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持人在臺上逗着樂子,在我看來只有幽默細胞極低的人才會爲了他們的笑話開懷大笑,舞臺旁邊四個胖乎乎的評委還煞有介事地邊笑邊點頭,看上去就像四個忍者神龜一樣滑稽。整個會場也許就只有穿着超短裙的女主持人還能勉強吸引衆人的目光。
男女主持人調侃了片刻,然後開始介紹四個評委,什麼著名作曲家,著名DJ,讓我覺得現在好像什麼東西都可以用“著名”來修飾,也許是我孤陋寡聞,偏偏這些“著名”的傢伙,我一個也沒聽過。
大家互相吹捧了一番,終於聽到女主持人說,下面有請我們的一號選手嚴晶晶登場。
老嚴的侄女就這樣粉墨登場,我們當然沒忘記今天來這的目的,於是拼命鼓掌。沒想到這女孩兒還挺漂亮,總算沒有辜負了我們的掌聲。我仔細端詳着她,很前衛很藝術的一身打扮,身材長相俱佳,怎麼也無法把她和老嚴那個豬頭聯想成一家人,倒是她性感的身材和李文娜頗有幾分相似。莫非這就是昨天肖雪說的那個漂亮女孩兒?想到肖雪,我四處張望了一下,視線所到之處並未看到她的影子。
主持人大體介紹了一下嚴晶晶的情況然後開始調侃她,男主持人說,歷史上有不少名人都姓嚴,比如……話說完就頓在了那裡,大概他的大腦一時短路,竟然沒能說出來嚴家到底有哪些名人。女主持人趕緊接過來打圓場說,比如嚴守一。此話一出,頓時鬨堂大笑,女主持人似乎沒想到大家反應這麼大,也跟着樂,她的搭檔這時纔過來解圍說,呵呵,開個玩笑,其實比如嚴復、嚴嵩,他們都是歷史上響噹噹的人物。
調侃完了,嚴晶晶開始表演。她是學舞蹈的,主持人說她會帶給我們一段現代舞。其實我一直比較喜歡現代舞,因爲它用現代的理念詮釋着古典舞美的韻律,把那種長袖當風、韶華遠逝的落寞,或者悲愴、或者憂傷、或者壯志凌雲、或者對酒當歌的情感以現代的理解注入全新的生命,每一個旋律都是一種變化,每一次騰起跳躍都有一種嚮往與企盼。
嚴晶晶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音樂一響起,她的舞步伴隨着這部舞蹈作品的主題和背景音樂的變化,凝成愛、恨、情、仇,苦、樂、悲、歡,在每一個纏繞、扭轉、跳躍、甩手、擺頭、踢腿、以及凝神中,都表現出了舞者的堅韌和執着。
一舞終了,主持人又上來調侃,然後是四個“忍者神龜”開始做點評。感覺有些無聊,我摸了摸剛剛激鬥中被擊中的面部,隱隱有些腫脹。我日!要讓我知道是誰在我背後插刀,我一定加倍奉還。
過了一會聽到女主持人說,現在有請我們的二號美少女許願登場。
暈!現在這世道,什麼人都可以被稱作“著名”,漂亮不漂亮的都可以被叫做“美少女”,正在我忿忿不平的時候,只見一個身着淡粉色無袖連衣裙的長髮女孩兒儀態大方地走上臺來。當她轉過身面向我們的時候,我頓時愣在了那裡。因爲……那不是別人,正是我在報紙上看到,後來又兩次出現在我夢中的美女,原來她叫許願。
我必須承認,在此之前,我沒想到這世間竟然真的會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兒。我曾經無數次地欣賞報紙上那個微笑的她。只是一張相片,可相片上的女孩兒,那種震人心絃,令人連氣也喘不過來的美麗,還是每次都像一股巨大無比的壓力一樣,壓向我的心頭。而如今當她出現在我面前我才知道,那照片遠不及她本人美麗。
