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驚入衆人耳朵的是幾聲鑼響。道趣河上的嘈雜被那鑼聲的尖銳壓得低了些。幾聲鑼響後禪機橋上的行人商販依舊熙熙攘攘只是自動向兩邊廂讓了讓。甯越下了馬站在一邊拉了邊上的人問轎中的人是誰?那人見是外鄉人打扮又長得有幾分俊朗不由如實相告,說這轎內之人是左相董榮光。
入了客棧打點妥當,白衣人推開窗苦笑了下放目道趣河中,這些日子一路過來南陵天上之雲灰濛濛的,雨雪天各自交雜一如這人生,缺少點陽光。正思之際那咚咚不斷的敲門聲就未免可憎了些。
進來的胖子一身灰色衣裳倒也有些派頭,一進來似腿要支不了他全身斤兩一屁股就擱椅子上了,一肚子抱怨話也冒出來:“丞相,這邊可真冷,這間店也摳,至少該生個炭火盆子。”
“歐陽先生,這些天便要見那墨王,可是有些緊張了?”歐陽度看甯越半似玩笑半是譏諷自是心知肚明但也一本正經回道:“丞相爲何不自己出馬,此路艱險,也非爲好事,說不定此去我就回不去了。”
“歐陽先生儘管放心,此次你作爲北燕來使你的安全關乎北燕聲名,我自然心裡有數,陪你一道前往的十二雲騎士他們心裡更是有數,定會竭力保你平安。”
“或許,以一國之相代宣王議和更爲恰當,我只是不知丞相即來了和墉又拒而不出是所爲何意?”這歐陽度的眼睛雖小,卻是尖銳,甯越看到的歐陽度臉上的表情心裡便有幾分確定他到底起了猜疑,不過以歐陽度的爲人起這種猜疑卻又絲毫不出人意料,甯越看向窗外隨着道趣河的身影隱隱能看到遠處的龍山,這山籠些灰意也許跟天色有關,這些天一直要雨不晴的說下它又偏偏下不下來。
“有些事,你還是不知爲好。”甯越收回視線望着臨河大街,客棧門口突然熱鬧起來,原本在街道上的攤販一下子四下逃避。
“乞丐,還不滾開,我們董公子要從這兒經過,還不快滾,別給我在這兒佔着道。”侍衛見四周紛逃的身影笑得更是厲害,得意忘形的拍掉路邊乞丐手中好不容易從垃圾堆裡扒拉出來的半個包子,用腳尖踩踏蹂躪又一腳將其踢出老遠,“乞丐就是乞丐,我們左相府養的狗都吃得比你好。”
道趣河上有風吹來蕩着哭聲笑意顯得天空更是鬱沉紛紛,甯越緊了緊拳面上卻依舊笑意瀾珊。
轉眼蘇長寧關在牢中已有二十天,大大小小的審訊倒也有數次,但就是見墨王一事沒得到任何反饋。只是就此後,長寧被戴了手鍊腳鏈,只要她一動,鐵鏈絞動的聲音如虎嘯長吟。這日,牢中豁嘴跟黃牙賭錢,賭輸了開始老毛病子出來罵罵咧咧,蘇長寧才知了金錦十六州之事,不由就氣得一連着幾天吃不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