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明日要早起往王都去,所以滕延康很早就被韓慕辰拎上了牀,之後被他手腳並用的困住了。
滕延康幻想的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那人只不過就是單純的抱着他,沒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心底的小失落被他鼻中呼出的一股股暖流慢慢的抹去,滕延康突然覺得一直孤寂的靈魂似乎找到了依附,再也不必繼續漂泊。
他和糖糖兩個人的份量,是否值得韓慕辰在未經召喚的情況下悄然進入王都...滕延康雖然考慮過這個問題,卻仍是願意相信韓慕辰想要給他做好牙齒的好意。
於是他在韓慕辰的懷中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深深的吸了兩口他身上的味道,這才心滿意足的睡去了......
幾乎是在滕延康入睡的同時,韓慕辰就睜開了眼睛,栗色的眼折射着牀頭小燈橘色的光芒,似被染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單手撫上稚嫩且精美的臉龐,心頭的悸動真實且殘忍。韓慕辰心知無邊的慾望令他想要得到更多,所以想借着這個機會試一試滕延康的真心。
雖然左和同給他帶來了魔物的很多訊息,成爲很大的助力,可是邵砷帶回的那些東西,足以證明他不過是韓逐埋在自己身邊的一個暗線。
將這次行蹤透露給韓逐那邊,無疑是給了他一個剷除自己的好時機,他違抗軍令私自回王都,勢必不會帶很多人引人注意。
滕延康,你是否值得我如此犯險......
*
邵砷跟百姓租借了一輛小型麪包車,一衆人裝扮成到王都遊玩的旅客,就這樣踏上了旅途。
邵砷和冷凐眉被安排扮成夫妻,冷凐眉老大不樂意的,邵砷倒是沒說什麼。
韓慕辰和滕延康扮作兄弟,名義上是這對夫妻的朋友,所以才搭伴而行。
滕延康喂糖糖吃了一塊三明治,還餵了她半瓶牛奶,之後就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沒一會兒她就睡着了。
“真是不好意思,這孩子就愛粘着你。”冷凐眉實在對這個情敵拿不出冷臉色,自家熊孩子一直纏着人家,她在被冷落的同時,心裡也多了一絲希冀。
糖糖如今肯接受其他人的懷抱,真的是好事情,真希望她正如左和同說的,正在嘗試重新打開心扉。
“沒事,我很喜歡她。”滕延康回了個笑臉,滿目憐惜的看着懷裡的孩子,將她的頭往側面挪了挪,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這樣的孩子需要更多的關愛,如果能出一份力,他絕對不會推辭。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結界的範圍囊括了邊城的北部,只不過因着魔物的進犯才縮小了。糖糖一家住在邊城的最北邊,她被父母塞進了壁爐裡,隨後兩人用身體擋住了壁爐。我們趕去的時候,她正親眼目睹魔物啃食父母的身體......”冷凐眉說到此處不覺打了個寒顫,那個畫面連她想起都覺得心有餘悸,何況是糖糖......
“所以...糖糖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滕延康將糖糖腮邊的頭髮別到了她的耳後,只覺心痛無比。
“恩,她不是,不過我已經把她當做我的親生女兒了。我一定要讓她不再拒絕開口說話,我一定要讓她跟普通的小孩子一樣過一個快樂的童年...”冷凐眉說着不覺紅了眼眶,眼見糖糖翻動了兩下身體,似是因爲車輛的顛簸快要醒來,急忙閉上了嘴。
滕延康眼見冷凐眉轉臉抹去眼角的淚,心中對這個女人肅然起敬。因着糖糖的特殊情況,恐怕冷凐眉要付出比常人多出數倍的耐性和關愛陪伴她成長,這絕對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膽量和毅力去承擔下來的重任。
如果每個孤兒都有幸遇到類似冷凐眉這樣的養父母,那麼這個世界該少了多少孤兒的眼淚。
那些,不被關愛的眼淚,不被理解的眼淚,沒有抱抱、沒有糖果和玩偶的眼淚......
許是想到了不少童年的酸楚,滕延康在心中起誓要給予糖糖更多的溫暖,並對那未曾謀面的父母產生了更多的嚮往。
他想,父母一定是因爲什麼苦衷才扔下他的,他們一定不是心甘情願的,他們一定也在某處掛念着他,就如同他掛念着他們一樣......
*
進了王都之後,幾人找了個小旅館安頓了下來,房間只訂了兩個,冷凐眉在進屋之後跟韓慕辰表達了不滿。
邵砷只跟冷凐眉說讓她帶着糖糖安心住,說他夜間有自己的安排,冷凐眉的臉色這纔有所好轉。
因着跟心理大夫預約的初診時間是後天,所以韓慕辰簡單交代了兩句,之後就帶滕延康出了門。
滕延康見韓慕辰摘下帶了一路的帽子,還帶上了一副金邊眼鏡,不覺有些瞠目結舌。
他的頭髮不似往日一般規矩的用啫喱固定在腦後,而是十分鬆散的垂在腮旁,微彎的蓬鬆髮質令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慵懶,再配上那副眼鏡,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怎麼,被我帥暈了?”韓慕辰忍着笑意到滕延康的額頭彈了一下,只覺自己被他傻愣愣的表情愉悅到了。
“呃...掛號的時候需要身份證,我用我的沒問題嗎?”滕延康這纔回過神來,心說自己剛纔的樣子一定非常蠢,於是急忙岔開話題,這也是他一直擔心的。
不想韓慕辰只是彎脣笑了笑,隨後拉着他往牙科走,連掛號都免了。
“這家醫院是我的一個暗點,韓逐是不知道的。”韓慕辰低聲說完,便拉着滕延康躺到了醫療器械上,並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安心。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帶着口罩的醫生拉過器械上烤人的圓燈,用不知名的工具在滕延康的嘴裡翻攪。
“今天先消炎,咬牙模,明天就可以來補好。”
韓慕辰聞言點了點頭,隨後邁開長腿到牆邊的長凳上坐下,從茶几上拿起了一本雜誌開始翻看。
他根本無心雜誌的內容,心想他又拿出了一份真心,真的不知道會從滕延康那裡換來多少......
嘴裡突兀的疼痛令滕延康心裡有些發毛,他轉眼看了看坐在牆邊的男人,有些納悶爲什麼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晦澀難辨。
“看着我,別亂動。”
頭被強硬的搬轉了回來,滕延康不得不再次看着那個帶着口罩的牙醫,只覺有些欲哭無淚。
爲嘛牙醫會給人帶來這麼大的壓迫感呢,這種明知道他也不會做什麼卻仍是有些懼怕的感覺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