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項家和夜家,都是野心勃勃,太后最初就是怕這兩家起反,纔在他登位時讓夜舞媚進了宮,卻是沒想到,不多時項國明那個老賊也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將項菲儀送進了宮,甚明裡暗裡逼迫他,讓項菲儀坐上了的皇后的位置,而如今,夜舞媚失寵,因爲項菲儀,他倒是不再擔心項、夜兩家會聯手了,不過……
讓他們兩個不聯手還是次要,若是讓他們兩家敵對,甚至都想方設法的要把對方弄死,無論是失了哪一方,或是兩敗俱傷,對他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李長喜,依你之見,這件事情,朕應該如何處之?”他饒有興趣的看着李長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盯得李長喜發怵。
“奴才知道奴才說錯話了,皇上您就饒了奴才吧……”看着赫連炫那樣子,李長喜苦喪着一張臉,心裡頭懊悔得都恨不得狠狠煸自已幾耳朵光子了。
你說說他這嘴巴怎麼這麼欠抽啊,這是在胡亂的說些什麼啊,帝王的舉動,帝王的威言,怎是他區區一個奴才可以揣摩,怎是他區區一個奴才可以去驅使的?
“不,你沒說錯話。”他語氣稍頓,緊接着,威言無比的開口:“朕讓你說,你便說,還是,在你心中,朕這個皇帝,還不如那外頭跪着的媚美人了?”、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一聽赫連炫這話,李長喜又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魂,嗑了好幾個響頭,一臉冷汗的這才停下來:“奴才這就說,奴才這就說。”
“依奴才之見,皇上您若是真心不喜歡那媚美人,那便親自出去一趟,或是讓人把那媚美人送回宮去吧,不然,恐是真要受風寒,遭病痛了……”
“讓人把夜舞媚送回宮去?”聞言,赫連炫突然冷笑一聲:“李長喜,剛剛你出去勸說未果,你覺得,朕出去的人,派誰,才能夠把媚美人給送回她的長樂宮去?”
赫連炫此話一出,李長喜一顆心咯噔一聲,差點沒掉了出來,一身冷汗更是被赫連炫這句話給驚得嘩嘩直流,跪在那裡,全身僵硬,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美人,您醒醒啊美人……”
“李長喜,你得記住,你是朕身邊的人,這次,朕不賜你罪,但若是下次忘了,朕,定不饒情!”
一句話,如同一把千斤重的鐵錘,狠狠的砸在李長喜的胸口,慌恐,驚愕過後是滿腔的愧疚。
確實,若是今天跪在那外頭的換了別的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在帝王面前冒着大不諱的說出這等話來。
這一切,只因是他收了夜家的好處,卻是沒想到,不過僅僅一次而已,自以爲的天衣無縫,卻是早就已經漏洞百出。
“美人,您快醒醒啊美人……”
小香抱着暈厥的夜舞媚不住的搖晃着,跪在雪地裡的雙膝被凍得已經隱隱失去了知覺,就在她因着夜舞媚而擔心得失聲痛苦的時候,一雙鐵臂卻是橫空出現,從她懷中抱過了全身冰冷,暈厥過去了的夜舞媚。
“李長喜,還不趕快去着人拿熱水,請太醫!”
“是,奴才這就去!”
待吩咐完李長喜之後,赫連炫便抱着夜舞媚,也沒去夜舞媚的長樂宮,而是直接抱着她進了他的承乾宮。
一邊的小香欲跟在後頭進去,卻是在進門的時候被赫連炫攔住了。
他皺着眉頭,拿挑釁的眼神掃了小香一眼,隨即便沉聲命令道:“你回去換一身衣服,換好了再來伺候你家美人。”
“是,是,奴婢尊旨……”被赫連炫那眼神一掃,小香只覺得那目光比她跪在那雪地裡頭還要讓她感覺寒冷。
忙不失迭的點頭應是,待赫連炫進了承乾宮之後,她便一溜煙的小跑着回長樂宮,遵照赫連炫的旨意,去換衣服去了。
在赫連炫抱着夜舞媚進去後不久,李長喜吩咐下去的熱水也到了,承乾宮後頭的澡池被迅速的填滿熱水,赫連炫抱着夜舞媚一起,連衣都未曾解下便進入了那澡池之中。
待到夜舞媚的身子沒有剛纔時那麼冰冷之後,赫連炫這才着人替她換上了乾淨的衣裳。
“太醫還要多久纔來?”龍榻邊上,赫連炫看着躺在龍榻上的夜舞媚,臉色雖然相較於之前有了點點暖色,可是這暖卻明顯的有些不大正常,不由得冷聲問着一旁站着的李長喜。
“奴才已經着人跑過去請了,估計已經快到了。”李長喜在一旁看着,默默的擦了一把額際的汗。
“還不快去看看!”
