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半個月了,也不見橙紅的人有什麼動靜。學校見天兒的教我們魔物的知識,該不會是想讓我們出去跟那幫魔物拼命吧!”那明旭直覺王都的謠言被傳得太過了,什麼戰事緊張,什麼敵軍來犯,他們連半個橙紅人的影子都沒見到好嗎。
今天要上第一節解剖課,九個人排成一路縱隊往D樓進發,因着顧忌到邊嘯的腳傷未愈,所以速度並不是很快。
“橙紅人要是真跑到你眼前,估計也是你小命不保的時候了,真不懂你是個什麼心理,哪有人盼着要打仗的。”江輝有些看不慣那明旭陽奉陰違的性子,兩句話就給他堵了回去。不過他的心中也有跟那明旭一樣的疑問,難道魔物比想象中的還要難對付嗎?
D樓的位置比較偏遠,樓面被綠油油的爬牆虎覆蓋,只個別處露出灰白色的牆體。
冷厲揪了根綠莖咬在嘴裡,心說邊城的氣候真好,別處現在可能還飄雪花呢。
轉眼到了二層的解剖室,幾人愉快的跟冷凐眉打了招呼,之後紛紛坐了下來。對着這樣美麗的面孔,想來上什麼課都不會覺得枯燥乏味了。
冷凐眉今天穿着剪裁貼身的軍裝,外頭穿着白大褂,冷豔性感又不失親和力。她身後的操作檯上蓋着白布,衆人依着物體突起的形狀猜測着裡頭是不是一隻死了的魔物。
不待衆人的好奇心繼續膨脹,冷凐眉直接一把將白布扯了下來,於是一隻泛着墨綠色光芒的魔物進入了衆人的眼簾。
“之前的課程已經讓你們瞭解了低級魔物的形態,在這兒我就不多說了,今天我們來看看裡面都有什麼。”冷凐眉邊說邊用一把小型電鋸鋸開了魔物的身體,眼見各色的內膽混着汁液流出,很多人的胃都開始了攪動。
“殺死它們絕對不是終點...這裡有一個紅色的肉塊,需要把它粉碎才行,不然這個肉塊會招來更多的魔物。”冷凐眉說着徒手伸進了魔物的身體,在它的腹中掏出了一塊泛着紅光的巴掌大小的東西。
女人白皙的手指,血紅的肉塊,還有順着女人指縫滑落的墨綠色汁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班文石抓過手邊一個類似燒瓶的器皿,第一個吐了出來。
嘔吐聲和渾濁的味道一起刺激着衆人的感官,一羣人開始大吐特吐起來,有些人來不及找東西,直接就吐到了地上。
滕延康心說幸虧他中午留了個心眼,沒吃太多東西,只是沒想到即使做了再充足的心理準備,也還是扛不住噁心。
冷凐眉連點兒消化的時間都不給,上來就是重頭戲。
“在記住今天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的同時,你們也要銘記這塊物體的位置。我們把它叫做魔種,它彷彿是一個擁有獨立生命的個體,即使魔物死去,它也能夠發揮作用,吸引其它的魔物,所以必須將它捏碎。它很柔軟,就像人類的心臟。”冷凐眉說着便將肉塊捏碎了,濺射出的汁液噴到了她的臉上,可她仍是掛着無懈可擊的笑容。
如此陰森的畫面令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鄧天磊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跳了起來:“你不是說這個東西能吸引其他的魔物嗎?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不要慌張,邊城裡面有干擾信號,可以阻止魔物呼朋喚友。何況...你以爲這裡是什麼地方?軍方的防禦系統還沒有薄弱到那種地步。至於危險...日後會讓你們體會什麼叫真正的危險的。”冷凐眉用紙巾擦去了臉上的污物,笑得燦爛,好聽的笑聲在空曠的教室久久迴盪。
按說邊城此時的溫度怎麼也得零上十幾度了,可是每個人都覺得渾身發冷,即使再怎麼控制,也還是能聽到此起彼伏的粗重的喘息聲。
“脊椎是低級魔物的薄弱環節,一定要想方法到魔物的背後攻擊它,爭取一擊斃命。千萬不要被它的觸手碰到皮膚,不然,不超過十秒你就會全身麻木動彈不得,到時候可就任人宰割了。”冷凐眉從操作檯拿起一柄匕首,說着在一根觸手的三分之一處揮了一下,觸手立斷,“只有這一段的觸手裡有能令你的肌肉呈現麻痹狀態的毒素,一般的低級魔物的觸手有六隻,個別的有八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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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延康在飯堂打包了一盒壽司,心說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吃得進去。幸虧他在方圓世界邊緣的時候見過低級魔物,可能照比其他人能稍微好過一些。
“呦,你可真是個狠角色,晚飯跟我一起吃吧。”席谷說着就把滕延康拉到角落的位置坐下,還起身去給滕延康買了一杯檸檬汁。
滕延康心知席谷該是有話要說,也不好推辭,於是把蘸料準備好,又打開了一次性餐盒,在看到壽司裡面紅紅綠綠的胡蘿蔔和黃瓜之後,到底還是又把餐盒蓋上了。
席谷聽說今天新兵開始上解剖課,本是沒想到會在飯堂能見到這幾個人,想當初開第一節解剖課的時候可是出現了飯堂空無一人的盛況,他可是快把膽汁吐出來了。
所以當他在飯堂看到滕延康的時候,不是不意外的,隨後便又釋然了,他這個兵,有大能耐,他以當過他的教官爲榮。
“喝點兒檸檬汁會舒服很多的。”席谷笑着把檸檬汁推到滕延康的手邊,眼見他臉色有些灰白,心知受到的衝擊也該是不小。
“謝謝。”滕延康接過檸檬汁抿了一口,覺得胃裡確實舒服了一些,想想便又把餐盒打開了,拿出一塊壽司塞進了嘴裡,並用筷子夾了兩塊放到了席谷的餐盤上。
其實魔物也是一種生物罷了,就當做平日見的各種昆蟲,只不過它長得稍微大一些。滕延康如是想着,心裡也舒服了很多,所以吃着吃着胃口就好了起來。
“你真的很與衆不同。”席谷在心中醞釀着想要說的話,不知該從何開口。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我只想做個普通人,安穩度日。”滕延康說完苦笑了兩聲,眼見席谷把餐盤中的南瓜餅分了他一個,也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不好好吃飯的都是傻子,這是孤兒院每一個孩子共同的認知。
“你對魔物怎麼看?”席谷見狀又給滕延康夾了一塊南瓜餅,之後一臉淺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