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顯然聶晚清已經對昨天的事情心知肚明而且大概猜測今天的事情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順利。
夏岑兮在看到她的一刻就明白,聶晚清已經做好了準備。也是,如果這般容易倒臺,夏岑兮倒是要疑惑她怎麼能在環納待這麼多年。
夏岑兮轉了轉今天帶的小珍珠耳環,對着聶晚清輕笑。
“所以有時候不怪階級歧視,我是真看不上這些小家子氣的手段。”
說完擡腳進了靳珩深的辦公室,陳斯已經早早的待在那裡了,低着頭顫顫巍巍,聽見動靜猛地擡頭,看見是夏岑兮,面上一陣抽搐又低下了頭。
靳珩深幾乎是用摔的,將監控視頻的錄像帶摔在了桌上,他目視着陳斯時,眼神中盡是厭惡與冷漠。
“我真是懷疑像你這樣的人是怎樣出現在環納的,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夏總監被關在資料室這件事,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說到後面靳珩深沉下了聲音。
“否則事情我會移交給警方處理。”
對於陳斯這等放在人羣中便無法注意到的女人來說,憧憬着英俊帥氣的上級,卻始終不願意改變自身普通的硬件條件,一心想着飛上枝頭變鳳凰。
夏岑兮的人生中見到過太多如此一般的人,但敢於動手的,她還是第一個。
夏岑兮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注視着剛剛走進來的聶晚清,看着兩人截然不同的態度。
聶晚清施施然的站着,一副事不關己的架勢;陳斯戰戰兢兢的起身,目光聚焦在桌上的錄像帶上,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聶晚清,沒有得到迴應。
“靳總…這件事情都是誤會,是這樣的,昨天我的確去了資料室,但是我並不知道夏總監就在裡面,看到後門一直沒有關就順手帶上了,沒想到……”
話音未落,一捧茶水從她的頭頂傾倒下來,耳邊的髮絲還掛着水珠。
“沒想到什麼?沒想到監控會全部記錄下來嗎?”
夏岑兮着實聽不下去這樣的苟延殘喘式的狡辯,端起了面前還有些溫度的茶水站起身倒了下去。
“陳斯,你不覺得你的解釋太蒼白了嗎?我告訴你,你最好交代所有的事情,我可能還會琢磨一下酌情處理。不然……”
說着,夏岑兮低頭描摹着手指的輪廓不看向任何人。
“靳總爲了公司的形象可以不報警,我個人可不會這樣罷休。你直接些,這樣也不至於鬧得太難看,你說呢?”
靳珩深看着夏岑兮想說什麼又沒有動口。
他不是爲了公司的形象,是覺着這樣說出去對夏岑兮的影響不好,這女人,天天在想着什麼……
聶晚清感受到夏岑兮在說話時候彙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頭閃過些許緊張後,有條不紊的起身,與那道視線交鋒。
“夏總監的意思很清楚了。陳斯……既然證據已經這樣清晰了,你再苦苦掙扎又有什麼意義呢?”
好險夏岑兮控制住了自己嘴邊的髒話!
這一招瞬間出賣隊友的情節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她盯着聶晚清有些不可置信,她之前只覺得聶晚清有些小心思小手段,現在只覺得她有點不入流。
靳珩深的椅子轉了個方向,他摘下眼鏡合上雙眼,有些厭煩的揉捏着鼻樑處。
“晚清姐…我?這件事情……?”
陳斯更是愣在了原地,茫然的看着推卸責任的聶晚清,以及她端起來的架勢,目光中帶着憐憫。
她以爲兩人一起進退是會瞞天過海的,沒想到聶晚清會如此。
“我昨天一天都待在辦公室,再說了,岑兮妹妹是珩深的妻子,自然也是我的好友,像你這種一心謀求上位的招數我見得多了,怎麼?現在不承認是還想要拉我下水嗎?”
夏岑兮在心中將積累的爲數不多的罵人詞彙全部爲她安排上了,這樣令人作嘔的話語從她的口中說出,實在過於做作。
她越過陳斯走上前,與聶晚清四目相對。
在這一瞬間,刀光劍影。
“晚清姐,我想陳斯在這種情況之下應該是不會作假的吧…既然她說是你讓她做的,我倒是想問問你,昨天下午五點五十分的時候,你在哪裡?難道你不是將我帶到了資料室門前,並且親手鎖上了門的嗎?”
對面的人僵硬了一瞬,但很快調整好狀態反擊。
“岑兮妹妹大概是記憶偏差了…昨天下午我們除了在辦公間打過照面以外還有在別的地方見過嗎?岑兮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聶晚清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好似受了什麼委屈了一般。
聶晚清故作一副堅強的樣子,站直了身體接着說。
“監控錄像不會騙人,既然你想查清楚,就去看五點五十的時候我到底在哪?還有……你說是我在監控室,那麼請問爲什麼監控錄像只有陳斯而沒有我呢?”
不愧是經歷過大起大落的女人啊,夏岑兮在心中爲她處心積慮的一切默默記上了一筆。
聶晚清當然不會留下一絲破綻,她早就計劃了時間和路線,視頻裡絕對不會留下自己的影像,只會保留陳斯出現的畫面。
座椅上的男人活動着脖頸,骨節碰撞發出的聲音讓三個女人都閉上了嘴,沒敢繼續說下去。
靳珩深轉過椅子,緩緩張開眼睛。
深灰色的瞳仁中火星迸進,定神時宛若一泓清水。
“陳斯,從今天開始你和環納影娛的勞動協議終止,儘快整理一下。”
“…聶晚清,明天你先暫時調離公關部,我會安排財務部的人部署你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不帶有一絲商量的餘地,他心知肚明的知道聶晚清心中打着的算盤,卻還是給她留了餘地。
“靳總…靳總不是這樣的,。”陳斯還想再辯解,被走進來的王景恆拉了出去。
聶晚清面對即將調離的安排捏緊了拳頭,她沒想到即使沒有證據,靳珩深還既沒能讓夏岑兮吃上苦頭,反倒被她率先擊潰……
“珩深…”
“別再說了,師姐。”
他低着頭看向桌面,不想與聶晚清有更多的交流。
聶晚清在回身的一刻怒瞪了夏岑兮,卻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有沒有看她。
夏岑兮沒有擡頭看任何人,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靳珩深是在包庇聶晚清嗎?
擡腿往外走。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