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許願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兒,她僅僅用了一天就徹底征服了向來挑三揀四的老媽。現在我媽對我說話都是這個態度:“以後再欺負我們許願,看我不砸斷你的狗腿。”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許願家裡。
第三天早上陽光普照萬里無雲。9點,按照我的生物鐘,正該是熟睡的時候,但我隱約中聽見老媽說:“小許,咱們今天叫着小航逛街去,今天天氣這麼好,不能老窩在家裡。”
許願連連說好,兩人一拍即合!然後就聽見老媽在門外叫:“起牀了起牀了,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還有沒有生活規律?”暈,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這不就是我的生活規律嘛!
抗議歸抗議,但我還是要裝作沒聽到,因爲逛街對我來說就好像是一項巨大的工程,是對耐力、體力和精力的三重考驗。相比來說,我還是更願意睡覺。
老媽又喊了幾聲,見我沒動靜,抱怨道:“就不信叫不動你。”緊接着她果然用鑰匙打開了我的門,“看你還不起,”說話間就要衝進來。
這時聽到了許願溫柔的聲音:“阿姨,讓我來吧,我去叫他。”
老媽很知趣地把許願讓進我的臥室,然後自己退了出去,順帶着還關死了門。
我摒住呼吸,聽到丫頭輕輕走到我牀前小聲威脅道:“知道你醒了,快起牀,不然我要用刑了。”
我還是一動不動。
丫頭悄悄把手放到我的腰間繼續恐嚇道:“再不起牀,我就不客氣了。”
我知道她要幹什麼,提前用牙齒咬住下脣做好準備。
果然,丫頭見威脅無效,開始搔我癢。從小到大我是最怕這一招的,雖然提前有了準備,但還是沒能忍住,我邊笑邊喊“女俠饒命”,可許願竟似發現了我的弱點,絲毫沒有要優待戰俘的意思。我癢得受不了,只好奮起反抗,當時只顧着儘快脫離苦海,所以掙扎中下意識抓住她的雙手,許願一個沒站穩摔在我身上。
她那美麗的臉蛋馬上浮現出一抹紅暈,我不肯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她攬在懷裡。
她輕輕掙扎了一下,見我沒有要放手的意思,臉現怒色,簡潔而有力地說了兩個字,“放開!”
看到她表情的一瞬間,我知道她真的生氣了,於是趕緊放手。許願站直身子,低沉地說:“以後……以後不要這樣!”說完就走出了房間。
我不知道爲什麼許願會生氣,前天晚上我從後面抱住她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大反應。這代表了什麼?我有些失落。
雖然我極不情願,但因爲剛纔得罪了許願,所以還是無條件地答應陪她們出去逛街。
這年頭,商廈超市和步行街像雨後春筍般地冒出來,在刺激女人消費慾望的同時,也加大了男同胞的運動量。跟在兩個女人後面逛了一天,她倆還饒有興致,而我已經筋疲力盡了。
許願發現我的情緒不高,趁老媽去洗手間的時候走到我面前問:“怎麼了?”
我搖搖頭說:“沒怎麼。”
丫頭略帶歉意地笑笑:“還在生氣呢?”
“哪敢?娘子說一我不敢說二,娘子說東我不敢說西,天下最好的男人,就是我了!”我笑嘻嘻地說。
她噗嗤笑了出來,“貧嘴!”
晚上回到家裡還沒等喘口氣,我就接到了俱樂部的電話。工作人員讓我明天趕回去參加一隊的春訓。我這才恍然大悟,從這個賽季開始,老子也是一隊的球員了。不過現在我卻很矛盾,許願正在逐漸進入角色,如果這個時候回去,說不定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許願問我是不是有事情,她總能通過我的表情判斷我的內心。我如實對她說了,她調皮地笑笑說:“男人嘛,當然事業爲重!”
要走了,爸媽都很不捨,一直送我們到車站。尤其是老媽抓着許願的手就不放了,似乎許願纔是她的孩子。
本打算和丫頭一起回去的,但因爲她思家心切,況且還有四天的假期,所以她打算先回北京。我幫她買了豪華軟臥,並再三叮囑,小心色狼!丫頭呵呵一笑說,你以爲都像你一樣啊?
去北京的火車先進站了,我戀戀不捨地把她送進去,臨走前她悄悄對我說,阿姨給我的銀行卡我放在臥室的枕頭底下了,記得告訴他們。
送走許願,爸媽這才體貼地千叮萬囑要我好好照顧自己。做兒子的沒什麼說的,只是讓他們保重身體,臨進站的時候,我沒忘把許願的話轉達給他們。他們無不感嘆道:如果你能娶到人家,真是天大的福氣了!
