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的人,就算她現在大喊出聲。這紅衣美人兒也未必真敢一刀子割下來吧?陌南秧在心裡細細的掂量着。畢竟這可是秦二爺的場子,明目張膽的在主廳爲所欲爲……這膽子。也太大了。
喊,還是不喊?一時之間,陌南秧感覺自己有些騎虎難下。
猶豫之中,陌南秧突然在人羣中瞥到了秦慕澤的影子,男人站在離她不遠的位置。穿過五光十色的人羣,勾着嘴角凝視着她。細細的笑。
笑容,有幾分高深莫測的味道。
想必。倪詩雅的這些小伎倆,這個男人早就看透了,他現在唯一想看的,恐怕是自己的反應吧?
陌南秧突然咬了咬牙。心底突然有些煩躁,她想起來那日杜嵐鳳無可奈何又充滿憐憫的笑以及那句冷漠又帶着些許哀嘆的“有時間,您還是多跟您的先生溝通一下吧。否則,我就是把有用的消息賣給你。恐怕你也無福消受”。
該死……明明自己是那麼的渴望自己能夠變得強大,可是事到如今,一個小小的倪詩雅。她都搞不定。談何去對付一手遮天的秦暮寒?
想到這裡,陌南秧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目光,由原來的慌亂不堪,變得冰冷堅毅。
“那就帶路吧。”陌南秧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就算倪詩雅恨不得親手掐死自己,也沒有比較在她堂哥舉辦的宴會上對自己下手,畢竟現場這麼多名流,記者也來了好幾撥,她這一出手,可就真的把事兒給鬧大了。
倪詩雅應該不會這麼蠢,陌南秧眯起了漂亮的桃花眼,眼眉之中,有幾分銳利的味道:那就讓她好好見識見識,這位倪大小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吧!
紙上談兵了那麼久,她也該來次實戰,親身體驗一下身入險境的感覺,來“攢經驗”了!
陌南秧不動聲色的跟着倪詩雅派來的“蝦兵蟹將”們走了出去,一路來到了沙灘上,沙灘也聚集了不少人,夜幕裡,大家點燃了篝火,圍着篝火唱歌跳舞,也有三三兩兩坐在礁石旁邊吹海風……
看到如此歡鬧的人羣,陌南秧基本已經確定自己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畢竟若是倪詩雅真想殺人滅口,起碼要選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才顯得專業。
在諸位美女的帶領下,陌南秧上了一艘遊艇,就是白天陌南秧看到了那幾艘漂亮的遊艇之一,剛看到的時候,陌南秧還想着有空坐着去淺海釣釣魚也別有一番風味,沒想到這麼快就坐上了。
遊艇裡,倪詩雅早就恭候多時,今日的倪大小姐裝束相當的精美,銀白色鑲有水晶的晚禮服,勾勒着她完美的身軀,鑲鑽的美甲與長裙上的水晶亮片相映成趣,加上一筆一筆精挑細琢出來的完美妝容,將她襯托的宛如月光女神,高冷又漂亮。
月光女神懶散的勾着細長的高腳杯,看到陌南秧的時候,竟大發慈悲的賞了陌南秧一個迷人的微笑。“陌小姐終於來了,也不枉我等了這麼久……”倪詩雅晃着高腳杯裡深紅色的葡萄酒,慢悠悠的開了口。
聞言,陌南秧淺淡一笑,她伸手撫了一下自己被海風吹亂的長髮,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不好意思,您這邀請,仗勢有點兒大,不做好心理準備,我還真不敢來。”
聞言,倪詩雅突然笑了,她誇張的捂臉下嘴巴,似笑非笑的來了一句:“怎麼,你怕我?”
“怕。”陌南秧很誠實的回答道。
儘管一直在心底自我安慰,可是畢竟是第一次獨自一人與敵人交鋒,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聽到陌南秧說出“怕”字,倪詩雅似乎挺開心的,她對旁邊的一個美女勾了勾手指頭,示意那美女開船,然後自己則走到了陌南秧的旁邊。
“別害怕嘛,我又不會吃了你。”倪詩雅示意陌南秧坐下,自己則坐到了陌南秧的旁邊,故作親熱的挽住了陌南秧的胳膊,笑道:“我今兒個叫你過來,只不過是想跟你聊聊天,說說話罷了,就像……就像上學的時候,那些女孩子舉辦的睡衣party一樣……畢竟有一些話,不方便讓那些臭男人知道。”
果然,排除了物理傷害,對方打算用心理攻擊了。
遊艇此時已經開出一段很遠的距離了,濃濃的夜色裡,回過頭,已經看不到岸邊了,陌南秧蹙了一下眉,心裡不知爲何,又有幾分不安升起了。
“有什麼話,我們不能找個房間說嗎?非要大半夜的出海?”陌南秧極力的壓制着心底深處那份不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聽完陌南秧的話,倪詩雅突然捂着嘴巴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的。
“陌小姐,你不會以爲我會開到海中央,然後把你扔進去吧?”大笑過後,這個蛇蠍美人兒,半開玩笑半當真的開口道。
陌南秧沒有回答,片刻後,倪詩雅又拍拍陌南秧的肩膀,笑道:“哎呀呀,我開玩笑的,瞧你這小臉兒,嚇得慘白慘白的……剛剛那麼多人看到你上了我的船,我怎麼可能把你扔到海里去?”
