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整個場面變得喧鬧起來,這一刻,寧鴻遠也沒有說話,他心中一直在反覆思慮,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究竟心裡隱藏着怎樣的目的?
究竟是此人假借蠻夷之名,擊敗自己之後,讓自己下不來臺,進而讓神劍宗顏面喪盡?還是說此人就是實實在在的北部蠻夷,來此尋死只是爲了探一探天域人的口風?看看我們天域究竟是否人心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藉此來判斷他們這些蠻夷之徒是否南下?
陰謀?詭計?
“爲什麼,爲什麼又是陰謀詭計?爲什麼,人非得活得這麼陰暗?”
寧鴻遠已然厭倦了這種陰謀,他忽然又開始想念起了地球的歲月,那是多麼美好的歲月,在二十一世紀,但凡陰謀滿腹之人,必定不受任何人待見,那些真正成功的精英人士,從來不是依靠陰謀詭計而成功,而是依靠腳踏實地的奮鬥以及高瞻遠矚的眼光!
二十一世紀,一名年輕人如果膽敢滿腹陰謀,一定會被社會所拋棄,被人民所拋棄。
寧鴻遠又開始懷念起中國,懷念起那無憂無慮的歲月,懷念起那不必擔驚受怕的歲月,爲什麼,爲什麼老天一一道莫名其妙的閃電將自己送到了這個混沌的亂世?要讓自己來飽嘗這些陰謀與詭計?
然而,寧鴻遠所堅守的和平年代的成功之道,放到現在寧鴻遠這個時代,彷彿不再起任何作用!
還是得與這些可恨的陰謀詭計打交道。
“陰謀詭計,陰謀詭計,爲什麼,爲什麼到了這樣的地步,還是陰謀?”
寧鴻遠原以爲接下來的戰鬥必定是實打實的戰鬥,是真正的武警對決,可是。。
寧鴻遠琢磨半天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難得去深究這樣對他而言複雜的問題了,雙目輕輕微閉了一下,神色剎那之間恢復到了往日的悠然自得,隨後輕輕向後邁動一步,身子猶如一顆屹立不倒的青松,雙目如劍地凝望着對面這個自稱蠻夷之徒的挑戰者。
他此時此刻也不想去琢磨,對方究竟背後隱藏着怎樣的目的,也不想探究他的蠻夷身份究竟是否屬實。
這些爾虞我詐的事情,寧鴻遠根本不想琢磨,人心複雜,亂世險惡,誰能夠琢磨將這些爾虞我詐琢磨得透徹?
既然無法琢磨透徹, 何不坦然面對這些挑戰?
寧鴻遠心中只知道,他必須全力以赴地去迎接這一場挑戰,而且他自知自己必須勝,絕不能敗。
寧鴻遠依舊是不動如山,等着對方先發制人。
對方這一位裸衣大漢竟是被寧鴻遠這般極有風度的姿勢所感染,沒有第一時間選擇進攻,而是模仿者寧鴻遠左腳後邁,右手前傾的武者姿勢準備迎戰。
兩個人的眼神凝聚對望,寧鴻遠的眼神中充滿着堅定和自信,而這一位裸衣大漢的眼神中充滿着渾濁,甚至還有些懊悔。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對持着。
寧鴻遠處於禮數,沒有選擇先發制人,而那一名裸衣大漢同樣也沒有選擇即刻向前挑戰。
這一刻,人羣又開始沸騰起來。
在聽聞了剛纔秦玉雪的一番分析之後,寧義武心中反覆琢磨,最終還是覺着玉兒分析得更加道理一些。
寧義武悠悠道:“這一名蠻夷之徒似乎並不是真正的蠻夷之徒,而是被諸如萬劍宗這般敵對勢力所掌控的一枚棋子,而蠻夷的身份不過只是一個幌子而已!現在我神劍宗乃是偏於一隅的小宗,雖然擁有天賦山川之險,天府之國之美,卻地盤相較於那些大宗名門,神劍宗實在是顯得過於狹小,這個時候的神劍宗怎麼會被遠隔千里的冰原蠻族所針對呢?更何況現在冰原的蠻族的主要敵人乃是北面的“玉海宗”,“秦劍宗”,“無極聖殿”這三大天域北部勢力,怎麼可能隔着這千里之遙,跑到這神劍宗來生事?”
