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初我成爲帝皇集團總裁時,我就知道自己擔負的什麼使命,所以我才活得這樣肆無忌憚。那是因爲我很清楚,等爺爺不在了,我也就該走了。”
樓宇湘拿出一支香菸,叼在嘴上點燃吸了一口後,又的遞給了陸寧。
陸寧沒說話,只是默默的接住。
“爺爺比我更清楚這一點,他可能把我爲樓家所效的犬馬之勞都記在了心裡,所以這次我出事後,纔會親自帶人趕來唐王。”
樓宇湘伸手,從陸寧嘴上拿過香菸,自己又吸了起來:“並且在--”
“你可能錯了。”
陸寧打斷了她的話。
“我錯在何處了?”
樓宇湘明眸一轉,問道。
“他絕不只是你曾經爲樓家立下過大功,更是因爲你是他親孫女,跟他還有無法割捨的直系血脈親情。”
陸寧低頭看着懷中小女人那略顯蒼白的臉,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擡起她的下巴低聲說:“你忽視了人類最基本的親情。”
樓宇湘看着他,過了很久才忽然問道:“你怎麼會想到這一點?”
“是個正常人,就能想到這一點。”
陸寧笑了笑,回答說。
樓宇湘嘴角微微抽了下,喃喃地說:“看來,我不是正常人。”
忽然間,她終於明白樓明功在臨走前,爲什麼沒有拒絕她要留下來了。
樓明功,這是在爲她找後路。
只要她能依附在陸寧身邊,那麼就算樓明功仙逝後,她那些堂叔兄弟再想把她當做替罪羊推出來,去安撫各方的不滿,那麼就得好好考慮一下了。
陸寧,可不是誰都能欺負得了的。
如果陸寧只是草根出身,又單身一人,那麼那些人用權勢、金錢,甚至以暴制暴的方式--無論他有多麼厲害,都能把他逼的走投無路。
陸寧卻不是出身草根,他背後有如日中天的燕家。
他也不是孤身一人,他身邊有華夏第一高手崑崙,有曾經縱橫國際道四十餘年的十二生肖,還與英國老牌家族花家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俄羅斯西伯集團小公主,更爲他生了一對雙胞胎。
更何況,他本身就擔負着別人無法替代的特殊使命,就連郭易秦這個‘廠公’,必要時都得對他伸出援手。
所以呢,只要樓宇湘能庇護在他身邊,樓家那些人就算有熊心豹子膽,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把她揪出去當替罪羊。
無論是玩軟的還是硬的,玩白的還是黑的,他們只要敢來冒犯,陸寧絕對能把他們滿嘴的牙齒打碎。
樓明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默許樓宇湘留在了梨花山。
只是他沒有告訴孫女,他這些良苦用心,但他能肯定等他謝世後,樓宇湘就能明白了。
陸寧說的沒錯,只要是個正常人,就能想到樓明功的良苦用心。
可惜--樓宇湘此前從沒有以正常人的思維,去考慮過老頭子百年之後的那些事,她只是單純的看到,她與老樓的歸期是相差不遠的,所以做事纔會那樣囂張跋扈,幾乎從來不給人留後路,徹底把人往死裡得罪。
她施展的手段越是極限,人家就越恨她,也能爲樓家爭取更大利益,她那些堂叔兄弟也就更高興。
這就好比我大清時代的和珅和中堂,備受乾隆爺們的寵愛,大貪特貪,仇人遍天下。
可乾隆駕崩後,和
中堂的好日子也結束了,立即被嘉慶給抄家了,抄出了兩億兩白銀,這才留下了‘和珅跌倒,嘉慶吃飽’的老話。
和珅能在乾隆年間鉅貪不倒,那是因爲老謀深算的乾隆故意縱容,就是爲新皇帝養了一頭肥豬,等他駕崩後,這頭肥豬就該殺了。
既能爲國庫增添一年的稅收(和珅家產,恰好是大清國一年的歲入),能爲嘉慶贏得明君名譽,更能平息那些恨死和珅的廣大民衆,可謂是一舉數得,面子裡子都有了。
蘇省樓家就是我大清,樓明功就是乾隆,而樓宇湘,就是和珅。
樓宇湘早就知道這些,所以她纔不會對那些堂叔兄弟有什麼好感,只是滿心以爲等老樓仙逝後,也就是她被推出來當替罪羊的時候了。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樓明功並沒有把她趕盡殺絕。
可能是陸寧說得不錯,樓明功與她之間,終究有着直系上的血緣關係,親祖孫的事實,終究不是和珅與乾隆君臣關係能比的,所以才希望她能找到新的庇護人。
想通了這些後,淚水從樓宇湘眼角淌下,伏在陸寧懷中無聲的哽咽着,雙肩不住地聳着。
很多時候,樓宇湘就像一條吃人不吐骨頭的鱷魚。
鱷魚流眼淚,有誰會相信它是真的在哀傷?
陸寧能覺出,她這次的淚水,是來自靈魂的--也就是真的在哭泣,哭她悲哀的命運,哭她時日無多的爺爺,哭年少時那段美好的歲月,哭那些被她害死的人。
“想哭就哭,不要憋着,這樣會傷身體的。”
陸寧輕輕拍着她後背,低聲勸慰。
樓宇湘沒反應,就是在他懷裡不住的發抖。
“唉,好吧。”
陸寧嘆了口氣,才說:“以後,我不會再趕着你走了,只要你願意留在山上,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樓宇湘還是沒反應,就是發抖,好像打擺子似的。
陸寧有些不明白了:“你還想讓我爲你做啥?”