說着,她勾了勾手指頭,船上另外一個穿着蔚藍色長裙的女人,立刻從包裡拿出手機來,遞給了倪詩雅。
倪詩雅接過手機,低頭鼓搗了一會兒,片刻後,她再次看向陌南秧,笑着把手裡的手機遞到陌南秧眼前,不懷好意的笑着:“我把你叫到這裡來,主要是想給你看這個。”
說着,眼睛像手機屏幕瞥了一眼,示意陌南秧看過去。
那手機正在放着一段兒視頻,視頻裡播放的,似乎是一家醫院的場景,透過視頻,能看到不少穿着病服,目光呆滯的病人,那些病人乍一看去,頗爲恐怖。
陌南秧一時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她困惑的看向倪詩雅,不明白她到底想要自己看什麼。
“彆着急,慢慢看,重點馬上就要到了。”倪詩雅笑得意味深長。
果然,倪詩雅話音剛落,手機上畫面一轉,突然到了一進病房,然後,視頻裡出現了一張,陌南秧無比熟悉的臉……
——南沐珂!
怎……怎麼會這樣?南……南沐珂不是死了嗎?爲……爲什麼她會出現在視頻裡?
陌南秧睜大了眸子,一下子癱在了座位上。
視頻裡的南沐珂已經不再是照片上年幼的模樣,她早已出落的相當漂亮了,照片上“小小荷尖”一樣的胸部,如今已經高高聳起,前凸後翹的身材,讓人浮想聯翩,原來青澀的面容,也越發動人。
只不過,當年那個清純可愛,無比靈動的女子,如今神色之間,竟有幾分恍惚,好像嗑了藥的人一樣,目光渙散,沒有焦點,一張漂亮的小臉兒,也無比的憔悴,散發着一種不健康的白。
“於哥哥,我要於哥哥……我要於哥哥……”視頻裡穿着白色病服的南沐珂,揪着正在錄視頻的那個人的手,不斷的搖晃着,反反覆覆的說着這一句話,就像着了什麼魔怔一樣,令人心悸。
她可憐巴巴的哀求了一會兒,然而並沒有人理睬她,突然之間,她變得無比的暴躁,隨手抓起旁邊擺着的花瓶就往地上摔,一邊竭盡所能的摔着所有她能看到的東西,一邊兒又哭又喊:“你們把於哥哥怎麼了?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就在這個時候,一羣穿着護士服的人衝了過去,七手八腳的按住了她,她依舊在瘋狂的叫喊着:“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見於哥哥!我要於哥哥!”
直到最後,其中一個護士不知道給她注射了什麼,她才終於安靜下來,待衆人離去後,繼續雙目無神的坐在牀邊,癡呆兒童一樣的見人就笑,嘴裡不停的低喃着三個字——“於哥哥”。
視頻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倪詩雅收起了自己的手機,瞥了一眼面色煞白的陌南秧,心滿意足的笑了。
另一邊,富麗堂皇的大廳裡,秦二爺正困惑着陌南秧跑哪兒去了的時候,他的助手突然走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話。
秦二爺的眉,突然壓低了。
他做了一個手勢,大廳內的音樂,戛然而止,熱鬧的人羣,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秦二爺示意手下把沙灘上的人也都叫叫過來,等所有人都到齊了以後,才緩緩開口道:“抱歉了諸位,剛剛我收到家父來報,說前兩日有幾個國際逃犯,在附近的海域遊蕩,企圖偷渡進來……不過大家不用擔心,家兄已經在竭力逮捕他們歸案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在下還是懇請諸位今晚不要出海……”
這邊兒秦二爺還沒有說完,臺下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驚呼:“哎呀,剛剛倪小姐她們好像出海了!”
——這女人,正是剛剛押着陌南秧去見倪詩雅的那個女子,遊艇空間有限,倪詩雅的小兵小將們,並沒有都跟着過去。
“你說什麼?”秦二爺神色驟變。
Wωω⊕ ттkan⊕ C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