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延康見狀急忙飛身上前, 揮刀向裘星海的右臂砍去,他今夜其實已經做好了與裘星海殊死一搏的準備,不想童仞竟是成了替死鬼。
不, 他不能讓童仞就這麼死了, 這樣欠他的情如何能還!
裘星海左右搖擺着槍柄, 本來還有招架的能力, 眼見滕延康突然加快了進攻速度, 揮刀的力度也加大了,心知再這樣下去可是不妥,於是準備抽出武器。
不想一直隨着長丨槍搖擺, 剛剛還奄奄一息的童仞,竟是突然暴喝一聲, 用雙手把槍頭從他的身體拔了出來, 隨後兩個跳躍躲至牆邊, 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前行的路被滕延康封上了,裘星海不得不邊招架邊開了口:“我不是來殺你的, 我今天要的是童仞的命!”
滕延康聞言身形微滯了一下,隨後柔身至裘星海身側,躲過他手執的長丨槍,出拳攻擊他左肋的同時,左臂大張, 挽手將長刀背向回勾, 直奔裘星海咽喉。
先別說裘星海的話是否可信, 他並不覺得童仞死了之後, 自己能夠全身而退。裘星海的舉動似是想逐個擊破, 顯然他深諳搏殺之道。
裘星海第一次見這種詭異的攻擊模式,只來得及翻轉槍頭隔住了長刀, 肋骨上卻是結實的捱了一下,不覺後退了幾步。
滕延康見裘星海與兩人拉開了距離,急忙來到了牆邊,他用空閒的那隻手將童仞的血脈凝固住,舉刀護在了童仞的身前。
他胸口的血窟窿很大,也不知是憑着什麼才攢着最後一口氣靠站在牆邊,只是從他佝僂着的身體和猙獰的面部表情來看,顯然是在隱忍着巨大的痛苦。
“速戰速決吧,我快疼死了...”童仞吐出了一口血水,隨後將五尺長的鑽頭舉到了胸前,這與滕延康同仇敵愾的畫面怎麼那麼招人討厭呢。
滕延康與童仞對視一眼,隨後與他雙雙向裘星海襲去,不想裘星海似是在長丨槍上匯聚了所有的靈力,直接將兩人震回到牆上。
滕延康是拍到牆面之後掉落在地,而童仞則是直接陷進了牆面。
“上將沒死。”裘星海全力一擊之後,到底是開了聲。
童仞,本想最後對你仁慈點兒,可惜你無福消受。
“你說什麼?”
“什麼?”
滕延康費力把童仞從牆裡面摳了出來,隨後與童仞雙雙跌落在地,兩人在聽到裘星海的話之後,一起喊了出來。
“上將擔心滕延康,所以讓我回來保護他,免得你有什麼異動。”裘星海看着童仞強撐的表情慢慢破裂,到底是覺得有些解恨。
“我竟然蠢到來保護他的心上人...想着不能讓他在黃泉路上走得不安生,誓死也要護得滕延康周全...”童仞心知裘星海的話不是謊言,依着這人的性子,他根本是不屑於說謊的。
童仞邊說邊扶着牆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爲了不讓眼中的淚流下,拼命的仰起了頭。
“哈,哈,哈...”童仞大笑了三聲,隨後又倒回了地上。
“童仞!童仞!”滕延康眼見童仞的嘴角不住有血溢出,急忙將靈力注入他的身體,不想他竟是自斷了經脈。
“韓慕辰...你爲什麼...如,此,對,我...”
童仞的身體抽搐了兩下之後,便不再動彈。他已然充血的雙眼圓睜着,寫滿了憤恨和不甘。
“韓慕辰,沒,死...”滕延康跪坐在地,有些木然的看着身前的屍體,無措的小聲嘟噥着。
得知韓慕辰沒有死的消息,他本該高興萬分的,可是此刻他只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
兔死狐悲,興許是童仞最後的話令他開始想象自己的下場......
“殺童仞是我自作主張,你可不要往上將的身上編排。我跟童仞有些...過節,如果不是上將攔着,我早把他殺了...今天殺了他,也是因爲想要讓人家更加信任我...”裘星海眼見滕延康的身體開始瑟瑟發抖,怕他以爲上將是忘恩負義之人,於是急忙開口解釋。
“之前你一直追殺我,是韓慕辰的意思?”
“上將給你帶了話,原話是:之前不知道隱形人是你,所以才讓裘星海這麼做,希望你能諒解。你之所以會變成靈體,都是因爲我,是走是留,你自己選。”
滕延康眼見裘星海將童仞的屍體扛在了肩上,隨後揚長而去,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有發出聲音。
事情太過錯綜複雜,他想破了頭也捋不清來龍去脈,他變成靈體都是因爲韓慕辰?怎麼會這樣?
當年在溪谷醫院到底發生了什麼?
恐懼的情緒慢慢的被消化了一些之後,滕延康終是覺得如釋重負,隨後將自己的身體拋到了牀上。
是走是留,你自己選...
哼,他倒是心裡明鏡似的,知道自己眼裡除了他,再也看不到別的。
恐怕那個該死的男人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只不過想讓自己表態,證明自己是自願留下的。
真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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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所設置在一個山坳之中,外頭做了很好的掩飾,遠遠看去似是與山體相連的小山丘。
在不到四十平的空間裡,只有一張牀和兩個櫃子,再無其他。
邵砷一邊用小鍋在爐竈上煮粥,一邊偷瞄着上將的表情,他此刻正倚靠在牆上,閉着雙眼,顯然是在思考着什麼。
雖然靈種的復原能力非常的強,可是上將這次失血過多,又只是做了簡單的處理,所以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眼見剛纔裘星海傳來消息,說殺了童仞去收買人心去了,上將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上將,歇會兒吧,別想了,傷好了再想,現在太耗神了。”
韓慕辰聞言睜開了眼睛,將披在肩上的外套穿好,之後開始穿鞋子。
他就這樣讓裘星海把話放給人家,確實帶了些賭博的意味。他明明十分篤定滕延康不會選擇離開他,可是從心底往外蔓延的那份不安總是騷動着,令他有些焦躁。
“上將,星海一直記恨童仞,所以這次才先斬後奏,您現在可不能生氣啊,身體要緊...”邵砷見韓慕辰仍是臭着臉,心說看來這回裘星海是惹禍了,
“恩,我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尚淮那頭疑心頗重,興許星海這次的‘誠意’能換來更多的信任。”
童仞在十五去找滕延康,他大概能猜出他的用意,心中對他的厭惡之情一掃而空,只覺沉重的肩膀上又多揹負了一條人情債。
而且還無處償還......
“上將,你這是去哪兒啊!”邵砷眼見韓慕辰推開門要出去,急忙關了火,將手裡一直攪着粥的木頭勺子扔到了碗裡,作勢也要跟出去。
“拉屎。”韓慕辰瞪了邵砷一眼,隨後狠狠的關上了門。
裘星海冒死查探到的事情令韓慕辰鬱結於心,他想也該是到了做決定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