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一個……”不過就是一個刺客嗎,最後的刺客二字還沒有說出口,赫連炫便愣住了身體,回過頭看着李長喜:“你是說,宮裡跑進來的刺客,是那北漠國的炙雪郡主?”
“是。”見着自家皇上終於有了點反應,李長喜當下是大吁了口氣。
“她來朕這鳳嘯皇宮幹什麼?來刺殺誰?”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不過瞧着是往白妃娘娘宮殿那邊的方向去了……”一說起這裡,李長喜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北漠炙雪站在她他面前,拿着那寒光刺刺的銀針面對着她的時候的那樣子,站在那裡的一雙腿也是在那裡不由自主的打着顫。
沒辦法啊,那炙雪郡主那時候的模樣,確實是很是可怕啊。
“白妃的宮殿?”聞言,赫連炫若有所思,隨即輕哼:“朕讓她光明正大,風風光光的坐着八擡大轎進我鳳嘯皇宮她不願,卻是沒想到她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殺了進來,好一個北漠郡主,倒真是一點也不把朕這個皇上,朕這鳳嘯國皇在眼裡,真真大膽得很。”
雖是在說着北漠炙雪大膽,但是赫連炫那說話的語氣裡頭,除卻幾分對北漠炙雪不滿的怒氣之外,卻也是帶着幾分玩味的意味。
鼻間那股子異味越來越濃烈,赫連炫一張俊顏板着,掃視了四周一眼,最終將目光落在李長喜身上:“你那身上是怎麼回事?”
被赫連炫一提起這個,李長喜低下頭看了自已下身一眼,見下邊的衣服髒得厲害,就算是深色衣袍,那上頭也是能夠看見一灘水漬,當下是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赫連炫,只得是低下頭,結結巴巴的:“奴才,奴才……奴才剛剛被炙雪郡主脅迫過……”
此話一出,赫連炫不用太過思想,便已經明白了李長喜那話裡頭隱藏着的另外一層意思:他剛剛被北漠炙雪脅迫過,膽子兒小,所以被嚇得尿褲子了……
赫連炫臉色瞬間陰沉,嘩的一下站了起來,察覺到帝王臉上的不悅,李長喜當下便是嚇得跪了下去,匍匐在那裡身子不停的顫抖着。
白芷正躺在她的貴妃椅上,一派閒適的模樣。
如今這後宮之中,沒得了項菲儀那個醜八怪,雖然還有夜舞媚那個狐狸精在這裡,但是她卻是已經不怕了,因爲她未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她夜舞媚,也沒有那個機會。
而皇上那裡,在夜舞媚被項菲儀那個醜八怪算計着被皇上關了一次禁閉之後,也是越來越往夜舞媚那裡去得少了,而往她這裡來的次數,卻是多了起來,特別是在前一陣,從那項月婉身邊得了一個懂一些美容養顏的方子的宮女之後,如今她的皮膚越來越水嫩,皇上也是越來越喜歡她。
現在她每天就算是隻是呆在她的興華宮,也覺得心情好得很。
“橙兒,替本宮剝些葡萄,黃雀說這女人要多吃葡萄才能夠讓皮膚更加水嫩。”微微睜眼,看着站在一邊的橙兒,白芷語帶慵懶的說着。
咋一看她,倒是覺得與平日裡沒有什麼不同,可是細細看去,原本給人一種純潔如白蓮的氣質的白芷,如今那舉手投足之間已然夾帶了幾分媚色,而那那眼神之中,不過是微微的一擡眼,那眼裡流露出來的媚惑之態,不比那青樓之中妓子要淺少直白。
“是。”橙兒應着聲,洗淨了手之後,便順從的走到白芷身邊,拿過一顆盤中擺放着的,還染着水珠的葡萄,開始認真的剝了起來。
而白芷,雖然一直未曾完全睜開眼睛,可是那微瞌的眼,卻是一直落在她面前的橙兒身上。
“橙兒跟在本宮身邊久了,如今也是越發的有女人味了……”忽的,白芷突然之間沒頭沒腦的便說了這麼一句話。
橙兒聞言,手上的動作未曾停頓,一顆紅透的葡萄被她剝了皮,皮未徹底脫離葡萄的嫩肉,就那樣就着遞到白芷的脣邊。
白芷微微張開那櫻桃小嘴,便是將那葡萄整個人含進了嘴裡。
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在吞食那顆葡萄的時候,橙兒感覺自已的手指似乎也是連帶着被白芷吸了一下,差點沒差得她直接就那樣抽手。
“娘娘身份高貴,舉止之間優雅盡顯,橙兒有娘娘這麼好的一個主子,跟在娘娘身邊多年,就算是再榆木的腦袋,這般日積月累的,也總是會從娘娘身上染上一些習慣,許是這樣才讓娘娘錯覺了。”斂去了眼底那抹不自然的神色,橙兒非常聰明的把所有的好都歸功到了白芷身上。
“呵呵,這張小嘴如今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黃雀,你說是不是……”白芷話還未說完,便只聽得一聲慘叫聲響起。
接着,便是一聲一聲的惶恐不安的聲音,那大事不好的慘叫,讓白芷媚態橫生的臉突然之間沉了下來,像是不滿於那些叫聲打擾了她的興致似的:“外頭髮生了什麼事了?怎的哪般吵鬧?幾個不懂事的狗奴才,要打架便打架,吵了本宮的清靜,一個個的都拉出去斬了。”
白芷的語氣裡帶着幾分濃重的不悅。
一旁的‘黃雀’聽着,表面上雖然說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實際上,她的心裡卻是跟明鏡似的,清楚得很。
因爲魍他們早就已經給她傳信過來了,他們那位尊主夫人已經知道了琴容死的事情,只怕現在這一聲聲的慘叫,就是他們那位尊主夫人殺過來了吧。
思及此,僞裝成黃雀的魅身體裡的血液開始沸騰,在這皇宮老老實實的呆了好幾天了,每天也就是下下毒然後就是不讓這個女人起疑心,她如今都快對這種生活恨得差點指天罵了,現在尊主夫人來了,雖然說知道這個當口,夫人的心情肯定不怎麼好,可是,她真的好想吼上一句,終於要解脫了啊!