俱樂部的春訓終於拉開了序幕,奇怪的是我竟然沒有看見老大的身影。邱建東看見我出現在一隊感覺很驚訝,而老金似乎早已得到有關方面的指示,對我格外照顧,甚至關懷備至、噓寒問暖,頗有些討好的意思。想想以前他對我的態度,再看看現在的奴顏婢膝,我竟開始懷念老楊。雖然我不明白老楊爲什麼一直看我不順眼,處處和我作對,但好歹在得知我有強硬的後臺後,仍然保持着對我嚴厲的作風。
中間休息的時候我給老大打電話,他甚至不知道一隊春訓這回事,然後焦急地問我該怎麼辦,他的着急是有理由的,如果失去了這次春訓的機會,那他下賽季仍然無望出現在一線隊裡。
爲此我專門找到老金,他一拍腦門做恍然大悟狀:“哦,差點忘了他,讓他明天來吧。”我覺得很奇怪,老大超羣的實力早已爲衆人所認可,而且他還私下收了老大的好處,怎麼可能給忘了?直覺告訴我這裡面一定有古怪。
下午的時候我們在圍着場子慢跑熱身,遠遠地看到老金從辦公樓裡出來。整個下午他的脾氣都很差,除了我和邱建東,幾乎每個人都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第二天,老大終於出現在訓練場上,意氣風發、豪情萬丈的他卻被告知要先跟着二隊訓練,進一隊要慢慢來,還有很多程序要走。鬱悶的老大不得不去今天剛剛開始第一天訓練的二隊那邊集合。
和老大相反的是,今天一隊的隊伍裡竟然多了三幅新面孔。他們不是我們俱樂部的,看上去像是剛從足校畢業的學生。
中午,我和老大一起在食堂吃午飯,他十分忐忑地問我是不是還要再去給老金走走關係。我告訴他,再等等看吧,要是明天還沒調你進一隊,再找他也不遲。
晚上李文娜約我去海市蜃樓,我本不想去,但她說有重要的事情對我說,我只好答應。
站在海市蜃樓門前,我看着進進出出的紅男綠女們,他們一個個風華正茂,而我似乎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追逐夢想的熱血青年了。
不知道爲什麼最近總是特別感慨,也許是自從和許諾談過之後,再回到俱樂部就總是帶着一種特殊的感覺。說實話我也很想幫他,但是如果我選擇了道義,就等於放棄了本屬於自己的金錢,作爲一個普通人來說,我做不到。
以前到海市蜃樓眼睛總是盯着過往的MM,現在就是尋找一份心情,尋找一份喧囂中的寧靜。
李文娜是笑着來的,本以爲她還會爲上次我臨時逃脫生氣,但看起來倒似乎是我小人了,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滿面紅光。
我給她倒了一杯紅酒端給她,她接過來又放回到桌子上,然後笑笑說:“戒了。”
“什麼?”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好像聽到老虎不吃肉改吃素了一樣驚詫萬分,“你不是說真的吧?”
她點點頭,看樣子她不是在開玩笑。
“那俱樂部的工作怎麼辦?”我問。
“今天找你來就是要對你說,我可能要辭職了,”她還是滿臉微笑,很少見她像今天這樣高興,就連我似乎也被她感染了。
我點點頭:“你早該離開這個圈子了,去過一種安定的生活吧。”
聽到我的話,李文娜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她輕輕地問我:“蘇航,跟我走好麼?”
我說:“文娜,我願意做你最好的朋友。”
她又露出了笑容,大方地說:“就知道你不會答應的。”
我也笑笑:“已經決定辭職了麼?”
她說:“嗯,最近就會遞交辭呈。”
我問:“老嚴會同意麼?”
她笑笑說:“應該會吧。對了,你現在進一隊了,感覺怎麼樣?”
我說:“還行吧,也就那樣,老金現在對我很好,我都有些不適應,還是懷念老楊帶隊那會兒。”
李文娜嚴肅地說:“老金這人很虛僞,也很貪婪。”
我附和道:“是啊,老楊雖然經常罵我,但卻很實在。”
李文娜正色道:“你知道老楊爲什麼一直針對你?”
我搖搖頭。
她叫過服務生點了杯熱奶,然後問我,“你知道你是怎麼進俱樂部的麼?”
我說:“通過大學生聯賽被選中,正好又有我表舅的關係。”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叫田野的應該是那年俱樂部的最後一個名額,因爲他也有關係,所以最先確定並簽了合同,當時俱樂部決定不收你了,但是突然查到你的表舅就是我們最大的客戶,所以就把你招了進來,當然,有進就有出,那年老楊的兒子也準備進俱樂部的,你頂掉的恰恰就是他兒子的位置,好像叫楊什麼旭來着,我見過,小夥子長得特別帥。”
我腦袋嗡的一聲響,莫非就是那個楊曉旭,腦海裡浮現出那天在大學校園裡楊曉旭對我和老大說的話,沒錯!一定是他!
沒想到頂掉他位置的人竟然是我,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都說命運這東西很奇怪,似乎所有事情冥冥之中都已經註定,首尾相連,因果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