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熙將視線落在她身上的傷口上,嘴角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眸子裡,染起的笑意不禁的透着一絲的諷刺。
她開口,不緊不緩的說道,“你放心,就算我現在想要出去,恐怕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話落,她便轉過身,緩緩的朝着玄穹宮殿走了過去。
她的腳步緩慢,腰側上的傷口甚至隨着腳步的邁開而不禁的再一次被撕扯得裂開,殷紅的血再一次滲出,腰側上的那一大片早已經乾枯了的血跡在一次被侵溼,溼黏黏的感覺格外的令人難受。
她那原本就蒼白無力的小臉上此時溢出了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汗珠,將垂落在她臉頰上的髮絲打溼,緊緊的粘溼在了她的臉上。
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伊熙擡起手,將臉上的髮絲撥到了耳後,她似乎並不喜歡這般溼黏黏的感覺。
西門耀微微的側過眸,視線落在了那一道纖細的背影上。
在看到滴落在地面上的血跡時,他的雙眸緩緩的眯起,眸子裡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情。他緩緩的收回眸光,擡腳漫不經心的朝着伊熙走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他的步子透着一絲漫不經心的慵懶氣息,不緊不緩的走在了伊熙的身上。
回到玄穹宮殿,伊熙的臉色簡直已經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血色盡失。她邁開步子,推開門走進了她的寢殿,從一旁的櫃子上拿出了銀針和剪刀紗布放在桌子上的托盤裡。
嘎吱一聲,西門耀緩緩的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視線望向了伊熙,只是她頭也不擡,只是神情淡定的將托盤上的剪刀拿了起來。
“王……”
這時,房門外揚起了一道嗓音,一身青衣的步崖拿着藥箱走了進來,緩緩的在西門耀的跟前站定,垂首,臉上的神情恭敬。
步崖的眼角的餘光不着痕跡的落在了一旁伊熙的身上,桌子擋住了她的近乎整個身子,只露出那一張精緻絕色的小臉,眸光落向了她臉上的那一道傷口時,眉頭微微的皺了下。
西門耀邁開步子,緩緩的走到桌子前,坐下,伸出手懶懶的撐着下巴,雙眸側擡,睨了一眼一旁的伊熙,視線落在了她腰側上的傷口,說道,“給本王看看她的傷勢如何?”
“是。”
步崖走上前,將藥箱擱在桌面上,看着伊熙,漫不經心的問道,“剪刀紗布?這麼長的紗布恐怕將整個臉纏起來都沒有問題,不過只是一道小傷口,上點藥膏就可以了,用不着那麼興師動衆,我也是很忙的。”
他伸出手,將托盤上的紗布拿了起來,大致了量了一下,大概又將近兩尺長的紗布。將紗布和她的臉比對了下,他的嘴角不禁的抽了抽。
伊熙伸出手,將步崖手中的紗布拿了下來,額頭上不禁的冒出了三槓黑線。
她伸出手,將托盤上的剪刀拿起,垂首,視線落在了她腰側上,拿着剪刀,她將腰側上被血侵溼的衣服剪了下來,並將剪下來的衣服放在了一旁的空着的托盤上。
此時,步崖才發現伊熙腰際上的傷口,眉頭頓時的皺緊,臉上閃過了一絲關心的神情,稍縱即逝。
他眸光緊緊的落在了伊熙的腰側上,沉聲說道,“那一枚暗器已經滲入了你的身體裡,現在必須要現在將這一枚暗器取出來。”
“我知道。”伊熙將腰側上傷口四周的衣服剪了下來,露出了血淋淋一片的傷口,她的指尖已經沾上了血跡,“這一枚暗器傷在我的腰間後側,我一個人沒有辦法將它取出,你來。”
在地宮時,機關重重。
爲了衝出那些機關,她和聖疏近乎的耗盡了全身的體力和內力,在最後要躍出地宮的時候,她沒有能避開那一道朝着她擊過來的暗器。
這一枚暗器,刺入的地方正好是她的腰身後側,她要想將這一枚暗器取出,就必須要有人幫她,而這個人,當然是他鬼醫聖手步崖。
他從她的玄素殿裡拿了那麼過她研製的稀有毒草,是時候到了他回報自己的時候了。所以,她就先將暗器上的毒性逼出,纔回到黎王府裡。
步崖眼瞼半垂,雙眸淡淡的掃了一眼朝着他遞來的那一把沾着血跡的剪刀,臉上頓時閃過了一絲嫌惡的神情。
他的眉頭皺起,似乎並不喜歡聞到血腥的氣味,傾身上前,他的眸光落在了伊熙的腰側上,臉上的神情自然的恢復到了那一種身爲醫者的認真和仔細。
“步崖,你退下吧,這裡交給本王來處理。”西門耀懶懶的揚起嘴角,淡淡的說道。
他的眸光掃了一眼伊熙的腰側,此時女子上的腰側四周的衣服被剪開,隱約的露出了那一片細嫩的肌膚。他的眸子裡,不禁的閃過了一絲的不悅。
“……”伊熙擡起頭,一雙清澈的黑眸裡微微的眯起,視線漫不經心的落在了西門耀那張妖魅的俊臉上,迎上了眸光,想要窺探出他那一片深邃的潭底裡到底是怎樣的神情。
今天,她真的是有些捉摸不透,西門耀到底是在唱的哪一齣?