“我想--”
樓宇湘斷斷續續的說着什麼,聽不清。
“你想幹啥?”
陸寧擡手撓了撓後腦勺:“說清楚點,給你三秒鐘的考慮時間。”
樓宇湘一秒都沒有考慮,大聲說:“我想要個孩子,跟你的孩子!”
孩子,從來都是夫妻之間的紐帶,無論某對男女在距離、感情等方面相隔再遠,都註定因爲孩子的存在,都無法真正的割捨。
唯有與陸寧生個孩子,樓宇湘才能確定她是真心被結納了,從此以後才能安心留在梨花山,死心塌地的‘過日子’。
女人要想生個孩子,過程是相當艱難的,十月懷胎的滋味,是男人永遠無法想象的,他們只知道爽一下子,就屁事不用管了,坐等孩子喊老爸就行了。
所以樓宇湘這個要求對陸寧來說,貌似沒有任何的難度--只有以後說不盡的麻煩:別人來找樓宇湘的麻煩時,得先過了他這一關才行。
畢竟未來兒子的那聲老爸,也不是輕鬆就能享受的。
陸寧得想想。
好好的想想。
就像很多隻喜歡爽,卻不想擔負爽完後卻討厭麻煩的男人那樣。
“不、不願意就算了,我是不會強求你的。”
樓宇湘等了會兒沒有聽到陸寧說什麼後,緩緩擡起頭,蒼白的臉上,帶着蒼白悽慘的笑意,就像不遠處的那朵野花那
樣,很是悽美。
陸寧覺得自己最大的缺點,就是太善良了。
要不然,他怎麼會在樓宇湘那哀傷眼神的注視下,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呢,輕聲問道:“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樓宇湘的回答,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而是嚎啕大哭。
哭聲響徹山谷,驚起幾隻躲在樹下的野鳥,冒着細雨撲棱棱的飛向了高處。
細雨還在下,但東方極遙遠處的天際,卻是越來越白了,這證明太陽公公終於捺不住寂寞,決定要用它的笑臉,才驅散這討厭的秋雨了。
午後兩點時,雨停了。
太陽出來後,搞了一道彩虹橋掛在西方的天上,算是他老人家給人們的見面禮。
很多感慨着晴天真好的路人,都紛紛拿出手機對準了彩虹,狂拍不已,就好像他們不拍下來,後人就再也見不到彩虹那樣。
彩虹是美麗的,同時也是虛擬的,可望而不可及的,所以它對人們,尤其是對男人的魅力,永遠都無法達到絕色美女的境界,讓男人爲她如醉如癡。
林峰,號稱新一代的京華四公子之一。
正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長江後浪推前浪,隨着歲月的流逝,老一輩的京華四公子,隨着燕隨意帶頭正式踏上官場,紛紛步其後塵,曾經的輝煌事蹟,也如昨日黃花那樣,隨波逐流,終不可見了。
若干年後,他們再回首時,肯定會因爲當年的輕狂年少而苦笑。
就像現在大街上有好多十六七歲的男孩子,在大冬天裡也穿着薄衣服騎着摩托車,在大街上呼嘯來往,全然不顧鼻涕被凍地隨風飄散,只有滿腔的熱血,因爲摩托車的速度、人們的側目回頭而沸騰,卻不知道人們不是在欣賞他們精湛的駕駛技術,而是對他們說:沙比。
沙比終有不再沙比的時候,但卻不是現在,而是在被歲月、被人提醒後。
歲月,還沒有興趣來提醒林峰,他當前帶着一幫爪牙橫行京華接頭打架、泡馬子的行爲是種沙比行爲,更沒有哪一個人,有膽子來告訴他們‘千萬別裝比,小心遭雷劈’的人生真諦。
所以新出爐不久的京華四公子之一林少,在經過一個咖啡廳時無意間擡頭,看到有個絕色美女坐在窗前,玉手拖着香腮遙望着彩虹時,整顆心兒、全身的熱血,瞬間就不安份的跳躍,沸騰起來了。
林峰發誓,在他二十五歲的人生中,見過的美女不知凡幾,尤其是戲劇學院那種美女雲集的地方,只要被林少看中了,只需稍稍一表態,就會含羞帶怯的主動投懷入抱了。
林峰只喜歡與他年齡相當的女孩子,纔不會像四公子中的老大(年齡最大)樊之花那樣,酷愛那些那些表面光鮮的影視明星呢。
這個美女,絕不是影星,但卻有着讓那些其實是老幫葉子的影星都望塵莫及的風度--什麼是風度?
就是她靜靜的坐在那兒看彩虹,林少只是在無意間看了她一眼,昨晚才被兩個女學生餵飽了的那個啥,立即就立正了:她,就彷彿是一尊渾身散發着某種光暈的菩薩。
那種光暈有個名字,叫妖媚。
就是妖媚。
是個男人就無法抗拒的妖媚。
咕噔一聲,林峰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也聽到有人發出的驚叫聲:“臥槽,好有味道的妹子!”
“她是我的!”
林峰猛回頭,面色猙獰的盯着那個小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