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三人用靈力默默疾行, 爲了不太過引人注意,他們沒有準備任何交通工具。
待回到了橙紅的一處駐地之後,邵砷急忙叫人燒幾桶熱水來, 並從櫃子裡拿出了乾淨的睡衣和內衣。
裘星海就在屋中杵着, 雖然不知自己能幹點兒啥, 卻是一臉關切的看着韓慕辰, 因爲他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
“你們都出去吧。”
韓慕辰將兩人都趕了出去, 之後用靈力關上了頭頂灼眼的燈,一閉上眼,就似看到滕延康滿臉是淚的悲傷模樣。
他明明可以說些好聽的話, 明明可以告訴他如果他死了,他也不過獨活, 會在建立新的王國之後, 隨他而去。
可是那些類似辯解的話, 恐怕說出口只會更傷人吧,他有時候也討厭自己該死的把人類的未來扛在了肩上, 可是畢竟今日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這份罪責他是絕對不會逃避的。
何況,明日是生是死還未可知,他根本就是在賭。
所以。
康康。
我又給了你一次逃離我的機會,如果你還是不走, 就別怪我日後將你捆在身邊...就別怪我, 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做出選擇了......
*
天還沒有大亮, 韓慕辰就帶着邵砷和裘星海往魔物的巢穴走去, 這個位置是裘星海找了多時才找到的, 但是完全不知內部是個什麼情況。
沿途的魔物越來越多,到底是發現了三人的行蹤, 於是許多魔物聚攏了過來。
因着是來和談,所以韓慕辰一遍一遍的說着自己沒有惡意,也不知哪隻纔是智慧生物,到底能不能聽懂他的意思。
拼殺是避免不了的,離那個高聳入雲的巢穴越來越近了,韓慕辰看着身後散亂各處的魔物屍體,心說開場就這樣不友好,真怕連談判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殺了。
不遠處的神秘建築看着跟人類的建築一般無二,只是外頭密佈着各種植物,看起來有些陰森詭異。
隨着建築裡一聲刺耳的長鳴,魔物們竟是停止了動作,紛紛給三人讓出了一條道路。
三人面面相覷,隨後互相抵靠着背部慢慢的挪到了建築前,眼見開門的是個人類,俱是一驚。
“進來吧。”男人的嗓音低沉,五官分明,說完便掉轉身形,邁開了長腿往樓中走去。
一切都太過奇怪了,可是三人畢竟沒有退路,於是緊跟着男人走上了旋轉樓梯。
擡頭仰望,樓梯似是沒有邊際,一直向上彎轉,也不知走了多久,男人到底是帶着三人來到了一間房門前,先是輕輕的叩了叩門,隨後纔將門打開。
屋中的傢俱透着古香古色,竹藤長椅上側臥着衣着精美的中年女人,藍色的長髮服帖的垂在她的肩頭,她絕美的容貌令人望而驚歎。
韓慕辰走在最前,心說這該是某處荒廢的建築被魔物佔領了,當了巢穴。可是眼見建築之中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再聯想到這兩個人,莫非一直操縱着魔物的,是人?
*
蘇瑾在高樓之上看了一會兒,因着察覺到三人的體內都有靈力,於是讓駱懷把他們領了進來。
“首領,人帶到了。”
“恩,下去吧。”蘇瑾爲三人各滿了一杯茶,隨後用眼神示意三人落座,之後愜意的端起了茶杯。
“我是方圓世界的三王子,曾經守邊軍的首領。我叫韓慕辰,我們是來和談的。”韓慕辰坐下之後,儘量控制着自己不露出太過詫異的表情,可是心裡已然翻江倒海了。
“哦,原來你沒死。我叫蘇瑾,是他們的首領。還是先談談你們到底瞭解魔物多少吧...”蘇瑾在聽到韓慕辰的名字之後,臉上添了一絲喜色,不想這個殺了她多少族人的男人,竟然有膽站到她的面前。
眼見女人似乎完全沒有防範意識,韓慕辰只覺事情恐怕真的沒有想象得那樣簡單,於是和盤托出以示誠意:“只知道魔物有類別之分,低級魔物,高級魔物,還是在不久前,我才知道還有智慧型魔物...”
“魔物...哈哈哈哈...”蘇瑾放下了茶杯,邊笑邊走到了窗邊,也沒見她有什麼動作,兩扇本是閉合的玻璃窗霎時大開,冷風肆無忌憚的涌了進來。
裘星海不覺將椅子往左邊挪了挪,擋住了韓慕辰的半邊身體,如果沒有感應錯,剛纔應該有非常強力的靈力波動。
女人優雅的轉身,隨後勾脣一笑:“人類總會給未知的和無法掌控的東西取一些邪惡的名字,你們這種低級生物當真是可笑。”
她又笑了一陣,隨後便收斂了表情,渾身漸漸散發出冰寒之氣,強大的氣場壓迫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我們有自己的名字,靈。其實你們可以理解爲,靈是更高級別的人類。我們的祖先是人類,他們是人類中最具有智慧,且不願維持現狀的先驅者。所以他們研發了自我增值的藥劑,於是靈這個種族就誕生了。可是靈們漸漸發現人類的食物再也起不到果腹的作用,於是他們開始尋找能夠消除飢餓的新食物...”
“所以你們開始吃人...”韓慕辰說着也站了起來,雖然蘇瑾所說的事情完全顛覆了他之前的認知,可是不願在氣勢上輸與她。
“別說得那麼恐怖,我們只不過是進化爲人類的天敵,以人類爲食。或許這在你們的眼中,是非常殘忍的事情,可是我們只不過是爲了生存,爲了填飽肚子。我們每次進食需要的量非常大,但是很耐餓,進食一次之後,可以很久都不用再吃東西。之前你們以爲的什麼空難,什麼海難...還有那些莫名失蹤的輪船和飛機,很多都是我們做的。”
“所以這次韓逐打開結界,是爲了讓你們進食。”
“對,韓逐跟我說是爲了削弱你的力量,我並未全信。但是爲了族人考慮,我也不得不帶着他們犯險。有句話說的好,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我們其實就是爲了食物願意赴死的鳥兒。有些族人還偷偷到方圓世界的邊緣去吸取大地的氧份...你不會知道我作爲他們的首領有多心痛,那樣不但吃不飽,還會很快就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