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港海東新區,金海灣小區。
鏡頭移動到其中一套房子裡,樸素簡潔的客廳,一面牆壁掛着男主人和女主人的軍裝照和生活照。正中央的位置的牆壁上,掛着一幅太祖畫像。
米色的沙發上,散落着兩件衣服,是海軍常服的上衣,男式的和女式的各一件。通往臥室的地板上,掉落着長褲、白襯衣、白領帶、白皮帶、白皮鞋。
臥室裡隱約傳來女人壓抑的叫聲和男人粗粗的喘氣聲,鏡頭移進去,兩米的大牀頭牆壁上掛着結婚照,牀頭上搭着黑色的胸罩和丁字褲,兩具光溜溜的軀體在牀上交織着翻滾着。
女人抱着男人的頭,無意識地揉着他的寸發。男人埋頭耕耘着,女人隨着他的節奏叫喊着,雙腿緊緊起夾着他的熊腰。質量很好的友誼牌大牀也許經過了多番的蹂躪,發出痛苦的吱呀聲。
驟響的電話鈴聲跟噩夢一般,讓沉浸慾望之中的二人驚出一聲冷汗。男人不管不顧地衝刺,充耳不聞。
電話鈴聲頑固地響着,一聲一聲地不斷地摧毀着臥室裡的粉紅氣氛。
“操!大白天的誰打電話!”男人低聲罵了一句,更加用力地衝刺。
女人受疼地叫了幾聲,拍了拍男人的後背,喘着氣說:“陳,陳瑞,你還是,去,啊,接一下吧,沒,沒準兒,有緊急,緊急任務。”
“接個屁!能有個屁緊急任務!老子,老子不開雄貓好多年了!”女人的話勾起了陳瑞的心結,當下越發的兇狠了。
隨着最後一個音落地,女人在驟然激烈的叫聲中無聲無息,陳瑞也低吼着累癱在女人身上。
此時,電話鈴也停止了鳴叫。
歇息了一會兒,陳瑞翻起身,看着女人紅暈色的臉蛋,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胸前那兩團巨大,低聲說道:“呂夢,我是不是很沒用。”
原來女人正是呂夢,陳瑞的妻子。
呂夢當然知道陳瑞問的不是那方面的能力,她抓住陳瑞放在自己胸前的大手,看着他堅定地說道:“陳瑞,你是最出色的飛行員,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即便你現在駕駛的是破舊的J-8戰機。”
陳瑞仰起頭,看着天花板輕嘆了口氣。
突然,電話鈴再次響起,只不過,這次想起來的,是臥室牀頭櫃上的電話。
陳瑞一驚,飛快地接起來,“我是陳瑞……”
呂夢發現陳瑞的表情在發生着表情,嘴脣因爲激動而開始顫抖,暗淡的眼神被奕奕的神采所取代。
掛了電話,陳瑞緩緩轉頭,看向呂夢,顫抖着聲線說:“老首長出山了。”
“誰?”呂夢一時沒反應過來,撐起身子,完美的身材暴露在空氣中。
陳瑞嗷的一聲壓上去,一字一頓地重複:“老首長出山了!”
瞬間,呂夢眼前閃過一個傳奇般的人物印象。她想起了她剛從軍時,就遇到的那個非常年輕的團長。然後又是因爲他的推薦,自己進入了夢寐以求的文工團成爲了演出骨幹。再然後,在前往東北地區慰問演出時,結識了陳瑞,步入了美好的婚姻……
“他……出山了……”
李路復出的消息一經傳出,最激動的莫過於李路系的軍官。當年李路遭到冷藏,李路系人馬一夜之間消失在衆人的眼前。被調職的調職,被撤職的撤職,被打壓的打壓,李路系崩裂離析,樹倒猢猻散。
有些意志動搖了的人,轉投他家,或賣主求榮,避開了李路被冷藏所帶來的影響。這些人,得到李路復出的消息,便陷入了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之中。
當年李路勢頭強勁,以非常規的方式在三軍中服役,他的老部下遍佈各個軍種、各個系統。
尤其是在當前享受着軍費極大傾斜政策的海軍中,海軍航空兵部隊有着一大批他的忠實追隨着。也因爲如此,李路出事之後,海軍航空兵部隊的李路系軍官遭到的打壓是最爲嚴重的。
因爲李路系軍官,恰恰是海軍航空兵最爲精銳的那一批人,其中大部分是第91艦載機大隊的飛行員。
第91艦載戰鬥機大隊就是赫赫有名的第91獨立戰鬥機大隊,遠東戰爭結束之後,這支部隊被正式確定爲海軍第一支艦載戰鬥機部隊,是海軍第一艘航母的核心配套力量。
因此,李路被冷藏之後,間接地拖延了海軍第一個航母戰鬥羣成立的時間。作爲青壯派軍官的領袖,李路是航母派的堅定支持者。可以說,如果沒有他,海軍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看到裝備航母的希望。
由紅色造船承擔的、利用前蘇聯烏里揚諾夫斯克號核動力航母未完工艦體進行建造的國產第一艘大型航母,早在1993年底,便完成了建造,交付了海軍。而海軍也進行了長大兩年的訓練,但是至今未能真正的形成戰鬥力。
其根本原因是,第91艦載戰鬥機大隊的主力飛行員們,都遭到了調離!
