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已經坐在角落裡,而且想盡量低調,不過許願確實太扎眼,很多人都瞟着我們這邊,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許願也被他們盯得面紅耳赤、坐立不安。
最要命的是,李文娜在寒暄了一圈以後,已經注意到了我,並向我走過來。我的思維飛速運轉,試圖找到對策。許願也看到了走過來的李文娜,這兩個女人終於在雙方都清醒的狀態下碰面了,我有種火星要撞地球的感覺。
拼了,既來之則安之,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到李文娜快要走到我面前,我主動站起來笑着說:“呵呵,來了,”然後指着許願說,“這是我女朋友許願。”
許願也跟着我站起來,我對她說,“這是我們俱樂部領導李文娜小姐。”
兩個女人都熱情的笑着握了握手。
“早就聽蘇航提起過你,今天親眼看到,果然是大美女,”李文娜看都沒有看我。
“李姐不要取笑我了,”許願禮貌地笑笑,“我看李姐纔是真得漂亮。”
“我還要感謝你上次借我睡衣呢!那次沒少給你們添麻煩,也讓你們見笑了,呵呵!”
“李姐太客氣了。”
……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客套着,我一句話也插不進去,尷尬地站在一邊。不過我卻因此成了焦點中的焦點,全場兩個最漂亮的美女都圍在我身邊,不免又讓我招來了無數豔羨和嫉妒的目光。
過了一會兒,許願對李文娜說,“李姐,你們先聊,我去趟洗手間。”
許願走後,李文娜只是幽怨地看着我,這還是上次她從我家走後,我們第一次單獨碰面。我故意躲閃着她的眼神。“最近好麼?”她問。
“挺好的,你呢?”我答。
“就那樣吧,”她笑了笑,“好好對她,她是個好女孩兒,我真的比不上她。”
“哪有?你們都是好女孩兒。”我不是在安慰她。和她接觸多了,真得覺得她很好,只是走錯了路。
“是麼?可你還是選擇了她,”李文娜幽幽地說。
我沒有接話,這是個沒法回答的問題。
“不說了,我去那邊招呼去了。”李文娜大方地笑笑,轉身離開。
我自己坐在那裡等了很長時間,還不見許願回來,這丫頭可別溜了。我決定去洗手間那邊看看。剛一轉過過道,就看見許願被一個男的堵在洗手間門口。
我趕緊走過去,那個男的正是邱建東,我也早就看他不順眼,仗着自己曾經入選過國家隊,就在隊裡頤指氣使,耀武揚威,傲慢得好像球隊少了他就沒法踢球,對我們二線隊員幾乎從沒正眼瞧過。
“老婆,怎麼了?”我走過去問。
許願看到我來了,馬上一幅如釋重負的表情,對邱建東說:“那,他就是我男朋友。”說完繞過來站在我旁邊。
“邱哥,介紹一下,”我笑笑,“這是我女朋友許願。”
邱建東輕輕哼了一聲,看了許願一眼,轉身進了洗手間。
“可怕的傢伙,”許願鬆了一口氣。
“別理他,我們走。”我拉着她的手就走。
回到大廳的時候,領導已經開始講話了,這時我才發現我竟然握着許願的手,而她已經滿臉緋紅。此刻我明顯感到有些心跳加速,我用眼睛的餘光瞟向許願,她目視前方,好像聽得很認真的樣子。
領導們挨個講話後,舞會開始,以往我總是坐在角落裡,今天我摟着許願,成了舞池裡最耀眼的一對。伴着音樂,我輕攬她的腰肢,她周身散發着醉人的香味,讓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馬,幾次都因爲走錯了步調而和她的身體親密接觸。這也讓我嚐到了甜頭,接下來又故意走錯好幾次。以前經常和田野討論,他說發明跳舞的人本身就是個流氓,純粹是給自己一個正大光明擁抱異性的機會。現在我則打心底裡感謝這個發明者。
許願似乎發現了我的不良企圖,給了我一個嗔怒的眼神。
一曲作罷,許願說什麼也不肯再跳,我們只好回到角落裡坐下。這時我看到老楊落寞地走出了大廳。那個男人的背影給了我很大的觸動,我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許願問我。
“沒什麼,”我笑笑,“就是還想和老婆跳舞。”
“貧嘴,”許願又掐了我一下。