“黃雀,出去瞧瞧,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聽着那些尖叫聲,白芷以爲不過是她宮中的那些奴才又因爲一些小事爭了起來吵了起來,也就沒有當一回事,重新躺回她的貴妃榻上,懶懶洋洋的掃了黃雀一眼,轉而道。
“是……”
砰……
是之一字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接着,就是一旁門邊站着的宮女驚聲尖叫的聲音。
接着,便只見一抹染血的白衣出現在眼前,白衣墨發,傾城冷豔的容顏,卻是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肅殺之氣,在她邁進這興華宮的那一剎那,就好似死神平地降臨,卷帶着滿身殺戮。
而白芷似乎也是在這一刻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回過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北漠炙雪,那染着媚態的眼很明顯的在看到北漠炙雪的時候亮了一下,隨之而來的,卻是惶恐不安的感覺,她一臉警惕的看着那一身白袍如今都已經大部分的染了血跡,直直的站立在那裡的北漠炙雪,以及她的腳邊,那已經倒下,分屍兩截的這興華宮中的宮女。
“你……你是誰?”
“來殺你的人。”開口,北漠炙雪的聲音帶着幾分暗啞,卻也是同樣的透着戾氣,自她那周身散發開來的濃重殺氣,讓白芷一顆心突突跳着。
縱然她久居上位,見慣了各種氣勢,如今面對着眼前這個人,她還是感覺到了濃重的壓迫感。
特別是她身上的那一身血,以及,她那雙漂亮得不像話,卻也同樣清冷得不像話,完全沒有任何情緒可言的眼眸。
“刺客,來人啊,有刺客啊,來人啊……”眼看着北漠炙雪一步步的手過來,她那被血染紅的肩頭還站着一條通體碧綠的蛇,那垂着的手裡,不知道牽了怎樣一根線,還在滴着死了的那些人身上的血。
看着那些人被分開的屍體,未見任何刀痕,白芷彷彿已經看到了北漠炙雪手裡拿着的東西是如何殺人,是如何將她們分成一塊一塊的,好像剛剛北漠炙雪殺人的那一幕又在她的眼前重現了似的。
她臉上僞裝出來的冷靜和淡定,端出來的氣勢再也維持不住,被嚇得一邊往後退,一邊破口大聲的喊着,就只希望能夠將那些侍衛引過來,好將眼前這個不停的朝她靠近的人殺掉。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本宮是皇上的妃子,你不能殺本宮的……”她顫抖着,下意識的爲了保住自已的命,想要去抓一些可以依靠,可以替她抵檔東西的傢伙,一把,就將橙兒抓住扯到了面前。
同樣被嚇得不停的在顫抖着的橙兒被白芷抓着,她想要掙脫,可是又不敢掙脫,又沒有力氣去掙脫,只能夠是一邊被白芷扯着不停的往後退,一邊滿眼惶恐害怕的看着前面逼進的人。
“黃雀,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趕快過來護住本宮……”眼看着眼前的人好似半點都不畏懼她的身份,白芷深覺得光是眼前的一個橙兒,還不足以讓她逃命,想要伸手再去扯黃雀,可是一偏頭,卻是看到黃雀站得遠遠的,她根本就一下拉不到人,當下只能夠是大聲的呵斥着。
然而,原本以爲黃雀會像以往那樣,乖乖的走過來,護在她面前,卻沒想到,只聞得一聲冷笑,那‘黃雀’卻是在白芷急切,惶恐的眼神注視下,往旁邊邁了一步,就在白芷以爲那黃雀是要爲了保護她而去與那人拼命時,只聽得:“護你?這當真是本護法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話音落,卻只見‘黃雀’揚起手往那臉上一撕,那張不輸白芷半分,嬌媚妖嬈得很的臉便出現在衆人眼前。
“魅見過宮主。”魅走到北漠炙雪面前,恭敬的向北漠炙雪行了一禮,站起身,神色清冷的面對着白芷:“宮主,這個女人已經中了血衣特製的媚骨散,再過些時日她便會生不如死,她您便交給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