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賬的時間與夏岑兮到賬的時間對不上,中間至少要相差了四十分鐘的時間,而那個時間段夏岑兮剛好坐在辦公間,這一點監控錄像也可以作爲佐證。
“所以說……有人利用模仿我的簽名,在這段時間把資金轉到了我的私人賬戶。”夏岑兮在他的辦公桌前一邊踱步,一邊在腦海中回憶着自己早上的行蹤。
她剛想說些什麼,王景恆便馬上推門而入。
“靳總,我查到了……在夏總監完成交接以後,財務部門的小李拿着憑證出了公司,四十分鐘以後纔回來……”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喘着,很明顯是剛剛跑過來。
靳珩深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將桌上的白紙交給了他:“現在……就很簡單了,讓公司各個部門的總監開會,我倒是想看看那些企圖生事的人作何解釋。”
夏岑兮心中的竊喜寫在臉上,但是並不全是因爲自己能夠洗白,她真正在乎的,從頭到尾都只有靳珩深的態度……
還好,他給了她無條件的信任。
聶晚清在聽到靳珩深召集開會的時候,本想着是要對夏岑兮進行處理,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走向她親手佈置的陷阱裡。
會議時間被定在第二天的清晨,所以夏岑兮只是匆忙的整理了自己的資料以後,便和靳珩深一同走出了辦公大樓。
靳珩深穿着一身駝色大衣,即使已經到了深夜,整個人也都散發着光芒。
王景恆開着車,後座上的兩個人依舊是各懷心事,懷着名爲“彼此”的心事。
“謝謝你,珩深。謝謝你願意相信我……”她看着靳珩深優越的下頜線說道,
“如果在那個時候,連我都不信任你……你是不是真的就要放棄自己了?”他想說的是,拜託夏岑兮永遠都不要有這種放棄自己的念頭。
夏岑兮默然片刻,“是,可能我會真的放棄自己。放棄那些可能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重要的真相。”她低下了頭,眼簾微垂,眸光淡了下去。
“誰說真相不重要?”靳珩深聲調略略提高。
他很少在夏岑兮面前表露心底,有時候他會很羨慕夏岑兮那種直白又坦蕩的愛意,即使在自己面前撞得一鼻子灰,至少她能夠不經掩飾的說出來。可是他不行。
他的愛意隱晦深澀,動容難耐。
他生怕這份愛只要說出口就會湮沒在感情的漩渦裡,對於秦荺是一樣,在夏岑兮身上,靳珩深不想做這個賭注,他還是害怕會失去她。
“公司會面臨的那些損失……我想也應該給員工們一個交代。雲夢那邊終止了製作,影視劇也會受到影響。”
聽着夏岑兮的話,靳珩深勾起一抹笑容,望向了窗外迷離的夜色……
她太小看了自己的手段,也太小看了靳珩深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經驗。
“作爲一個合格的商人,一定要有所謂的PLAN B.”靳珩深對着窗外說,既說給夏岑兮,也是說給自己聽。
他的話讓夏岑兮和王景恆都忍不住側耳傾聽。
“我不可能只選擇雲夢集團作爲我的合作對象,早就在和他們簽訂合約之前,我就想到了沈亦驍一定會動用各種手段從中作梗,在那個時候我就和另外一家公司簽訂了隱秘協議,也可以稱作兜底的行爲吧……”
原來他始終都能沉得住氣的原因,是因爲早就知道了即使和沈亦驍這筆生意做不成,也會有別的公司接手這個項目。
夏岑兮感到身上一陣涼意,不過不是因爲這件事情本身對她的衝擊,而是靳珩深運籌帷幄的篤定,還有他遠瞻性的眼光。
所以,他會選擇和雲夢集團合作,根本就不是因爲其優秀的幕後製作水平,而是要單純測試沈亦驍的野心。
夏岑兮剛纔還埋下去的腦袋擡起來,盯着靳珩深微微帶着笑意的側臉:“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最終的輸家是沈亦驍……”
前排的王景恆也通過後視鏡看着他,除了在心中感嘆自家總裁的能力之外,還不忘八卦一番:“靳總……我想知道,您早就做好準備會爲我們兜底的公司……是誰啊?”
“兜底”的人,此時正坐在一位醉醺醺的女人身邊攙扶着她。
“你說……你說我是不是個壞女人,這麼大的事情我都沒有告訴我最好的朋友……我就是個十足的壞女人。”
晉南庭連忙從卓沁的手中搶下酒杯,看着她搖搖欲墜的樣子,生怕她下一秒就從椅子上掉下去。
“卓沁,你別喝了。這件事情不是你的問題……”
接到卓沁電話的那一刻,晉南庭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來到她提到的酒吧,幸好老闆是卓沁的好友,不然這樣一位當紅影星深夜買醉,別說是爲夏岑兮澄清了,就連她自己也要登上第二天的頭條新聞。
“不,就是我的錯。沈亦驍都是衝着我來的……如果不是因爲我,岑兮……岑兮她就不會無緣無故的被冤枉……”女人修長的手指搭在酒杯上,正想去拿,卻被人搶先一步奪了過去。
沈亦驍和卓沁的那些往事,晉南庭並不知情,他對於二人的瞭解僅限於知道他們是曾經的戀人,至於那段昂長的愛恨糾葛他一概不知。
晉南庭奪過杯子,連忙遞給了一旁的服務生,並且讓對方不要在給她倒酒。
“你幹什麼?讓我喝……我喝酒才能忘掉這些事情……”卓沁的眼角似乎是落下了一滴淚水,但是被她很快遮擋起來。
“沈亦驍..爲什麼……爲什麼我就是對他狠不下心呢?”她說完這一句之後,趴在酒桌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晉南庭一字不落的將她的話全部聽了進去,或許他從前不知道沈亦驍對於卓沁意味着什麼,但是從她這一句包含了太多情緒的話中,他幾乎馬上明白了夏岑兮心中爲那個人預留的位置。
他苦笑着,伸手觸了觸卓沁的髮絲,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候的樣子,也是人生中爲數不多的心動,爲數不多的一見鍾情。
本世紀唯一一次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