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延康沒有找到什麼合心的躲避之所,索性在一片錯落的小山丘當中挖了個洞出來,他在洞外簡單的做了掩飾,隨後叼了根中空的草梗把自己埋了起來。
如果不是防着那些該死的攝像頭,他可以直接躲在土裡好幾個小時不用呼吸,真的不用搞出這些玩意兒來。
滕延康先是把剛纔自己走過的地形大致分析了一下,心說左右自己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不若好好想想當今的局勢。
傳聞方圓世界外的生存環境要相對糟糕些,想來用來大考的這片圈地也是模仿那種環境改造過的了。
軍訓如此的有針對性,是爲了衆人日後能夠在艱苦條件下有戰鬥能力,這麼考慮的話,班文石的話似乎又多了幾分可信度。
可是邊城是否就真的缺人到這種地步,那些沒有歸順韓逐的靈種就真的這麼難應對嗎?
當初韓逐建立方圓世界的時候,有一部分的靈種並沒有歸順於他,而是召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組建了另一個王國‘橙紅’。
傳聞橙紅人就像遊牧民族一樣居無定所,他們在食物短缺的時候甚至會吃魔物的肉,已經進化成一羣茹毛飲血的野蠻人。他們每每尋找從邊城進犯方圓世界的機會,企圖推翻當今的政權,並取而代之。
邊城一直是禁止普通人出入的,沒有人清楚戰事到底是什麼情況。所以方圓世界中的百姓沒有對橙紅人產生過什麼仇恨情緒,因爲韓逐的部隊令方圓世界固若金湯,他們不會遭受到任何傷害。
滕延康直覺那個一直封閉的邊城中似乎有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不知是因爲那些一無所知的‘橙紅’人,還是那些偶爾滲透進方圓世界,令他覺得非常不舒服的魔物......
山丘外偶有人聲響動,間或響幾下槍聲,而後再度恢復平靜。待包裹着滕延康的泥土的溫度越來越冰冷,滕延康終是從洞中爬了出來。
天已經完全黑透了,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時間,此時該是晚上十點左右了。
滕延康將遮掩洞口的那些枝條簡單編織了一下,隨後披在了身上,整個人顯得壯碩了不少。
他大概感知了一下,發現周圍竟躲藏着二十幾人之多,想來大家也是覺得這些山丘是不錯的藏身之處。
滕延康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幾乎解決了山丘上所有的人,只個別幾個比較機敏的人聽到了響動之後偷偷離開了山丘羣往遠處走去。
滕延康心說此處再不是可以藏身的安全之處,所以微低下身子準備尋找下一個可以小憩的地點,不想他一腳踩進了一個用帶刺的藤蔓做成的陷阱,一根木棍隨着藤蔓被拉扯收攏順勢扎進了他的小腿。
滕延康心中一驚,急忙向後仰躺而去,心說看來還是有願意留下與他周旋的人,他還真是小瞧了他們。
隨着滕延康躺倒的動作,槍鳴聲同時響起,從槍聲來看,這人該是在八百米開外,且他只開了一槍,看來他對自己的槍法十分的自信。
滕延康躺下之後並沒有動,因着這次‘擊殺’之後的通報有延遲,所以遠處的狙擊手並沒有立刻補刀。
滕延康掃了下四周,見不遠處有塊稍微突起的岩石,於是拆開了他披着的樹枝,急忙曲起了小腿,忍着疼把那根木棍拔了出來,隨後便滾到了岩石下。
這時補刀聲才響起,滕延康不覺擦了下頭上的冷汗,如果不是那人太過自信,恐怕自己現在已經沒了玩下去的資格了。
看來畢業生中當真是臥虎藏龍,他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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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延康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其他的人,走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到了一個可以藏身的樹洞。
他的小腿裡有木屑和藤蔓的刺,如果這些東西不及時取出來,引起發炎的話就麻煩了。幸而白天的時候他在一處溼地找到了一些可以止血的草藥,沒想到這玩意兒還真的派上用場了。
滕延康從包中找出草藥,悉數放入口中咀嚼了起來。隨後手起刀落,從小腿上片下一層肉來。
草藥的苦澀和腿上的劇痛一起衝擊着滕延康的感官,他急忙吐出嘴裡嚼的稀爛的草藥敷在了腿上,隨後用僅有的一卷紗布將腿纏了起來。
滕延康疼得頭皮都發麻,竟是抑制不住的笑了起來。他如此千辛萬苦的想要堂堂正正的站到韓慕辰的面前,讓他親手爲他佩戴勳章,他倒要看看韓慕辰到時會露出何種表情!
韓慕辰會抱着他失聲痛哭嗎?
還是會因着旁人太多,努力隱忍着再次見面的激動,眼含淚水的望着他...
或許他已經認不出自己了,雖然自己從十八歲之後再沒有過什麼變化,可是畢竟之前的幾年兩人也從沒見過面。
滕延康胡亂抹去滑落臉頰的汗水,用食指敲了敲疼到有些麻木的小腿,心說這樣的傷口怕是得恢復個三五天才能痊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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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辰你快看!我在大考裡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童仞邊說邊抱着小型監視器委到了韓慕辰的身旁,還蹭了蹭他的手臂。
現在的晚風還是挺涼的,難得他穿了絲質的睡衣,還特意露出潔白的胸膛,韓慕辰怎麼就不擡頭看他一眼呢!
“你離我遠點兒,再鬧我就把你留在王都陪老頭子玩。”韓慕辰一腳把童仞從長椅上踹了下去,俊美的臉上滿是厭煩。
現在黎天貴這條線斷了,他的離間計也就不得施展了,看來四臣之中只能先拔除一個,其餘的需要再做部署了。
“我還真沒打算大考之後隨着你回邊城去,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那個隱形人就在王都,我得去把他挖出來。眼看快到正月十五了,要是邵砷那個死變態先找到人就不好玩了。”童仞自覺無趣的把衣服的兩襟往一起攏了攏,色丨誘這招對韓慕辰真心沒用,他就是忍不住犯賤。
“要是萬一跟邵砷碰了頭,你可千萬別逞能,別像幾年前那樣耽誤他抓人,再給打個半死。”韓慕辰心說你們兩個變態半斤八兩,你這樣說人家真的好嗎?嘴上仍是假意勸告了一聲,並掃了一眼他抱着的顯示器。
只見顯示器的位置正對着一個很大的樹洞,一個實習生的腿上綁着紗布,該是受了傷,因着幾根樹枝的遮擋,看不真切他的樣貌,只看得出是個身形瘦小的人。
“知道你捨不得我死,不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哈哈哈哈。”童仞乾笑了幾聲,眼見韓慕辰陰晴莫辨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只得把他難得的叮囑在心裡回味了幾遍,抱着顯示器離開了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