那些都是參加過遠東空戰、執行過多次對地攻擊任務的、當今海空軍飛行員中經驗最爲豐富、擁有使用第三代機作戰經歷的飛行員,他們甚至早在第91獨立戰鬥機大隊劃歸海航之時,便已經接受了陸上起飛着艦訓練!
因爲他們身上打着李路的標籤,因爲他們是李路一手帶出來的王牌飛行員,所以,他們被調離了!
李路復出,是海軍航空兵第一批艦載戰鬥機飛行員們的福音,因爲那意味着,他們有機會重新和J-15A“紅色雄貓”艦載戰鬥機(F-14D的天朝改進版本)並肩作戰!
然而,此時的陳瑞和呂夢不知道,一場陰謀正在向他們接近。
李路站在3號樓二樓的後陽臺上,眺望着港灣對面的軍港,可以清楚地看到停泊在碼頭上的驅護艦以及體積更大的後勤保障船隻。那裡,便是第三艦隊的主要基地,海軍南港基地。
被充當電訊處的主臥裡,幾個便裝年輕人,正在敲打這幾臺筆記本式電腦,一排桌子上排放着各種叫不出名字來的儀器。
通過大開着的房門,裡面的人可以看見李路站在陽臺的背影。
此時,其中一個年輕人,選取了一條新的電話線進行監聽之後,抽空偷偷看了李路一眼,不由再次想起了三天前……
這位年輕人叫胡文彬,他第一次是在國防軍最高大學青幹學院的選修課上見到彼時爲講師的李路。隨即,便再也沒見過他的出現。
約莫半個月之後,他和他的好朋友方鶴成被院長叫到了辦公室,於是他看見了他的哥哥胡震天,簡單而激動的說了幾分鐘後,李路便出現了。
胡文彬當時完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和方鶴成稀裡糊塗的。只是,他和方鶴成都清晰地記得當時的場景。
“我需要一些陌生的面孔,你們是符合條件的,我們要做的事情的危險程度殘酷指數遠超你們的想象。爲此,我採用這樣的方式和你們見面,而不是一紙命令。”李路說道。
胡文彬和方鶴成對視一眼,彼此心裡都跟明鏡兒似的。他們都是來自情報部的人,一個是搞人力情報的,另一個是搞技術情報的。即便李路似乎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實際上他什麼都說了。
需要他們參與的,必定是一項秘密任務。
胡文彬毫不猶豫地表態願意加入,而方鶴成猶豫了一陣。後者是因爲根本不知道李路和胡震天是什麼人。他是在胡震天被調離之後加入情報部的,根本沒見過胡震天,此時也僅僅知道胡震天是胡文彬的兄長。
胡震天適時地介紹了李路的職務:“這位是第一副部長李路,我是八局行動科長。”
行動科在八局的角色,等同於中樞辦公廳在中樞委員會中的角色,下面各處的事務都能管,都能過問,是協助局老闆們處理工作的重要部門。
方鶴成不再猶豫了,果斷地答應下來。甭管什麼任務,堂堂副部長和行動科長親自找他們談話,已經是非常姿態。方鶴成如果不懂得把握機會,他也不會成爲能夠進入青幹學院進修的一員。
關鍵在於,此時的方鶴成,已經知道李路便是三年前那個叱吒全軍的傳奇人物,國防軍青年軍官的楷模。
於是,胡文彬和方鶴成,消無聲息地消失在青幹學院的學員序列裡,轉眼就成了李路這個特別行動組的成員。
對於李路來說,他需要一些陌生的面孔來執行秘密偵查任務。情報部的情況之複雜,讓即便是復職了的葉孤雲,也無法確定哪些人是可以信任的,哪些又是可以列入懷疑名單裡的,畢竟他離開情報部也有三年多的時間了。
況且,現在葉孤雲已經在北美地區,李路需要他着手整理那邊的網絡。
而李路顯然也不可能從部裡各局抽調人手,他不知道到底誰是誰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像胡文彬和方鶴成這樣的幾乎是一張白紙的新銳特工,便是他最好的選擇。即便經驗方面有所欠缺,但是資深特工誰不是有一個成長的過程呢?
