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課的鈴聲響起,黎三都沒有出現在班級,滕延康一直熬到下課,並主動要求要把今天佈置的繪圖作業帶到請了病假的黎三家中,席谷很痛快的給了黎三家的地址,直拍着滕延康的肩膀說他現在覺悟高。
黎三家離學校稍遠,已經到了王都的邊緣,滕延康看着望不到邊際的高牆,心道怪不得黎三在學校表現得財大氣粗的。
這種人在家裡需要家人的忍讓和溺愛,在外需要旁人的追捧和誇耀,沒人擡着根本都活不了。
滕延康先是在周邊轉了一陣,待天黑透了,才隱去了身形翻牆而入。黎家的安保設施還是不錯的,打從滕延康的腳着了地,警報聲就豁然響了起來。黎家的家僕上上下下尋了個遍,還把附近的治安隊也找了來,可是並沒有找到什麼侵入的賊人。
“興許是黃梅季節了,天氣有些潮,電路有些問題也說不定,我回頭就叫人給你過來看看。”汪倫裝模作樣的又到處看了看,這纔出了聲,這套安保設備他介紹給了不少富戶,從中還對了縫子,可不能出什麼岔頭。
“那就有勞汪組長了。”黎天貴心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他是個商人,怎會不知汪倫當初力捧這套設備是何緣由,只不過是不說破,大家互惠互利罷了。如今這玩意兒莫名其妙的響了,家裡還沒什麼情況,他擺一擺臉子也是有情可原的。
“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這片區域都歸我管,百姓不得安生,是我當值不力。”汪倫見黎天貴不準備追究此事,只得低氣了幾分,心說等過完年自己擡了官職,看他這攀高踩低的東西再來如何巴結他吧。
待汪倫走了之後,滕延康就隱着身形跟黎天貴去了他的書房,而後又聽了會兒黎天貴同他三姨太的牀戲,之後才離開了黎家,連照面都沒跟黎三打。
滕延康本是一氣之下潛入了黎家,轉了幾圈也沒找到黎三,他正苦惱如何能有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不想黎三他爸給他指了條明路。
原來黎天貴這人有個習慣,就是每天睡前一定要把鎖在保險箱裡的東西挨個看一遍。
滕延康不過是一不小心記住了保險箱的七位數字的密碼,一不小心順走了那個通敵的小信封,又留了張紙條告誡黎三要把秦山河供起來罷了。
紙條的署名寫的是韓慕辰,滕延康躺在牀上樂了半天都沒睡着覺,他當年當圖書管理員的時候在角落裡找到了幾本字帖,沒事兒就臨摹上面的字。
他不過在字條上寫了百十來個字,用了能有十多種字體,量他韓慕辰再有能耐,也是查不到他的頭上。
黎三本來是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結果第三天就回了學校,他先是當衆宣佈認下了秦山河這個老大,而後又拉着班文石與秦山河稱兄道弟。
如果他知道秦山河有三王子殿下當靠山,打死他也不敢動他一根汗毛啊,這昨晚他爸也不知是丟了什麼,給他好一通胖揍,直說他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弄不好一家人的性命都得搭裡頭去了。
班文石不知黎三鬧的是哪出,也沒怎麼反對他的做法,他不過是圖着有黎三的看顧麻煩事兒少,心說只要讓他安穩的畢業,而後各自天涯互不相干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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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韓慕辰正在研究資料,聽士兵稟報說黎天貴求見,不悅的皺了皺眉,心說他還不想動的人怎麼自己就找上門了。
黎天貴進了書房直接就給韓慕辰跪下了,哭天抹淚的說着自己的血淚史,說了半天才說到正點上。
“殿下,我不過是替人保管物品,真的不知道那玩意兒是通敵信函啊!”
“快起來說話,跪着礙眼。”韓慕辰聞言站起了身,這條線是他想來日做大用途的,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先給挖了出來。
“三王子真是英明神武,替小的摘除了一顆定時丨炸彈啊。也怪我兒子不懂事,不知道秦山河有您看顧着,他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動動拳腳也是正常不是。”黎天貴說着站起了身,一臉諂媚,
“是誰託你保管的呢?”韓慕辰心知黎天貴不會供出誰來,勾脣笑了笑,因着不知道事情的具體情況,也不好問別的。
“是樊將軍託我保管的,我是將軍的老部下,當年將軍說讓我替他保管物品,我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將軍直說東西是他朋友的,也沒說是誰的...哎呀,我要知道是這東西,說什麼我也不會收啊!”
黎天貴幹笑了兩聲,慌忙抹去額頭的汗珠,他素來聽聞三王子是個狠角色,只是做夢也沒想到,如今只是站在他的面前都似是用盡了他畢生的力氣,他的小腿肚一直在哆嗦,都快站不住了。
“恩,知道你是良民。出去吧,我累了。”
樊將軍已經死在了戰場上,真是好一招死無對證。如今線被挖出來了,黎天貴這人是沒什麼用了。
韓慕辰懶得多看黎天貴一眼,推開玻璃窗踱步到了陽臺上,眯着眼在通訊錄裡翻找了一下,之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別在外頭瘋玩了,回王都來幫我查點兒事。”
“我的獵物還沒有到手,連他的味兒都聞不着了!”
尖細的聲音自話筒傳來,韓慕辰只覺有些頭疼,童仞的性子太過粘人,把他找到身邊確實麻煩,不過以他的能力,想來不出幾日就能查出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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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仞本是老大不樂意的去辦韓慕辰交代的事情,待他在黎家摸清了事情的始末,竟是高高興興的來跟韓慕辰稟報了。
“怎麼...又有哪個靈體被你鬼壓身了?”韓慕辰眼見童仞眉飛色舞的,心說怕是又有哪個靈體的菊花不保了。
童仞簡明扼要的把黎家的事說了,並拿出了那張紙條,而後又把秦山河這個人的具體資料也擺在了韓慕辰的面前。
“據說黎家的警報響了,可是卻到處尋不到人,他還偷拿了人家保險箱裡的東西...他肯定就是郭小川。”
“都說根本就找不到郭小川這個人,名字肯定是他編造的...你是說這個隱形人來了王都?”
韓慕辰不敢表現得太過關心,不問一嘴又顯得有些刻意,只是在他發現那張紙條上的每個字都寫得很好看,唯獨他的名字被特意寫得其醜無比的時候,嘴角不禁抽搐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