“是,王。”步崖雖然不知道爲何王會忽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是身爲王的貼身護衛,他們從來不會對王的任何決定做出質疑。
他緩緩的起身,視線最後落在了伊熙的身上,心裡有一些不放心。
沉吟了片刻,他將一旁的藥箱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瓶藥膏放在了桌子上,說道,“王,這是所需要的藥膏,對傷口痊癒很有效果,屬下這就退下了。”
說完,他便拿起了藥箱,朝着門外走了出去。
“不相信本王?”
西門耀伸出手,慢條斯理的落在了伊熙的肩上,頃刻,一個轉身,伊熙便不得不面對着眼前的男子。
他那嘴角上勾起了淺笑,那一抹笑意,未達眼底,只是那精緻的薄脣上輕輕的勾起的笑意透着的那一絲妖魅慵懶的氣息令人無法直視。
他傾身,臉近乎貼近了伊熙,說話間,那拂落在她臉上的氣息,不禁的有幾分灼人,“本王在想,爲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本王的命令,本王卻依舊還要留你。”
伊熙雙眸輕輕的眨了眨,那宛若蒲扇般的睫毛在垂下,擡起的時候,她彷彿感覺到了那一絲的眨動近乎觸及到了他的眼簾。
他們靠的太近,甚至以至於他拂落下的氣息,她都能感覺到那一刻她的心甚至下意識的輕顫了下。
從來,她不曾和那一個男子靠得如此之近。
她暗暗的深呼了口氣,揚起眸,脣角微微的揚起,那一刻,盈盈動人的笑意在她的絕色的五官上層層的暈開,不禁的透着一絲嫵媚的迷惑氣息。
“那王爺覺得是爲了什麼?”
“本王覺得,廢了你,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段時間本王在你身上花費的那些精力。原本打算繼續留着你,不過是權當本王愛民如子,不計餘力的在救濟着你。現在……”他頓了頓,嘴角上頓時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本王倒是發現另外一個留你的理由,那就是現在還可以適當的當本王學習醫術的試驗品。”
救濟?
試驗品?
伊熙微微的揚了揚眉,忽地伸出手,雙手捧住了西門耀的臉,鼻尖抵在了他的鼻翼處,雙眸迎上了他的眸光,緊緊的鎖住了他眸子裡的神情,淡定的說道,“王爺難道沒有發現,你似乎少說了一條理由,那就是你心裡捨不得伊熙。”
“是不是本王太過於仁慈,讓你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以至於都產生了幻覺?”
西門耀慢條斯理的將伊熙落在他臉上的手扯下,其實在她忽然捧住他的臉的那一刻,他的心明顯的在那一刻漏了一拍,下顎甚至因爲心裡的緊張而愈發的繃緊。
他伸出手,將坐在椅子上的伊熙攔腰抱起,邁開步子朝着內殿走了進去。
伊熙身子的騰空,下意識的伸出手圈住了男子的頸項,她擡起下巴,眸光剛好落在了他那完美迷惑的下顎處,“王爺這個舉動,難道也是伊熙的幻覺?”
“……”
西門耀沒有開口,而是越過屏風,將伊熙放在了牀上,他伸出手,一隻手固定在了伊熙腰身的後側處,另外一隻手緩緩的擡起,落在傷口的上方,掌心處緩緩的凝聚着一陣陣淡藍色的微光。
“西門耀?”
她沒有想到,西門耀會用靈力幫着她將體內的暗器取出來。
如果瓔珞宮背後那個操控着一切的人是西門耀,他就該很清楚,她的傷從何而來,更明白,這一次他的機會又再一次被她破壞,那麼他爲什麼不但沒有懲罰自己,並且還幫着她處理傷口?
她擡起眸,神情認真的凝望着眼前的男子,她想要從他的那一雙冰冷的眼眸裡,看清楚,他到底在想寫什麼?
隱約的,她的心裡頓時泛起了一絲的複雜難明的情緒……
西門耀將掌心中的淡藍色的微光緩緩的灌入伊熙腰身後側上的傷口中,頃刻,一枚黑色的星型暗器漸漸的從她的體內拔了出去。
驀地,那一種刺痛感不禁的讓伊熙下意識的蹙起了黛眉。
嗖地一下,暗器猛地震出,落在了男子的掌心之中。
西門耀將手中的暗器丟在了身後的桌子上,他將一旁托盤上的清水盆裡的溼布拿了出來,伸出手正要將伊熙的腰側上的衣服解開,卻被伊熙伸手按住了他的動作。
“王爺,這就不需要勞煩你了,再怎麼說,伊熙也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