耳麥中傳來的對話,讓胡文彬收回思緒,精神高度集中起來。他拍了拍身邊的方鶴成,指了指自己負責監聽的線路。方鶴成飛快地動作起來,很默契地對信號進行追蹤,確定終端位置。
胡文彬一邊傾聽着,一邊飛快地把對話記錄下來,當然,全程錄音也是在進行中。
大概是對方的通話結束了,胡文彬拿起剛記錄下的對話站起來,急步走到裡間去,胡震天正在那裡仔細地翻看着一疊厚厚的資料。
“報告!”
葉孤雲擡起頭,“有情況?”
胡文彬走進去,把記錄遞上去,“哥……科長,剛剛監聽到了目標的最新通話記錄,和他通話的是一個女聲,使用的是移動通信設備,方鶴成正在追蹤她的位置。”
胡文彬還不習慣當前的環境,頂頭上司是自己的胞兄,還顯稚嫩的他,一時半會扭不過角色來也正常。
胡震天面無表情,他站起來,接過記錄飛快地看着。
顯然,胡震天比他弟弟更加的成熟,上下級關係和兄弟關係分得非常的清楚。
不一會兒,他繞過辦公桌,快步朝外面的陽臺走去,一邊示意胡文彬:“找到那個女人的位置之後,馬上安排監視小組!”
“是!”
胡文彬急步走到李路身側,看到李路手裡夾着一支菸,雙目眺望着遠處,好像在思考問題。
他壓了壓聲音,說道:“頭兒,有新的發現,你看看。”
說着把記錄遞了過去。
李路接過,很快看完,把記錄還給胡文彬,突然動作一滯,轉身盯着胡震天。
胡震天緩緩地說道:“頭兒,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目標稱呼那個陌生女人爲呂夢。”
李路的腦子裡在飛快地搜索着,這個名字他肯定有印象,只是一時半會沒能從浩瀚的記憶中找出來。
胡震天不愧是十八大王牌特工的第一任,他的記憶力驚人,一句話就點開了謎底:“你當時擔任701團團長的時候,下面有一個女兵班,其中一個女兵就叫呂夢。”
李路想起來了,想起了正是這個曾經手下的女兵嫁給了自己在海航的老部下陳瑞。同時,他也被胡震天的記憶力震驚到了。
胡震天從來沒有在701團擔任過任何職務,甚至連去701團駐地的次數都少得可憐,極有可能胡震天只是見過呂夢一次。過去了四五年的時間,他居然能夠把一個普普通通和任何事情都聯繫不上的名字記住,這份記憶力簡直是無敵了。
難怪八局的人以前都私下裡把葉孤雲稱爲狐狸局長,稱胡震天爲硬盤科長。
一轉瞬,李路便收回思緒,皺着眉頭說:“也許是同名人,找到她的位置沒有?”
胡震天當即扭頭看向裡面的房間,看見方鶴成打出了一個OK的手勢。
“看來這幾個年輕人很得力,這麼快就找到了具體位置。”
李路大步朝樓梯走去,“位置發過來。”
胡震天一邊朝方鶴成打手勢,一邊跟着李路下樓,上了一輛陸地4700越野車就疾馳出了海濱賓館。
李路之所以這麼緊張,是因爲他正在監聽的是中情局安插在南港的情報員,本意是儘可能地瞭解中情局在南港乃至南方省的部署情況,便於實施把萬塔弄回來的計劃。疑似呂夢的出現並且與目標進行了通話,讓李路完全沒有預料到。
因爲,這會把他頗爲倚重的老部下陳瑞給牽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