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可馨悶哼一聲,雙眼一閉,身子整個癱軟的倒在了西門霖鑫的懷裡。
“馨兒……”西門霖鑫連忙將西門可馨一把抱起,“撤……”
一聲令下,原本隱在暗處的紅衣女子頓時站起身,手中的弓箭瞬息消失在了她們的手中,縱身一躍,頓時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暗夜裡。
西門耀眸色冰冷,眉頭輕皺了下。他冷冷地掃了一眼胸口上的傷痕,只見傷口上的血絲黑得駭人。
是他的疏忽。
西門霖鑫的摺扇裡竟然下了毒。
“呃……”西門耀躍下,落在了伊熙的跟前,他的嘴角上溢出了一抹黑紅色的血絲,整個臉色紫黑得嚇人。
“西門耀……”伊熙皺了皺眉,臉上的神情嚴肅。她立即伸出手將西門耀胸口上的衣服扯開,只見胸口上的那一道傷口滲出來的血依舊黑的駭人。
這傷口上的毒粉……
她傾身向前,剛想要湊近西門耀的傷口上確定到底是不是她猜測的那一種劇毒,此時卻被西門耀伸出雙手捧起了她的臉頰,他的臉緊緊的貼着她的臉頰,冰冷的溫度彷彿利刃般直直的刺入了她的心尖。
撕裂般的疼,蔓延……
她可是在心疼?
“你有沒有受傷?”西門耀抿着雙脣,整個妖孽般的俊臉上因爲隱忍着體內的劇毒而緊繃,他那冰刃般的雙眸微微的眯起,透着一絲暗紅。
伊熙搖了搖頭,伸出手將他的雙手扯了下來,下意識的緊緊握住,“西門耀,你要撐住,我這就幫你把毒解開。”
說着,她便將身上所有的藥粉拿了出來,一邊查看着西門耀胸口上的傷勢,一邊快速的調配着所有可能用到的藥粉。只是,西門霖鑫早已經是有備而來,這些毒粉毒性強烈,即使是內功深厚的人也無法將體內的劇毒逼出來,一旦動用了內力,反而加速了毒性的蔓延。
該死!
啪地一聲。
伊熙一把拽起地面上擺放的瓶瓶罐罐猛地朝着一旁的石頭砸了過去,沒用,她手頭上的這些藥粉根本就沒有能解開他體內的毒。
西門耀伸出手握住了伊熙的手,將她拽入了懷裡。他側過臉,輕輕地在她臉上落下一個吻,緊抿的雙脣蒼白的近乎失去了血色。
他開口,低沉的嗓音裡透着幾分無力,“沒事……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會。”
伊熙眨了眨眼,那如黑夜般鬼魅的眼眸泛着一絲微紅。她垂落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拽緊,抿了抿脣,她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
她退出了西門耀的懷抱,仰起頭,在他的脣瓣上深深的印了下一個吻,“西門耀,我也不允許你擅自將我一個人丟下,至少在我沒有徹底原諒你之前不可以。”
“你一定要等我。”
這裡是黎王府,所幸所有的一切都有完整的保留,若是她能在半個時辰在步崖的房間裡找到可以用的解藥,西門耀應該就不會有事。
所以,他一定要撐到她回來。
她絕對不允許他出事,絕對不允許他擅自將她一個人丟下。如果不是因爲救她和雪狼,西門耀也不會被西門霖鑫傷到。
西門耀微微眯起眼睛,細細的看着她,眼底裡閃過了一抹濃的化不開的神情和狂喜。他點了點頭,暗暗地調整了一下呼吸,手擱在了膝蓋上,整個人靠在了身後的那一塊石頭上。
他的雙眸半垂,“恩,好。”
伊熙站起身,“雪狼,你守着你的主子。”
“嗷嗚……”雪狼同樣也是受了重傷,以至於它邁開步子時身子不禁的虛晃了下。雪狼走到伊熙的跟前,用頭蹭了蹭她的身子,那雙孤冷的眸子裡露出的那一抹哀求和擔憂的神情使人心裡不禁爲之一震。
伊熙微微的俯下身,伸出手摸了摸雪狼的頭,“你倒也重情重義,你在這好好守着,我會盡快的在半個時辰回來。”
說着,她便轉過身,邁開步子就要朝着玄冥殿的那個方向走去。
片刻,伊熙再一次折了回來,她將所有從玄冥殿拿出來的藥材全部倒在了草地上。
伸出手,將身上的銀針包拿了出來,她一一的將藥材比對了後便迅速的將兩三種藥草放入了嘴裡咀嚼。片刻,她伸出雙手捧住了西門耀的臉頰,傾身向前,湊到他的脣瓣上,沒有一絲的遲疑,她朝着他的脣瓣裡探了進去,將嘴裡嚼碎了的藥草送了進去。
藥草混合着彼此的氣息,在她和他之間糾纏。
她剛要起身,腰間卻猛地一緊,只見原本昏迷中的西門耀緩緩地睜開了眼。他們靠的太近,以至於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了他呼吸的溫度,炙熱的灼人,使得她的心猛地一窒。
西門耀俯身而至,含住了她的脣瓣,透着他獨有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脣瓣之間暈開。
“伊熙,你可是原諒了朕?”