此時她站在兩個主持中間,雙目明澈,纖眉如畫,當她微笑之際,深淺恰到好處的酒窩隱現,美妙的口角向上微揚,真的是無法用語言描繪的嬌美絕倫的臉孔。至於她的身材更是苗條勻稱,彷彿造物主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她身上纔拿捏出這麼完美的人兒來。她的裙褶將將蓋過膝部,那裸露在外的秀美的小腿和比任何白玉更潤、更柔、更美的雙臂,讓我頓覺陣陣眩暈。雖然她的服裝沒有嚴晶晶那麼時尚前衛,但卻給人一種清純動人的感覺。而她的氣質,可以說優雅高貴,也可以說輕盈飄逸,但我覺得,純淨似乎更加貼切,因爲她的美可以洗滌人的目光,是一種讓粗魯、躁動變得文雅和安靜的力量,是一種視覺的麻醉劑。
我喃喃地說,天下竟然有這麼美的女孩兒。
任何人,甚至不論性別,在看到她的一霎那,都會發出這樣的讚歎聲來,不同的最多是有的人在心中讚歎,有的人不由自主要叫出聲來而已。剛剛大家都被這許願的美麗所震撼,是以她登臺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鼓掌,現在大家從眩暈中清醒過來,遂報以雷鳴般的掌聲。
這時男主持人笑着問其中一個“忍者神龜”,吳老師,剛剛她走出來,你一直在點頭是什麼意思?
吳老師笑着說:“她的樣子看上去就是學音樂的,很有氣質。”
女主持人接着說:“很完美,對不對?她可是中西都有學,她的專長是小提琴,已經練了十年了,不過她的鋼琴也有十五年的經驗,古箏兩年。”
男主持人說:“我們來聽她的聲音,來,講一句話。”
只見許願輕啓朱脣,有點羞澀地說:“大家好,我叫許願。”
“好清澈!”旁邊不知是誰脫口而出。確實,許願的聲音就如出谷黃鶯般悅耳,聽起來給人一種輕柔舒適的感覺。
男主持人似乎要挽回剛纔忘記嚴家名人的面子,對許願說:“許家出將軍,古有許褚,今有許世友。”
女主持人笑着揶揄他:“你不如說古有許仙,今有許文強!”
大家被逗樂了,整個過程中許願一直保持着那令人心醉的微笑,我竟看得癡了。這時男主持人說:“歡迎許願爲我們帶來小提琴獨奏——《囚鳥》。”
此前我對小提琴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一部古老的電視劇上,說的是警察和土匪爲了一把意大利小提琴而展開的血戰。不過那部電視劇之所以能吸引我卻是因爲裡面美麗的女主角。
此刻許願接過小提琴,熟練的調絃,伴着鋼琴的演奏開始讓小提琴悠揚感傷的琴聲在每個人的耳邊迴盪。她身後的背景牆上,淡淡的薄雲間隙籠着一彎新月,恬靜的清輝灑在她身上,輕靈幽遠的琴聲縈繞着若有似無的淡淡離情。她安靜地佇立着,微垂着頭,彷彿是一個小孩子在玩她最心愛也最得意的玩具一樣,那麼得嫺熟和自然,人和琴完美和諧之至,宛若謫落凡塵的星子,四周沉寂一片,唯有她指間流出的樂曲,仿若天籟。
臺上的她沉溺於琴聲,但對我們來說,整個聆聽的過程就是一次靈魂的洗滌和精神的昇華,那一刻,無論是哀愁還是煩惱,迷惑還是失落,都通通拋在了腦後,生命和音樂在這一秒得以交融。婉轉的旋律如涓涓細流流入我的心田,像潤物細無聲的春雨般洗去心中的污垢與塵埃,使我的生命中少了一分浮躁,多了一分寧靜,少了一分困惑,多了一分灑脫。在音樂面前,利益與慾望顯的是那麼的軟弱無力,樂曲與旋律顯的是那麼震撼人心。
我不禁想起白居易的那句詩詞:“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優美得近乎悽婉的小提琴聲幽幽地籠罩着整個會場,在最後的旋律終結的瞬間,我感覺自己內心深處有一角落悄悄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