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併東海集團一案,在樓宇湘的商場生涯中,算不上最出彩的。
要是讓她自己來打分的話,也就是勉強及格,畢竟時間太長了,足足一年工,這讓習慣了吃東西乾脆利索的樓總很不滿。
不過卻算是意義重大,是蘇省樓家正式進軍明珠的橋頭堡。
樓宇湘有十分的把握,最多再給她兩年的時間,她就能成爲明珠商場上的一頭吞金貔貅--在蘇省樓家強有力的支持下,明珠那些二三流小企業,實在沒有多少抗衡力。
再等兩年,帝皇集團就能跟霸佔明珠商場的燕家,勢均力敵。
樓宇湘不覺得,算是地頭蛇的燕春來,會是她的對手。
但很可惜啊,一個陸寧的出現,以不走尋常路的齷齪手段,就輕易摘走了樓總辛苦栽種出來的桃子,還又給予了她精神上、身體上的沉痛打擊。
偏偏,樓家老爺子的奇怪態度,讓樓宇湘無法反抗,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個傢伙,帶着他的三條走狗,仰天狂笑着離開。
恥辱,至死不忘的恥辱!
陸寧既然不讓樓宇湘好過,她當然也得讓別人不好過,纔會覺得心裡平衡些。
於是,她就找上了宋楚詞。
唉,沒辦法,誰讓小宋妹妹跟那個混蛋的關係很不一般呢?
不找她,還能去找正對着東洋小電影辛苦學習的那些芸芸學子?
樓宇湘比誰都懂得,該怎麼把那根刺,種在宋楚詞心中。
擅於玩弄陰謀詭計的樓總,再一次成功了。
宋楚詞不想跟她說什麼,當初咱們合夥吞併東海集團,那是受你脅迫。
此類的話都是屁話。
宋楚詞也沒打算在將來跟陸寧解釋什麼--事實,勝於雄辯的。
她只能死死咬着嘴脣,品嚐到鮮血甜滋滋的味道後,才說:“多謝樓總,能告訴我這些。”
“謝什麼呢,咱們可是盟友,也算是好姐妹了。嘿嘿,畢竟這次受損失的,不僅僅是我自己,還有神通快遞。可我覺得吧,你不用擔心,就算陸寧對你有什麼看法,依着你們兩個人以前的交情,他或許還是會把你那部分還給你的。唉,我就別想要了啊。沒辦法,誰讓我沒有迷住那傢伙的魅力呢。”
接連嘆了幾聲後,樓宇湘才說:“好了,宋總,我就不打攪了,得找個沒人地方蹲着哭一會兒去。”
扣掉手機後,樓宇湘感覺舒服了很多,對站在小徑遠處的福叔笑問:“福叔,找我有什麼事嗎?”
“大小姐,老爺請你去過去說話。”
一隻手上包着白色繃帶的福叔,微微躬身回答。
“好的,謝謝福叔。”
樓宇湘點頭道謝後,整理了一下束腰長裙上的褶皺,快步走向了平臺那邊。
樓明功到揹着雙手,站在護欄前向遠處眺望。
這是他用來消耗生命時最喜歡的方式。
聽到背後傳來細高跟鞋跟踢躂青石板的聲音後,樓明功頭也不回的說道:“去小亭子那邊坐坐吧。”
劍鋒山的最高處,有一座精緻的觀景小亭子。
樓明功唯有在決定什麼大事件時,纔會那邊談:最高處的冷風,總能讓腦子處於最清醒的狀態。
八十多歲的老人了,竟然不需要人攙扶,就穩穩當當的來到了小亭子裡。
往更遠處眺望了片刻後,樓明功才說:“宇湘,你是不是特別想知道,我爲什麼要招攬陸
寧,還不惜讓你犧牲色相?”
“爺爺,您能說,就說。”
樓宇湘走到老爺子身邊,也看着遠處說道:“就算您不說,我也會按照您的意思,全力把那個混、那個傢伙拿下。您孫女別的本事沒有,但論起吸引男人的魅力,我說是天下第二,就沒誰敢說是第一的。”
別家祖孫再談話時,孫女絕不會跟爺爺當面說這些。
樓宇湘卻能說,樓明功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淡淡的說:“你出事時,潘龍語來過。”
“他跟您說了什麼?”
樓宇湘接着笑道:“呵呵,以前我可是幾次三番的請他來劍鋒山,他都擺着老師的大架子不來的。這次來,肯定是爲了陸寧而來,提醒您千萬別招惹那個傢伙。”
樓明功對孫女滿意,除了她在商場上有着別人難以比及的天賦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相當聰明,總能在任何環境下,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樓明功側臉,看了孫女一眼:“你對陸寧,知道多少?”
樓宇湘想了想,纔回答:“我對他的瞭解,全部來自官方,還有他今天所說的那些。”
“他對樓家很重要。”
“重要到哪種地步?”
“如果他能成爲樓家的女婿,在百年內,樓家還會保持當前的長盛不衰。”
“呵呵,爺爺,這是潘老師跟您說的吧?”
樓宇湘笑了,擡手指着下面的遠山近水:“他肯定能從劍鋒山的風水格局上,看出什麼--不過,我還真不怎麼相信,他說陸寧對整個樓家的興衰,有着太直接的關係。”
“你知道,你父母是怎麼去世的嗎?”
