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越點點頭,須臾想了想,還是不大相信,五萬不是小數,據探子的回報,平時瀾滄城內守軍絕對只有一萬,多出的五萬從天上掉下來的?況且這瀾山有瘴氣,是屬於生人勿近的死亡地帶,難不成那五萬是幽靈之兵?須臾想想就有些發笑。不過一會兒他即收斂了笑意,他想起那瘴氣並非全然無解,自己不就是指着蘇長寧的一處藥方又重新喘過氣來了麼?
“你不瞭解蘇長寧,她絕不會屠掉整個馬亭城。”甯越心平氣和,語氣之間無波無瀾。“當年傳出這個傳聞的時候,我去過馬亭城,的確那裡變成了鬼城,沒有一個人影,沒有一點生機,我也去挖過幾個傳說中可能是埋屍的地方,但一直無所獲,所以我才懷疑蘇長寧轉移了城中百姓至某一處秘密之所,至於是哪裡我一直不知道。直到前幾日突然從瀾山之中竄出的火牛,打陣之人是原白陔降將成鶴,我才意識到這瀾山之中可能藏着一支由成鶴精心打造的軍隊。況且,這瀾滄城與馬亭城隔得也不遠。”
“這就好解釋了,爲什麼蘇長寧手中會有解這瀾山煙瘴的藥方,好像……他哥哥是一代名醫?”須臾問
“是,所以我們得做最壞的打算,萬不可驕燥。”甯越說道。
那邊城外北燕大軍圍而不攻,情況甚是微妙,這邊蘇長寧也不去管城牆上的事務,而是躲去做了火頭軍,和着啞狼親自打火煮飯,將城中餘糧盡數犒勞兵士,莫聞人聽聞氣呼呼,如此自絕後路,不是讓別人一看她有投敵的打算,坐實叛國的罪名麼。
這一頓,似是最後的晚餐,吃得足夠飽,但也吃得羣情激昂,蘇長寧拿起酒碗敬全軍將士,眼神掃過,充滿生機,“你們怕死嗎?”
“誰怕死誰就是孬種!”底下有人附和,剛開始一個二個三個......直到全軍聲音整齊劃一的喊出來,“誰怕死誰就是孬種!”
“好......幹......”蘇長寧飽含熱淚,將碗中的酒一口飲盡,隨手將碗一扔,轉身去了莫聞人的營帳。
蘇長寧站在營帳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裡面被酒精充盈了腦袋的莫聞人與周策不知因了何事爭吵不停,彼此之間冷嘲熱諷,含沙射影,話到了這個份上,就接近於無賴了,一副咬牙切齒要將對方碎屍萬斷的衝動,什麼氣度風範都見鬼去了。
“報告......”聽了幾分鐘,大概明白了些原委,蘇長寧故意提高了幾度聲音。爭吵中的兩人扭頭一看,蘇長寧火紅的戰袍印入眼簾,心裡一驚,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你們不用爭了,周大人,我跟你回和墉便是。”蘇長寧挺直了軀幹,她能理解莫聞人在爲她據理力爭,但她也能理解周策的皇命在身,人在江湖,總是在面對風雨的,她從來沒想過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