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喇嘛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眉頭微皺,道:“怎麼,你不是吐蕃人?”
方蕾笑道:“自然不是,你們這點低微的本事,能練得到我這準天道境嗎?實話告訴你,中原江湖有六大奇門武學,易筋經、金剛不壞體、菩提坐忘心法、混元功、一氣經、春秋甲子功。關河大俠童旭學了後三門,他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少林寺秦英學了前兩門,他是天下第二。我很不幸,也只學了後兩門,姑且算是天下第三。你在我手中,卻只是不堪一擊,想必四十九絕僧下高原,處境如何,不用我多講。”
身後傳來一陣桀桀怪笑,方蕾卻不回頭,只聽見一個人大剌剌的說道:“小娃娃坐井觀天,你以爲老師父打不過你,四十九絕僧就打不過你嗎?中原人都是呆子,一個人再厲害,又怎麼能擋得住四十九個人的合力?就像你,一隻叫囂自己天下第三,怎麼,連我們的腳步聲都聽不到麼?”
方蕾點了點頭,道:“早就聽見幾個蠢貨的動靜,不想道破也就是了。在大唐的規矩裡,見聲不見人,最是無禮不過。如你所言,中原人是呆子,你們吐蕃人卻是蠻子。化者聖之,化外王之,叛者霸之。對於你們這些化外蠻夷,我又何必辛辛苦苦的來勸呢?四十九絕僧自來進退一體,若想體驗中原武學之博大精深,大可一試。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打哭了,可莫要找我。”
“無理!”風聲猛惡,一把閃着寒光的戒刀便打着旋子插向了方蕾的後心。方蕾卻是絲毫不懼,轉身便伸出兩指架住了刀鋒,隨即手腕一甩,“大甩碑手”技法運出,鋼刀便飛了回去,隱隱間竟有風雷之聲。
只是,方蕾並不知道這就是少林寺的大甩碑手。父親怎麼教她,她就怎麼學。方蕾是不世出的武學奇才。秦英與童旭雖然修成了絕頂神功,但是卻是一個又一個的瓶頸突破過來的,但是方蕾卻沒有瓶頸,她的功夫永遠是不斷的成長着,沒有急劇的井噴,也沒有停滯不前的時刻。
春秋甲子功,她走得天道,十七年已經過了枯榮關。一氣經對於方巋來說有諸多桎梏,方蕾永遠都是水到渠成。別人施展招式,她看一眼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而且依樣畫葫蘆的威力,決計不在原本的招式之下。盜取了少林寺諸多秘籍抄本的方巋,將自己的心血全部交給了方蕾......
方蕾只喜歡體會着自己的內力節節拔高,並不關心自己會戰勝多少人。父親的大俠做的累,她不要做大俠。她只想安安靜靜的陪着師哥那個蠢貨,但是師哥卻選擇了謝凌煙......
八年前自己不是童旭或者秦英的對手,因爲他們練到了功夫的極頂,自己卻還是瓶子底不滿。八年高原的磨練,自己的能力,秦英和童旭加起來也不是對手了。只是,眼界高了,看的也開了,父親的死,終究是怨不得旁人。
戒刀飛快,乾坤一擲的威勢,似乎在寺廟的庭院裡颳起了兩道旋風。爲首那個一臉虯髯的莽和尚居然拿手接戒刀。方蕾很想笑,這一刀可以把鐵牛削成兩半,他居然敢空手接!
只是情景有些不對。莽和尚穩穩的接住了刀子,僧衣只起了一個波瀾,隨即便又直直的垂在了那裡。莽和尚的眼裡盡是精光,沒有見到半點受傷的痕跡。
方蕾臉色有些尷尬,只是片刻之後她就笑了。莽和尚的肩膀上搭着兩隻手,他的後面有兩個人,兩個人後面有四個,四個人後面有八個,八個後面有十六個。最後十八個人組成了一面牆,穩穩的站在後面。只是,莽和尚的身上波瀾不驚,後面的兩人卻動了一動,越往後震盪越大,最後十八個人已經震得鬍鬚都亂了。
是這樣啊。方蕾的心情好了很多。四十九個人是重量,四十九個人的內功,加在一個人的身上,才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一招。這是個好的開始。她的手指委曲,舉起而後下按,隨即身形一動,一股滂沱的內力,伴着迅疾無匹的身子,便強行往四十九絕僧那邊按了過去。飛沙走石,好不厲害!
四十九絕僧一聲呼嘯,瞬息之間已經換了陣型,牌盾爲首,戒刀爲翼,亦步亦趨的壓了過來。“咣”的一聲,裝在一起,令人齒寒的布匹撕裂聲就傳了出來。爲首幾個人的衣服都震得撕扯了開來。方蕾旋身一腳,鞭腿踢開了一個番僧,手肘重重的撞在一面盾牌上,轟的一聲,盾牌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