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要去倫敦?陌南秧秀氣的眉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心底不知爲何。總覺得空蕩蕩的。
不知是錯覺還是怎麼的。陌南秧總覺得秦澤西最近好像有什麼事在瞞着她,她很想把話擺明了問問秦澤西最近究竟在忙些什麼。搞得神神秘秘的,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不該事事都管着秦澤西,畢竟,他們只是假結婚。她沒資格要求他事事都向她彙報。
“你呀……可別忙着幹別的,把治腿給耽誤了。”思量良久後。陌南秧長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沒能把想問的話問出口。只是低聲囑咐了秦澤西兩句,讓他到倫敦後一定要配合醫生先把腿治好,其餘的事情,先緩一緩。
“放心。我有分寸。”秦澤西伸手捏了一把陌南秧的小鼻子,眼底滿是溫情的笑。
第二天早上,秦二爺便帶着幾個得力干將飛去了倫敦。次日下午,陌南秧收到了來自謝三爺的邀請函。
“嘿……真有意思。”陌南秧接過了王助理遞過來的邀請函。笑得頗有深意:“謝銘爵要邀請我去他剛開的度假村小聚一週?呵……這傢伙又在搞什麼鬼把戲?”
大概是因爲秦慕澤的關係吧,雖然嚴格意義上謝銘爵並沒有怎麼招惹過陌南秧,可陌南秧還是恨屋及烏的覺得他跟秦慕澤一樣。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既是居心叵測的邀請。陌南秧自然不打算赴約,她隨手把邀請函扔到了桌子上,正欲繼續處理書桌上堆積的文件,卻聽到王助理低聲提醒她道:“謝三爺的度假村剛好開在東碼頭那邊兒,這次邀夫人您過去,估計是想跟您談談開通水路的問題。”
開通水路?陌南秧眉頭輕蹙,面上顯出幾分困惑來。
她對度假村這一塊兒的業務不是特別的熟悉,所以一時有些拿不準這所謂的“開通水路”究竟是指什麼。
敏銳的王助理自然早就注意到陌南秧眼底的困惑,他在心底輕笑了兩聲,面上卻依舊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佯裝不經意的開口提議道:“手下認爲,夫人還是有必要去一下的,謝三爺新開的這個度假村,佔地幾百畝,投資數億,開業後過來遊玩的客人肯定很多,若是我們和謝家合作,除了水上交通以外,再加幾個水上游玩的業務……後期的收入還是相當可觀的。”
這一次,陌南秧總算聽懂了,原來謝銘爵邀請自己去度假村小聚,是想在倪家碼頭附近開幾個水上娛樂項目,好豐富一下他家度假村的業務。
“那也不用請我過去玩兒一週啊。”陌南秧眉頭緊縮,臉上的表情還是極其的不情願:“明明喝杯咖啡就能解決的事情,幹嘛非搞得這麼麻煩……”
若是秦澤西在的情況下,她和秦澤西一起赴約,到度假村玩兒上一週也沒什麼,權當休假了……可如今秦澤西不在,她跟謝銘爵又不熟,貿貿然的過去赴約,談完生意以後,她又要如何熬過這漫長的一週?
察覺到陌南秧語氣裡的不情願以後,王助理抿脣笑了,他稍微擡了一下頭,目光恭謹有禮的看向陌南秧,解釋道:“夫人有所不知,像這些服務業,開張之前,老闆是會請對他業務有幫助的人過去遊玩一段時間的,一來增進感情,二來也可以爲他們新開的度假村做個內部的宣傳,同時有些商業合作,在遊玩的時候順帶着也就談了。”
陌南秧這才恍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問王助理道:“你的意思是說,謝銘爵不僅僅邀請了我,他還邀請了其他人?”
聞言,王助理點了點頭,片刻後,他又補充道:“北京有名望的名流貴族們應該都會受邀,再加上謝家的面子全北京也沒幾個敢駁的,想必下週謝三爺的度假村會相當的熱鬧。”
北京有名望的名流貴族……聽到這裡,陌南秧的眸色逐漸加深了:這些名流貴族裡,包不包括已經成爲秦家家主的秦慕澤呢?
提起秦慕澤,陌南秧的心又是一沉,自從上次和白雲棋在後花園深夜密談以後,陌南秧總是會夢到秦慕澤,沒有任何緣由的,他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己的夢裡,目光陰冷,充滿怨恨的看着她,好像她纔是那個十惡不赦,罪該萬死的惡人。
可事實明明不是這樣的,當年對秦慕澤施暴的人不是她,她也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秦慕澤的事情……可爲何,現在噩夢纏身的反倒成了她?