樓明功忽然問道。
“不是患癌--”
樓宇湘脫口說到這兒時,閉上了嘴。
樓明功,在當前絕不會問她一個衆所周知的問題。
樓明功既然問出這個問題,就證明他要把這個問題的真是答案,來告訴樓宇湘了:“他們如果還活着,樓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會落敗了。宇湘,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有些事總是科學無法解釋的。你只需知道,你父母的死,是爲了樓家的大局利益而死。就像你的美貌,只是從你三歲後,才發生了質的改變。”
樓宇湘沒說話,只是咬住了嘴脣。
樓明功也沒再說什麼,到揹着的雙手拇指,卻在不斷相互按壓着。
他唯有在心事重重、或者說要做出什麼重大決策時,纔會有這個動作。
一隻白色的水鳥,從小亭子上方頭下腳上的迅速扎向湖面時,樓宇湘打破了祖孫倆之間的沉寂:“您、您是說,我跟陸寧有着、有着天生註定的某層關係?”
樓明功還是沒說話,卻微微點了點頭。
樓宇湘緊緊抿了下嘴脣,繼續問道:“那麼,您此前爲什麼不跟我說?”
“我也不知道。”
樓明功的回答,有些沒頭沒腦。
“我老師告訴您後,您才知道的?”
樓宇湘又問。
樓明功的回答,還是那樣雲裡霧裡:“他也不知道。”
饒是樓宇湘聰明異常,還是被搞得暈頭轉向了,黛眉皺起,俏臉茫然。
“潘龍語看過劍鋒山的風水格局後,看出湖泊過大,壓過吸水的兩條青龍,暗點你的光芒,壓過了你的兩個堂哥,從而讓樓家有些陰盛陽衰。”
樓明功不再繞圈子了,直接說道:“他還說,如
果任由樓家按照當前繼續下去,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要走下坡路了。”
樓宇湘笑了:“呵呵,我就是讓樓家走下坡路的罪魁禍首。”
樓明功看着她:“那是因爲你的光芒太亮了。”
正所謂孤陰不長,獨陽不生,世間萬物都得遵守‘陰陽協調’的定律,就連天都分晝夜,那麼人的生命,運數,同樣離不開這個規律。
很明顯,因爲樓宇湘的大放異彩,徹底壓過了她那兩個在官場上行走的堂哥,就造成陰盛陽衰了。
孤陰不長。
這時候,就得需要陽剛來調和。
簡單的來說呢,就是樓宇湘那兩個在官場上的哥們,得連跳三級,或許才能跟她在商場上的鋒芒並駕齊驅。
在勾心鬥角更加磨人、激烈的官場,官升三級就是個笑話。
樓家這種大家族,纔不會爲了笑話就付出任何的努力。
那麼,該怎麼打壓樓家還在源源不斷擴大的陰柔,讓它跟陽剛同步呢?
潘龍語說的很直接:得有人打擊樓宇湘。
放眼華夏,誰能把做任何事都得披着法律外皮的人蔘果,徹底打壓下去?
樓明功在聽潘龍語說出這句話時,還不屑的笑了笑。
這個人,就是陸寧。
陸寧憑什麼,能把驕傲的樓宇湘踩在腳下?
因爲他是個活着的死人。
活着的死人,聽起來會讓人不寒而慄,卻真實存在着,就連潘龍語在提到這句話時,都得神色凝重。
事出反常必爲妖。
一個明明死的不能再死的人,卻又活了,那麼他就不再是個單純的人,而是妖。
樓宇湘堪稱是人中龍鳳,仗着自己超高的智商,跟樓家的龐大勢利,縱橫天下,手下從沒有過三合之將--更有着男人也比不上的殺伐果敢,狠辣,要不然也不會接連幹掉三任丈夫了。
人中龍鳳再牛,也牛不過超脫人類範疇的妖。
所以說呢,當潘龍語說這個活着的死人,就是對華夏、甚至對整個世界都有着相當重要意義的陸寧時,早就知道他是彼岸花使者的樓明功,立即想到了父親的遺言。
“這個刻有甲骨文的龜殼,你以前就見過的,也知道上面寫了什麼字,卻從來沒想到,它會跟你有關係,是不是很詭異?”
樓明功說着,衝樓宇湘伸出了右手。
掌心中,一塊年代久遠的龜殼,上面刻着模糊不清的甲骨文。
樓宇湘早就見過這個龜殼,更知道它來自哪兒。
這不是樓家歷代老祖藏在夾牆壁縫裡傳下來的,是百年前樓明功的爺爺,在挖劍鋒山下那個湖泊時,從泉眼裡泛出來的。
在山腳下挖湖時挖出一口清泉,這不是啥怪事。
有一個刻有甲骨文的龜殼,被泉水泛出來,也是有跡可循,畢竟很多古物,都藏在地下,隨着地震所產生的地殼運動,龜殼落在地下泉中很正常。
但龜殼上刻着的那行甲骨文,卻不怎麼尋常了。
陰盛陽衰,活死人現,安之。
這十個字,就是刻在龜殼上的甲骨文內容。
樓家的先祖,當初決定在山下造湖時,肯定得請非常有名的大師指點,就像他們發現這個龜殼後,還是會拿去給大師看,求指點。
十個字,一個字代表十年。
十字一百年,百年後,樓家將會迎來昌盛的轉折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