秦玉雪聽了自家義父這一番安排,滿目敬重地點了點頭。
“莫不是當年的仇恨依舊沒有消減?”
寧義武忽然想起當年自己千里襲擊冰原蠻夷的龍城,狠狠打擊了蠻族想要吞併中原的囂張氣焰,有着這樣的前因,這會不會是一次復仇計劃呢?
“可是當年毀滅這“冰原蠻夷”傾吞中原計劃的可不止我寧義武而已,清音谷的趙定龍所斬首的蠻夷狂徒,遠勝過自己,如果是單純的復仇行動,那麼應該去趙清音谷纔對,既然是這樣,那麼這就絕不是一次復仇行動而已,看來又是那無影老人想要搗亂。”
這樣想明白之後,寧義武方纔一掌厲如雷神的臉,恢復了往日的深邃與自若,面帶豪情地面朝秦玉雪點了點頭,“玉兒啊,還是你分析得更加透徹,我剛纔的確麼有想到這麼多!”
秦玉雪聽聞自家義父這般真心實意地誇讚,心中沾沾自喜的同時,對自家義父也是更爲尊敬。
一位即將進取天下的蓋世英雄,居然會與自己這樣的年輕人縱論天下,這豈不是同樣是一種海納百川的胸懷和風度?
想到這裡,秦玉雪心中對自家義父的尊敬更甚,對自己的鴻遠哥哥期待也更甚,心中不免暗自嚮往起來:“如果鴻遠哥哥今後能夠成爲義父這樣的蓋世英雄,玉兒這輩子也值了!”
秦玉雪側過臉去,衝着寧義武微微笑道:“嘿嘿,義父這樣說,玉兒可要得意一回了!其實義父心裡是明白這些事情的,只是義父一想到那些給天域的文明帶來毀滅性災難的蠻夷,心中便不能平靜了!”
“你這丫頭,還是這麼會夸人,現在就看寧鴻遠如何做出抉擇吧!”
此時,神劍壇上的雙方還沒有動,他們似乎都在等待着後發制人。
秦玉雪與寧義武父女二人,乘着寧鴻遠還未出手之時,彼此之間開始討論起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坐在旁邊的寧可馨也時不時地說一句提高氣氛,而白詩音這一刻的眼神全神貫注地凝聚在寧鴻遠身上。
相對於所有人的信任,寧鴻遠的這一位親生母親顯是充滿着更多的憂慮與擔心。
半晌之後,眼見神劍壇上的激鬥還未開始,寧義武長嘆了一口氣,思維隨着秦玉雪的剛纔一席話回憶起了往事風雲,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們天域與這四面八方的蠻夷,可謂新仇舊恨八千年了,恩恩怨怨不計其數,正如你母親所說,世界的成長就是一場文明與野蠻的鬥爭史,如果文明戰勝野蠻,這個武境位面就會成爲你們“仙宮”,我也是這樣奮鬥的,想當年我天域文明何其輝煌!曾經八大宮殿舉世聞名,那纔是我天域文明的象徵,只可惜這一切的輝煌卻被那該死的蠻夷一把火燒了個灰燼,文明傳承毀於一旦!這些乃是舊恨,再加上當年他屠宰我天域邊城數千萬百姓,這是新仇,這新仇舊恨,總應該算一算,正義與邪惡的較量,其實就是文明與野蠻的較量,這種較量永遠都不會停歇!”
秦玉雪從七歲開始便熟讀百書,心中也明白這些恩恩怨怨,點了點頭,語氣也變得穩重起來,幽幽道:“不過義父也不要過於憎恨這些蠻夷了,仇恨只能帶來仇恨,只有寬容才能夠帶來相互理解和文明進化!義父不但要成爲天域的英雄,也要成爲這一個神夏武境位面的大英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