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一瞪眼,乾脆朝着長寧手臂上啪的就是一下,“蘇長寧,這樣的玩笑開不得,所以你最好馬上給我 閉嘴,否則的話,我當場跟你絕交。”
舒亦一揚頭,倒使長寧大張着嘴,透不過氣來了,這時,再看邊上的龐即,尷尬的更是厲害,長寧又長嘆一聲,自以爲是的悟出了什麼,直搖着頭。
“哦,牧遙呢?”長寧詢問。
“說新公司很忙,今天不回來吃晚飯了。”
“哦。”長寧又哦了一聲。這一陣,不但舒亦忙,連牧遙也挺忙的,她那個新公司,該是開業了吧。
“喂,長寧,不是說要請你和甯越二個的麼?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龐即發現了新大陸,二眼也開始閃着光。
“他說他有急事,來不了了。”長寧又重重的嘆息了一下,放開眼神。
“長寧,你好好的,幹嘛老嘆氣?”
舒亦的嘴巴就是這麼毒,才短短几分鐘,就發現長寧連嘆了好幾聲氣,這可不是好兆頭啊。
長寧卻沒有回答她,她的目光越過幾個走動的人頭,停落在不遠處的一張桌上。
那邊,應該是一副很和諧的景色吧。帥男靚女,畫面溫馨,而在長寧看起來,桌上那些跳動的燭火更是諷刺,一時間,整個餐廳的空氣都像是被點着了,呼呼的響。
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除了空氣被點着,這種安靜有點可怕,只是,長寧的臉色,有一剎那,也很可怕,和這可怕的氛圍諧調十分,不過很快,長寧就恢復了常態。
龐即跟舒亦也很快就很長寧的眼光中,知道了真相,那邊的桌上,二個都說很忙的人,正在約會,一個是甯越,另一個,則是牧遙。
“長寧……”
“什麼都別說。”
酒吧的燈光,突然間就熄滅,烏黑之中響起一片刺耳的驚叫,還有各式各樣的皮鞋迫不急待的穿梭聲,以及酒杯落地,紅酒飛濺的狼籍聲。
一分,二分,三分鐘過去了……
突然一個女子尖銳的叫聲,在黑暗中彌爲悽烈。穿行在餐廳裡,從門口一拐彎,溜進夜色中。
當燈光再次亮起時,龐即和舒亦同時發現,一直坐在對面的長寧,不見了。
顧不了什麼,龐即的急切在臉上起伏着,扯開嗓子就叫喚起來。那邊,甯越聽到長寧這個敏感的字眼,也擡頭向四周張望,總算是發現了龐即跟舒亦的影子。
憑着經驗,龐即知道長寧一定是氣走了,一時急着從餐廳裡追出去,倒是被甯越攔下,“告訴我,長寧是不是剛纔在這兒?”
“甯越,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我就該極力反對長寧嫁給你的,我真是瞎了眼睛。”龐即沒有了畏懼,不知從哪兒來的力量,一把推開甯越,獨自追出去。
“舒亦。”甯越又攔住舒亦。
“這還用多問麼?如果長寧剛纔不在這兒?我們難道發瘋了,在這兒要找長寧?”舒亦搖着頭,從他身邊走開,但她的眼神,一眼就瞧見了站在一邊上的牧遙,她正捂着臉,委屈的緊。
剛纔那聲叫?舒亦聯想豐富,難道?是長寧?
舒亦笑了笑,正準備走出餐廳,卻感覺到身邊一陣風越過她,吹得她差點轉圈兒。
甯越沒有見過長寧真正生氣的樣子,在他的映象中,長寧的微笑一直都是根深蒂固的,與他的情緒息息相關的,最過生氣的時候也不免幾個小時,她的樂觀,向上的個性在改變着遇到她的每一個人,但是,這一回,甯越知道,長寧是真的生氣了,她的生氣似乎印證了什麼,讓他必須下定決心去追溯根源,
長寧會去什麼地方?
“少爺,我想起一個地方來。”池晏站在路燈下,身影有些虛幻,虛幻的網羅着萬千落寞和心事。
“什麼地方?”
“孤兒院。”
長寧的確在孤兒院,坐在種滿長相思的花壇前,秋天了,長相思潔白的花瓣上已經現出了枯萎的色澤,打着卷兒,好像病了,讓人看着心疼。
長寧的確在心疼,胸口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使命的想要鑽出來,想要排山倒海的,想要摧毀一切,長寧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突然之間就讓她手足無措,想起來,自己不該是個沒主見的人,也不該是個會被別的情緒輕易感染的人,那種虛幻的叫**情的東西她從來都是拒之門外的,她知道輕易品嚐的後果,這些年來學會的堅持、冷靜、和拒絕在這兒會都脫出了她的身體,離得那麼遙遠。
有些無助,可這些無助在長寧二十幾年的生命裡從未出現過,導致她有些迷茫。她望着長相思,又望着院門口那盞孤零零的燈,以及那些圍繞着燈火死心踏地的飛蛾,疲倦感越來越濃烈……
這一會兒,院門被悄悄的推開,蘇院長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身後,長寧並沒有回頭,她知道這是一種友善的腳步。
蘇院長披着外衣,眼角有睡過的痕跡,她的手指,和長相思的花瓣一般,潔白卻有些枯蔞,微微卷着,無法伸直。
蘇院長的手,在長寧的臉上輕輕撫過,撫過了那顆滾燙的,卻又不爭氣的淚珠。
“蘇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