“是,奴才這就去。”一聲怒吼,李長喜二話不說連忙折身離開。
“皇上……”
虛弱的聲音傳來,躺在龍榻之上的夜舞媚緊閉着雙眼,眉頭亦是緊皺着,似是在夢囈,又似乎是因爲難受而下意識的喚出的聲音。
“朕在。”看着夜舞媚那般樣子,赫連炫挑了挑眉頭,伸手探到夜舞媚額頭上時,那裡傳來的溫度不僅讓他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皇上,臣妾知道錯了。”美目緩緩睜開,一眼看到近在眼前的赫連炫,夜舞媚一雙眼裡瞬間溢滿淚水,她楚楚可憐的看着赫連炫,那低聲細語之間,無不是滿滿的悔過,無不是細語儂聲的柔情乞求。
“知錯便好。”他的聲音亦是溫柔的,只是那雙眼底深處的冰冷,卻只有他自已清楚。
“皇上,您便原諒臣妾吧……”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握着赫連炫寬厚溫暖的大掌,被淚水洗禮的眼珠清澈得如同那最可口的黑葡萄,她的眼裡,神情,無一不帶着楚楚可憐之色。
“好,朕原諒你。”
輕輕的落下的一句話,卻是讓夜舞媚在瞬間喜笑顏開。
夜家立功,媚美人長跪承乾宮求帝原諒,以至身患風寒,帝憐,逐,恢復媚美人貴妃之頭銜,並在其生病之時,衣不解帶伴其左右,乃爲天地之動容,可見帝對其之心。
夜舞媚重獲龍寵,幾乎是在這瞬間便傳遍了皇宮,對於其他妃嬪來說,對於白妃來說,夜舞媚能夠再次獲得龍寵,更甚是在如此之快的時間內恢復四妃之首的媚貴妃頭銜乃是衆人所完全沒有料想到的,然而項菲儀對此,卻是早就已經是意料之中。
可是其他人卻並不這麼覺得,甚至是覺得對於此件事情,好不容易把夜舞媚打壓下去,纔剛剛得寵的項菲儀應該是氣憤難耐,更甚是憤怒難當的。
然而實際上的項菲儀卻是該吃吃,該喝喝,該午睡,早睡,還是一樣的沒落下一樣。
“哎呀,你說說啊,這媚妃娘娘可真是有本事啊……”
“呀,怎麼的了?媚妃娘娘怎麼有本事了?出了什麼事了?”
“哎喲喂,你還不知道啊?這媚妃娘娘昨兒個跪在承乾宮外慾求皇上原諒,皇上起初是連見都不願意見她啊,後來那媚妃娘娘身子嬌弱,不敵寒冷暈倒在了那裡,皇上當下心疼得喲,又是把媚妃娘娘親自抱回承乾宮,又是急忙着人請太醫,又是衣不解帶的照顧着生病的媚妃娘娘,那份情,那份意,若是皇上能如此對我,那我就是死了,也是心甘情願的呀……”
“原來是這樣啊,想必那媚妃娘娘在皇上心中也是不同的,要不然皇上怎麼會如此心疼呢,連她娘娘身份都恢復了……”
“就是啊就是啊,可憐我們的皇后娘娘,這纔剛趁着媚妃娘娘失寵得到皇上的青睞,這眼看着啊,媚妃娘娘又得寵了,只怕是離這失寵的日子不遠了哦……”
冷宮門外,前日裡以請安的名義來見項菲儀卻未曾得能夠得見到項菲儀的衆美人妃嬪中的兩位妃嬪站在那裡,你一句我一句的,聲音又大又清楚,雖然站在門外沒有敲門也沒有說要進去,可是見那意思,就是在站在那裡說給宮裡頭的項菲儀聽見,好給她添堵的。
“誰在外頭喧譁?”
宮內的大監在項菲儀的示意下沉着聲喊了一聲,那兩個妃嬪立馬嚇得你推搡着我,我推搡着你,連忙不敢再逗留半分,急急的離開了。
“呵,堂堂皇宮之中,何時竟是多了這麼多跳樑小醜了。”一聲冷笑,項菲儀站在石階之上,聽着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無聲冷笑着道。
然而,她的笑容還未曾展開,卻又是耳尖的聽得一陣腳步聲在宮門外落定。
項菲儀正等着此次又是誰在她門口唯恐她閒得無聊,來跟她講講故事呢,卻只聽到一聲喊,打開門,卻是赫連炫身邊的李長喜。
“這……”李長喜一進宮門,看到站在石階之上的項菲儀,一臉的錯愕:“皇后娘娘,這大冷的天,您怎麼在外頭站着啊。”
“外頭涼爽……”她笑,語氣稍微一頓,又接着開口:“加之又有故事聽,可比那宮裡頭要舒服得多。”
“……”項菲儀這一番話聽在李長喜的耳朵裡,讓他一臉莫明其妙之餘,不僅又拿眼神多看了項菲儀兩眼。
他怎麼覺得,這皇后娘娘如今是越來越奇怪了?
“我個的娘娘誒,這麼個大冷的天,窩宮裡也覺得涼爽啊,您何苦站在這外頭遭寒呢……”李長喜誤以爲項菲儀那句話裡頭藏着話的話是在說如今這皇上重新寵愛夜舞媚的事,唯恐她老人家一時想不開,再學着夜舞媚的在這外頭站個個把兩個鐘頭的,也惹個風寒感冒的出來,連忙又急急到:“何況這眼看着離過年就只有兩天的時間了,您若是跟着生了病,那介時這宮裡頭也着實就不熱鬧了。”
“您瞧瞧,皇上擔心這這天寒地凍的,皇后娘娘您身子骨嬌弱,特意派奴才送一些補血活絡的補品和一些禦寒的衣物過來給您,以免您着涼了……”說着,便招呼着身後站着的那一羣小太監們走上前。
後頭跟着的六七個小太監手裡一人端着一個托盤,聽着李長喜的話,項菲儀甚至是連想不用想,都覺得那些東西鐵定不是什麼便宜的東西,可惜,她還真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