅餓了肚子,再受驚受寒,並且吃了發散藥使得脫證更加厲害的症狀。

“不重。”李敏道,雖然這個柏小姐一幅快虛脫掉的模樣,但是,只要對了證,這病肯定是不難治的,不是什麼難症,“給她先吃點糖水。本妃看她這個感染的風寒還未有,燒八成是受驚導致的。吃點糖水,吃點東西,壓壓驚,如果需要,再吃個方子調劑調劑。本妃身上未帶針具,請帶針具的藥僧給小姐的手背上針上合谷,過會兒,應該無大礙了。”

李敏的聲音,本就是沉着冷靜,帶了一種像是可以安撫病人心神的魔力,潘氏只聽李敏說完,雖然聽不懂,卻能感覺到心頭懸着的那塊石頭落地。

在李敏發話的時候,尚姑姑馬上帶人去給柏家小姐熬糖水了。

受到李敏邀請,明德等僧人,無疑是猶豫了。最終,蓮生先一步走了上前。懷讓見狀,不得出聲時,突然被自己師父給拉了一下。

“本妃先代柏家小姐謝過蓮生師父相助。”李敏眯下眼說。

蓮生雙手合十,回答:“還請隸王妃給病人下針,男女授受不親,只怕貧僧不好髒污了柏家小姐的手。”

李敏見此,倒也不再爲難他,取過他遞來的針,給柏喜惠下了合谷等穴位。

不久,再有糖水助力,柏喜惠那張慘白的小臉逐漸恢復了點血色。潘氏一看,高興得都快哭了。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對面屋子裡發出了淒厲的尖叫聲。

趙氏忽然從自己屋裡衝出來,張牙舞爪地衝到對面柏家的屋子前面,怒聲大罵:“我女兒要死了,都是這朵不祥之雲害的!”

屋子裡頓然變成了一股死寂。明德擰着的眉頭都快下起雨來。其餘人,都心事重重地望向李敏。

雖然趙氏沒有說明不祥之雲是誰,但是,近些天來風水大師那些話,早在城裡傳開了,大家都知道那是指誰,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而已。

秦氏擡頭,目光落到李敏的側顏時,大口地吞了口口水。都說夫妻有夫妻相,無疑,李敏嫁給那傳說中的閻王朱隸以後,眼下這副神情,與那朱隸幾乎一模一樣,是讓所有瞻仰的人,都要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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