“若是你撐得過今晚,我可以勉爲其難的考慮考慮。”
“嗯?”西門耀擡眸,看着她,“若是朕……撐不住呢?你會不會原諒朕?”
伊熙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卻在迎上他那一雙深邃的近乎看不見底的眸子時,她的喉間猛地一哽,竟然一時之間久久地開不了口。
她微微的垂眸,久久地沒有回答。
西門耀擡起手,撫着她的面頰。他的手因爲極力的隱忍而泛着一絲的顫抖,“若是朕的撐不住……朕依舊會護你和孩子的周全。”
哪怕……
哪怕他心裡多麼的不捨得將她交給那個人,他的女人,即使他不在了,依舊沒有人能動她分毫。
說着,他伸出手從袖口中拿出一塊玄色的令牌,上面用金子鑲刻而成的耀字象徵這至高無上的皇權。他將手中的令牌放入伊熙的手中,喉間一個哽咽,噗地一聲,黑的駭人的血立即噴涌而出,整個人下意識的推開伊熙。
他雙手緊握成拳,雙手因爲太過用力而青筋暴起。他整個人仰起頭,一聲怒吼,似乎在努力的壓制着體內的毒性在發作。
兩種藥性在體內相互衝撞,就好像是一團烈火在灼灼燃燒,蝕骨之痛直達四肢百骸。
“西門耀……”伊熙猛地擡起手,那墨色的眸子裡染着一絲的淚光。她一把將手中的令牌丟在一旁,伸出手猛地抱住了西門耀,“西門耀,你聽清楚了,我不要你護我周全,我不要。”
她捧着他的臉,額頭相抵,一顆顆淚珠像是斷了線般一個勁的往下落,滴落在了西門耀的堅挺的鼻翼上,脣瓣上,直直的刺疼了他的心。
他第一次看到她爲了他落淚,只是他卻無法感到喜悅,心卻疼得無以復加。
“伊熙……”
西門耀蠕動着雙脣,臉色早已經失去了血色。他擡起手,吃力的擦拭着她臉上的淚珠,艱難的開口命令道:“你是朕的女人,朕……不許你落淚。”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猛地將伊熙推開,緊握成拳的手用力的捶向身後的那一塊大石,砰地一聲,整個大石瞬間碎裂。
他整個人背對着伊熙,緊握成拳的手上被刺入石頭碎片,鮮血直流。
一聲痛苦的低吼聲從他的脣邊溢出。
整個靜謐的暗夜,駭人的怒吼久久的迴盪,令人恐懼和不安。
伊熙臉色一沉,她立即伸出手探向了西門耀的脈象,心裡暗叫一聲糟糕。西門霖鑫摺扇上的毒粉毒性太強,那些藥草的藥性根本就壓制不住西門耀體內的毒性,反而加劇了毒性的蔓延。
如今,她只能封住西門耀的血脈,暫時止住毒性的發作。
只是,玄冥殿裡的藥草她都拿來了。若是這些藥草都沒能壓制住西門耀體內的毒性,還有什麼是能解開西門耀體內毒性的藥草。
她猛地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腦袋,逼迫着自己現在馬上冷靜下來。
西門耀絕對不能有事。
絕對不能。
西門霖鑫想要將西門耀置於死地,這些藥粉勢必是世界上十分難解的劇毒,除非她能在短時間內找到能解百毒的稀有藥草,否則西門耀很有可能會撐不過這半個時辰。
忽地,她的腦子裡靈光一閃,整個人猛地轉過身,剛想躍起,受了重傷的身子使得她險些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她咬了咬牙,強忍着疼痛,整個人縱身一躍,頓時朝着湖水中央位置落了下去。
砰地一聲。
整個原本平靜的湖面上頓時激起了層層的水花。
西門耀吃力的擡起眼皮,“雪狼,跟下去。”
湖水下的蝴蝶盅尚未被他破開,她若是執意硬闖,勢必要動用到靈力。之前她的傷勢尚未痊癒,方纔又受了傷,若是動用靈力,勢必會加重她身上的傷勢,傷及性命。
他不允許她爲了他,傷到了自己。
雪狼並未動身,而是一直守在西門耀的身側,泛着幽光的眼眸裡噘着淚光,久久地不願離去。“嗷嗚……”
湖水之下,伊熙猛地落下,整個人狠狠地摔在了冰石上。
“呃……”
一陣悶哼。
伊熙吃力的撐着身子站起,她伸出手,按住了手臂上的傷口,殷紅的血絲溢了出來,染紅了她的手,一滴滴的滴落在晶瑩剔透的冰石上,瞬間紅的刺人。顧及不上傷口,她伸出手在裙襬上扯下一條布條,將布條纏住傷口後,伊熙便邁開步子,朝着洞口方向走了過去。
洞口上,結界形成了一個保護圈將洞口團團護住。
血冥花。
血冥花能解世間上任何的毒,所以無論如何,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今天一定要拿到血冥花。
伊熙抿緊雙脣,眼底裡的神情堅決,臉色泛着沒有血色的蒼白,在晶瑩剔透的冰石映襯下,近乎透明。她擡起手,掌心中開始漸漸凝聚着一股靈力,靈力凝聚,整個朝着結界中心位置上猛地震了過去。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