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牛祖義也是一個奇人。
畢竟能夠大着膽子,就這麼橫衝直撞進了濠鏡當探子的也是獨他一號。
尤其是,當全部的人都覺得這是一條死路的時候,他還滿不在乎,畢竟對他而言,王家的勢力大過天。
有時候,不少百姓的心中均是如此。
皇帝是一個看不着,摸不着,聽不到的角色,就連海盜,只要對他們瓊山縣秋毫不犯,那麼他們也沒概念,對她們而言,最是明確,也最是有權勢的,便是王家,便是他們的東家。
別的不說,就他們手中握着的萬畝良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
要叫他們死,便叫他們死。
尤其最是離奇的是,這種奴化並非是一代養成的。
這其中往往伴隨着數代的訓化。
從他們的祖輩開始,他們代代便都是王家的佃戶,他們的吃喝還有所有的生計,都受到王家的庇廕。
在他們看來,這全是王家的恩賜。
沒有王家他們恐怕早就給餓死了!哪裡還有這麼一天。
所以他們任勞任怨,把別人對自己的可怎看做恩惠。
這種畸形的關係,逐漸蔓延。
做奴隸當狗到了後面,便徹底扭轉不過來了。
他們便是王家的棄子,隨時可以拋棄。
而他們自己卻完全感覺不出來。
魏東河說完,牛祖義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他們來到島上之後,濠鏡實際上已經逐漸規劃了起來,尤其,軍隊、海盜、還有冥人三者都以一個比較劃清狀態的分割成了數塊。
而這些暴力機關又與平頭百姓毫無關係。
所以給了大部分人一定的想象空間。
也讓他們覺得,實際上海盜並不可怕的妄想。
魏東河覺得自己有責任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殘酷。
“將人帶下去,也別客氣了,手頭下的兄弟應該有幾個月沒開過葷了,正好練練手,後頭那十幾個也捎帶上,一個都別少了。”
魏東河懶得和牛祖義這樣的渾人糾結。
大部分的時候,你對一個人客氣,只會招致別人的變本加厲,與其如此,不如直接給他一個合適的下馬威。
而這個合適的度,卻不好說。
而魏東河的底線很簡單,不死就成。
牛祖義並不知道下面要發生什麼,不多時,已經有一批看上去兇頑異常的男人自門外而來,他們看到魏東河倒是客客氣氣的。
這些原本海盜的成員對魏東河素來敬重。
尤其魏東河在那次濠鏡防禦戰之中,身先士卒,讓他們頗有好感。
“魏先生。”他們紛紛一抱拳。
魏東河笑着說道:“又有事要麻煩你們了,這幾個小子,你們如何炮製都成,可別丟了陳家海盜的臉了。”
衆人哈哈大笑,有人拍着胸脯說道:“那魏先生儘管放心,這乃是拿手本事,吃飯的活計,丟不了臉的。”說罷,幾人已經像是提着小雞一般將那些人都帶了出去。
魏東河和一衆人手押着那些被抓捕的偷渡客也跟在他們的後面。
“這世上自然是有不怕死的人,你們也可以不怕死,反正我沒什麼損失,只不過,給更多人以取樂的空間罷了。”他這番話,看似自說自話,但衆人聽着都覺得有幾分不妙。
他招呼手下,將這件事情擴散了出去。一時之間,原本就缺乏熱鬧的島民,頓時往海岸邊上涌了過去。
魏東河繼續說道:“好久不曾這般熱鬧了,海上之民生性野蠻豪放,自是不拘小節,你們自內陸而來,恐怕不大明白。與天地搏殺的海民究竟想看什麼罷。”
他望向遠處,低聲說道:“那都是要見血的。”他話音未落,前方傳來了陣陣如海嘯般的高喊,而其中更是有人的淒厲慘叫夾雜在其中。
“好了到地方了。”魏東河停下腳步,將面前的景象讓開些許,衆人看到的是極爲可怕的一幕,在沙灘上,幾個漢子正被繩索捆住,有幾個海盜正笑着拿着小刀,隨手便剜下一塊肉來。
見得魏東河趕到,笑着說道:“魏先生,這樣如何。”
魏東河也笑眯眯地迴應道:“很是不錯,莫要死了主腦便是。”
“那是自然,兄弟們幾個的手藝,魏先生還不明白嗎?”
魏東河點了點頭,周圍傳來的,反倒是此起彼伏的助威聲。
實際上,瓊山縣大部分人也算是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幫人往日裡受盡了幾個家族的苦,敢怒不敢言不說,就連這些王家養的狗,都要騎在他們頭上拉屎拉尿。
其中又以牛祖義爲最。
大部分人到了濠鏡是爲了隨遇而安,而且隨着生活的繼續,大部分人都覺得濠鏡比之瓊山縣好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也就勤勤懇懇地在這裡努力做活。
但也有例外,比如牛祖義本來就一心想要回到瓊山縣當他的走狗,自然不會好好耕耘,他的田地早已荒廢,身邊的狐朋狗友,便和他一道滋擾百姓,一時之間怨聲載道,也因此大部分的瓊山縣民衆對他們都是唾棄萬分,巴不得此人被千刀萬剮。
如今,見到這等機會,牆倒衆人推,自然是不會放過,紛紛上前踏上一腳,巴不得他不得翻身。
原本牛祖義覺得自己乃是鄉里鄉親,這些人總得想辦法設法營救,沒想到這些人非但不幫忙,還一個勁的落井下石,不由得有一些慌亂,他剛想開口說什麼,面前的海盜已是又一刀剮在他的腰眼上,旋即笑着說道:“這長得可真瓷實,就你這樣子,可比富戶都過的滋潤多了,是不是給你主家戴了綠帽子,人家大婦貼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