“夫人。”片刻後,王助理沉穩的聲音打斷了陌南秧的深思,他細長的眸子輕輕的掃過桌上的邀請函,而後低聲問道:“要怎樣回覆謝三爺?”
陌南秧回過神來,萬般無奈的瞥了一眼被自己扔到桌子角的邀請函,揉着痠疼的太陽穴道:“還能怎麼回覆啊?全北京有誰敢駁人謝三爺的面子啊?”
這話的意思,就是同意去了,王助理眼角染上了幾分笑,他不動聲色的將請帖收好,正準備派人去給謝三爺回個話,又聽到陌南秧故作漫不經心的問他道:“對了,秦慕澤那邊兒有什麼消息沒?這兩天怎麼也沒見過他?按理來說二爺一走,他應該抓緊了時間給我找麻煩纔是啊……”
說到這裡,陌南秧故作輕鬆的笑了一下,臉上顯出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來,可實際上,她扶在桌沿下的手,早已佈滿汗水。
不知爲何,在王助理面前提秦慕澤,陌南秧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兒,生怕被王助理髮現一樣……這古怪的心理,讓陌南秧莫名的有些煩躁。
好在王助理並沒有發現陌南秧的反常,又或者說他其實早就發現了,可是他並不關心。
“秦四少嗎?”王助理轉過頭來看向陌南秧,語氣很是清冷的回答道:“我聽說秦四少好像生病了,病得還不輕,好像請了不少醫生過去診治。”
什麼?生病了?陌南秧的瞳孔驟然的放大,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傾了一下,作勢就想站起來,關懷的話也已經到了嘴邊,眼看着就要噴薄欲出,卻在最後關頭恢復了理智,生生把那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又吞了回去。
關心他幹嘛?陌南秧在心底恨其不爭的罵着自己:他這種人,病死了纔好!
“聽上去還挺嚴重的嘛……”陌南秧逼着自己狠下心來,脣角勾起了一抹嗤笑:“真是蒼天有眼啊……他也該遭報應了。”
是的,他早該遭報應了,他害死了自己的妹妹,他害得她最好的朋友成了植物人,他毀掉了秦澤西的雙腿,他辜負了她給的深情……他這樣不近人情,冷酷殘忍的男人,即便是千刀萬剮,五雷轟頂,也難消衆怒!
可是……可是爲什麼在聽到他生病的那一刻,她的第一反應不是仰天大笑,喊一聲老天終於開眼了,而是想揪住王助理的衣領,好好的問一問秦慕澤到底病得怎麼樣?嚴不嚴重?
她這在擔心他嗎?想到這裡,陌南秧突然咬緊了牙關,羞惱之下,心底竟生出幾分委屈來。
憑什麼啊?憑什麼她要擔心他?明明在自己崩潰到哭都哭不出來的時候,他連看自己一眼都懶得看,現在換他臥病在牀,她爲什麼要擔心他?
悲愴的質問在心底繞來繞去卻始終得不到回答,直到這一刻,陌南秧才突然意識到,原來有些愛,無論被恨覆蓋了多少層,它始終都不會消失,它會一直躲在你心底的某個角落,等待你在未來的某一天,再次發現它……
與此同時,謝三爺的邀請函也送到了秦慕澤的家裡,裴御等人磨磨蹭蹭的把邀請函送到秦慕澤手上的時候,秦慕澤正在喝醫生給他開的苦澀而又難以下嚥中藥。
“度假村?”斜靠在牀頭的秦慕澤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裴御手裡的請帖,打都沒打開,就直接回絕道:“拿走拿走,我不去……我現在可沒心情去應付謝銘爵的那兩個妹妹!”
聞言,裴御眼底閃過了幾絲狡黠,他裝出一副十分遺憾的模樣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搖頭晃腦的嘆息道:“唉,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也覺得你這次不該去,畢竟這次去度假,謝三爺是有生意要跟倪家談的,秦二爺又剛飛去了倫敦,所以去的肯定是小南秧,而且一去就是一整個星期,一整個星期啊!你天天對着小南秧,小南秧的老公又不在……這樣不好,不好……”
壞心眼的裴御,故意把“小南秧”,“一整個星期”,“小南秧的老公又不在”這幾個關鍵性的字眼兒咬得尤其重,每說到“小南秧”這三個字的時候,就無比欠揍的瞟秦慕澤一眼,聽得秦慕澤只想把手裡的中藥全乎裴御的臉上。
“行了行了,別在這兒耍寶了。”秦慕澤放下手裡的藥碗,扭頭滿臉嫌棄的瞥了裴御一眼,然後沉聲吩咐道:“去給謝三爺回個話,告訴他我會過去的。”
言罷,他挑了一下眉,看向裴御的眸底,透出幾分危險來:“還有……如果我週一過去赴約沒有看到小南秧的話……裴御,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