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旭老神在在的仰面朝天,道:“我家的混元功,可不是說着玩的。綰兒的悟性,更不是說着玩的。莫說是半個月後有進境,就單單是現在,綰兒就已經大有長進了。”
令狐北“哦?”了一聲,隨即走到雲綰面前,道:“綰兒,打叔父一拳。令狐叔父看看你有多大長進?”
雲綰轉身便走,來到童旭面前,看都不看令狐北一眼,道:“師父,他教我打他,我纔不要呢。”
“乖......”童旭摸了摸雲綰的腦袋,看着令狐北笑道:“令狐大哥,綰兒怕把你打傷了,有失和氣。都不願打你。”
令狐北晃了晃腦袋,道:“懶得和你計較。清姐前陣子正忙着閼伯劍莊的事,抽不開身。她說過幾天就到了。到時候,你自己教她看看好了。滿不滿意,她說了算。”
“所以呢......”童旭砸吧砸吧嘴巴,“你就不要越俎代庖了。”
令狐北道:“你知道就好。”了無興趣的站在一旁,看着雲心道:“雲姑娘,咱們什麼時候走?”
雲心道:“張飲墨姑娘和劉添書公子和我講過,他們也想去謝家一趟。看他們的時間好了。”
“豈敢豈敢?”劉添書緩步走近,一身墨青色直裾大袖迎風,笑道:“不敢教雲姑娘相候。雲姑娘何時起程,自管知會一聲就是。我與飲墨隨時待命。”
童旭擺了擺手,笑道:“這個‘待命’二字用的可不是妥當。”
劉添書笑道:“不錯,但是總好過什麼‘候着’、‘靜待’吧。一時詞窮,姑妄用之。”
謝凌煙道:“劉兄和張姊姊是萊州人,於謝家文宗同在齊魯之地。大家一起坐下來聊一聊,也是美事。”
劉添書笑道:“謝姑娘說的正是。讀書人若只曉得一家之言,便就有些閉塞了。”
童旭笑道:“此話是大大的實話。休說是讀書,就連武學、世間萬事,均是如此。博採衆長纔是道理。”
謝凌煙笑道:“先將自己東西學精湛了再說什麼博採衆長的話。”
童旭臉上一紅,道:“說的是......”他混元功還不見得練成到預想的地步,自然是再精進一番,遠勝過雜學旁端。
雲心道:“既然劉大哥這般說了,那也就不推遲了。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咱們這就走吧。”
童旭點了點頭,道:“我去同我師兄說一聲。很快就走。”說完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在聽說童旭要帶着一大幫人去沂州琅琊郡,張璇點了點頭,道:“人在少年,就該多走走。師兄年紀大了,就不陪你們到處溜達了。好好照顧自己,即便一身好本事,也不要逞強。遇事三思而後行,還有啊,遇見什麼怪人也不要聲張,這年頭,和尚道士不好惹,女子出馬更當心......”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童旭的腦袋都聽得要炸了。
等張璇說完,便過去了足足一刻鐘。張璇歇了一歇,抱着桌子上的醪糟喝了一口,潤潤喉嚨就準備繼續長篇大論,卻被童旭趕緊止住了。
童旭道:“師兄,你要講的我都懂。放心吧,小弟不是第一次出門了,要是等出事,也不是現在纔出事麼不是?”
張璇搖了搖頭,道:“之前你初出茅廬,一個毛頭小子,誰人管你?現下你成了馳名的少俠,江湖上的人,對你敬佩者有之,卻不乏不服氣的。都是血氣漢子,誰甘心俯首認你當老大?所以,遇事不要出風頭。出牆的椽子爛得快,你要曉得。”
童旭道:“也好。聽師兄你的。”
張璇笑道:“這就對了。師弟,你要記住,什麼東西,也沒你的命金貴。混元功是千秋大事,你是師父的嫡傳弟子,可不興有半點馬虎。”
童旭看了看張璇鬢角已經浮出的銀絲,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的重擔加了幾分。點了點頭之後,便說不出別的話了。
張璇道:“我派江城跟着你。等你到了琅琊謝家,你便教他回來給我報個信,我也安心。”
童旭道:“那也好。就這麼定了。”
張璇點了點頭,隨即道:“你先等一會,我去給你拿點東西。”說話間進了後堂,不多時便捧了一個包袱出來,道:“換洗的衣裳,還有些金葉子。出門在外,別斷了錢花。山東多古墓,多大戶,但是和令狐北一起入家、盜墓什麼的,咱就不幹了,咱是名門弟子,丟不起那人。還有,江湖救急也別吝嗇,大家互幫互助,咱總有要求人的時候。”
他嘆了口氣,道:“師兄,你曉得嘛,我出山之前,師父可沒跟我講過這些個。”
張璇笑道:“沒事,我給補上了,也還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