我們一直沒有再去跳舞,這期間我們不斷的吃東西,許願喜歡喝飲料,我就負責一趟趟得給佳人填滿。有很多男人包括一些領導們都不顧身邊太太或女友們怨恨的眼神,前來邀請許願跳舞。但是許願每次都報之以禮節性的微笑,然後婉言謝絕,這讓我很受用。我滿意地對她笑了笑,她則衝我做了個鬼臉。看着她淘氣又可愛的樣子,我不由得呆住了。
就在舞會快結束的時候,邱建**然舉着酒杯晃晃悠悠走了過來。看到他過來,許願明顯有些害怕,竟主動握住了我的手。
邱建東走到我們面前,先用一種蔑視的目光掃了我一眼,然後一邊輕浮的笑着,一邊把身體緩緩地靠近許願。許願厭惡地把頭扭向一邊。
“邱哥,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我不想和他發生正面爭吵,雖然我現在恨不得扇他兩耳光。
“小姐,能請你跳支舞麼?”他沒有理我,而是又向許願逼近了一步。
“對不起,我現在不想跳。”許願向我這邊挪了挪,口氣生硬的拒絕了他。
“哼,你哪個夜總會的?”邱建東不屑地問。
“你…你說什麼?”許願的小臉氣得煞白。
“邱建東,你說話客氣點。”我已經忍無可忍。
“得了吧,”邱建東衝着我說,“你丫唬誰呢?誰不知道你們那幫人整天往夜總會跑,上次那個叫什麼田野的,不是還帶了個小姐來麼?”然後又淫笑着對許願說,“告訴我你是那個場子的,以後我一定照顧你生意……”
沒等他說完,我一拳將他打翻在地。他手裡的酒杯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玻璃碎裂聲,與正在播放的輕音樂格格不入。我緊跟着衝上去撲在他身上痛打。這時大家的目光都已經被吸引過來。幾個一隊的馬上衝過來把我架開,表面看似拉架,其實是制住了我的胳膊。邱建東一骨碌爬起來,上來就給了我一腳,正揣中我的小腹,只怕再往下一點就把我廢了。我顧不上疼痛,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甩開拉着我的那兩個人,一拳擊中他的鼻子,他向後踉蹌了幾步,雖然用手捂着鼻子,但血還是透過他的指縫流了出來。
一隊那幫人又想過來拉我,這時蛤蟆爲首的二隊的兄弟們也圍了過來,明爲一起勸架,實則幫我擋開一隊那幫人。頓時整個大廳亂作一團,許願只能在人羣外急得跺腳,大叫你們別打了。幸好這時大部分領導早已退場,不然剛纔講話時說我們俱樂部球員一直團結齊心的那個傢伙看到這種局面一定氣得七竅生煙。不過這件事始終是紙包不住火,在場的媒體也一定會大炒特炒,聽天由命吧。
最後還是老金搞定混亂的局面。他威嚴地掃視了我們一眼,最後目光定格在我臉上,“有勁使到球場上去啊,踢球不行,脾氣不小。我知道你在二隊是個刺兒頭,沒本事就滾蛋,別他媽在這裡霸着茅坑不拉屎。”
主教練明顯的偏向讓我很不滿,心想大不了老子走人,也不能嚥下這口氣。正欲頂撞他,站在一邊的李文娜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
散場的時候又碰到邱建東,他的兩個鼻孔都用衛生紙堵着,樣子很滑稽。我和許願都沒說什麼,他惡狠狠地瞪着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我冷笑着搖搖頭,轉身和許願離開。
我把車子開到海邊停下,對許願說:“下去走走?”
她點了點頭,“蘇航,你還疼麼?”許願看着我有些淤青的臉,關切地問。
“對不起,今天讓你受委屈了,”其實感到愧疚的應該是我,一個女孩子當衆受到那種羞辱,心裡一定非常難受。
“沒關係,我從不和沒有素質的人一般見識,”她淺淺地笑了一下。
“那您可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啊,”我又開始開她玩笑。
“貧,”她扭了我胳膊一把,“現在我鄭重聲明,我以女朋友身份陪你參加舞會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以後你要對我規矩點。”
“你的任務是完成了,可我這個義務男友的任務還是任重而道遠啊,”我裝模作樣地說,“不過請組織放心,我有信心完成這個任務。”
“去你的。”
許願只是笑笑,卻並沒有反駁我剛纔的話。我心地暗喜,如果沒有邱建東出來搗亂,那今天可以堪稱完美,或者就是因爲有了他的搗亂,才讓我和許願走得更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