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後悔?”莫佳寧斜睨着伊熙,臉上認真的神情不復存在。
他那嘴角邪邪的勾起,鬼魅的面具之下,那輪廓完美的臉孔上閃現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如果你想要使用美人計,本教主可以勉強考慮考慮給你一絲後悔的機會。”
聞言,伊熙擡眸,視線落在了莫佳寧的身上,她的嘴角彎起,彎起了一抹柔美動人的弧度。“聖教教主該移步青樓,那麼有的是女人要主動投懷送抱。而對於伊熙來說,莫佳寧還不在在能讓我使用美人計的列表裡。”
後悔?
她現在恐怕最後悔的就是沒有能力將他莫佳寧狠狠地打趴下。
“哦?”莫佳寧微微揚了揚眉,淡淡的問道。“怎樣的人才能入了小伊熙的眼?西門耀,亦或是西門霖鑫?”
他原本以爲,能和堂堂新月國太子西門霖鑫,九黎王西門耀這兩人打交道的女子,身手定然是不容小覷。卻沒有想到,連他區區一招半式都招架不住。
她的武功,真是爛的近乎慘不忍睹。
伊熙臉上掠過了一絲的不耐。“莫教主難道不覺得,你管的似乎有點太寬了?這株花草,如果你真心喜歡,不會那麼勉勉強強,這兩三株花草,我並不介意,你儘管拿去便是。”
她真心覺得他很吵。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他此時此刻能閉嘴,甚至消失在她的寢殿裡。
“可本教主卻不覺得有一絲的勉強。”莫佳寧看着伊熙,眼角上的淚痣因爲那眸子裡似笑非笑的肆意而顯得邪魅到了極致。“小伊熙,你可要好好的看清楚了。”
說話間,原本在他雙指之間的花朵便緩緩的躍起,在伊熙身子的四周迴旋了一圈之後,便迅速的消失在了空氣中。
莫佳寧俯下身,身子微微的湊近伊熙,輕輕的聞了聞。
頃刻,他眉頭揚了揚,嘴角上的笑意更是不禁的深了幾分。看着伊熙,他慢條斯理的問道。“看清楚了?如果沒看清,本教主不介意再將手中的花朵再送一株給你。”
“看得很清楚。”伊熙緩緩的起身,她將摘好的花草收在手中。擡眸,淡淡的望了一眼莫佳寧。“竟然你要送的禮已經送完,那麼恕不遠送。”
這些花草,兩種不同的花色融合在了一起,必然會形成一種慢性的劇毒。
方纔,他用靈力將一整株花逼近了她的體內,如果在將另一種花色的花朵逼入她的體內和之前的那一株殷紅的花融合,那麼就會在她的體內形成了一種劇毒。
所以,她確實看得很清楚,清楚的明白他不過是想要將劇毒逼入她的體內,讓她自食惡果,以示懲戒,懲罰她方纔將兩種花色不同的花草送給他的舉動。
這人,太過於心思縝密,甚至清楚的讀懂她的心裡所想,這使得她不得不防。
邁開步子,伊熙拿着摘好的花草正要朝着房子走了進去。這在這時,一道嗓音揚起了。
“小伊熙,不歡迎本教主?”
莫佳寧看着伊熙,指尖慢條斯理的輕撫着手中的花草。他的手指白皙,甚至迎着陽光時,會泛着一絲晶瑩剔透的瑩潤,近乎透明般。
聞言,伊熙邁開的步子停住。站在原地,背對着莫佳寧,她並未選擇轉身,而是微微的側過臉,斜睨着一眼他,嘴角上輕輕的勾勒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很明顯,莫教主何必明知故問?”
面對伊熙的直言不諱,莫佳寧臉上並沒有一絲的不悅。他嘴角上勾勒出一絲意味難明的笑意,隱在面具之下的雙眸,總是透着一絲玩世不恭的似笑非笑。
他低低的笑了笑,那低沉充滿着男性磁性的嗓音裡,透着令人難以抗拒的迷惑力。“下次,本教主會相信你會歡迎本教主的出現。”
說完,他便揚起手中的長袖,身影瞬間稍縱即逝,徹底的消失在了玄素殿的院子裡。
伊熙轉身,目光落在了莫佳寧原本站着的位置上。
她抿了抿脣,清澈的眸子流轉,臉孔上雙眉揚了揚,眉宇間,透着清冷淡漠。她的眸光垂落,漫不經心的落在了手中緊握着的花草上。
原本,救回可馨公主,不過是她爲了和西門霖鑫達成合作所做出的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現在看來,可馨公主被取盡血的這一件事情,並沒有那麼的簡單。
回到房間。
伊熙將手中的花草放在了桌子上,取過藥碾子,將花草上的花瓣摘下放了進去。她拿過杵子,慢慢的將藥碾子裡的花瓣磨成了花粉,並將磨好了的花粉緩緩的倒入了一旁盛滿了清水的面盆裡。
頃刻,花粉迅速的在水裡化開,使得原本是透明無色的水瞬間的變成了濃郁得近乎可以滴出血來的暗紅色的水。
水,迎着光,耀眼灼灼。
這樣的紅,太過於濃的極致,彷彿透着一種令人不自禁發顫的死亡氣息。
這些花粉,有將近十四種顏色的花草磨製而成,一旦融入了她特別調製而成的清水裡,便會迅速的形成了一種令人致命的劇毒,而這一種毒,甚至比起曼陀羅的毒性更來得猛烈。
伊熙緩緩的站起身,她走到牀邊的櫃子上,將打開,將裡面暗格子裡藏着的銀針包和金絲拿了出來。
忽地,她的指尖落在了銀針包上頓住。視線望去,她的眸光落在了櫃子的暗格裡上放着的那一塊白玉上。
伸出手。
她將那一塊白玉拿了出來,指尖落在了白玉上,摩挲着玉面上那精緻的雙龍圖騰。緩緩的垂眸,她的嘴角上露出了一絲淺笑。
自從上次腳受傷之後,她倒是忘了,刺殺楊梵的事情,她需要給西門霖鑫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而至於孤雁國三皇子楊梵欠她的恩情,來日方長,不急於這一時。
伊熙將手中的白玉收好,轉過身,走到桌子前坐下。她伸出手,將銀針包打開,並且將裡面的銀針一一的放入了面盆之中。
頃刻,只見銀針漸漸的變成了暗紅色,面盆中的水,緩緩的恢復了之前的純淨無色。銀針上的暗紅色半隱半現,慢慢的,便徹底的在隱了下去。
她勾了勾嘴角,將面盆上的銀針一一的收入了袖口之中。起身,她走到了屏風後,將身上的衣衫退下,換上了一套銀白色的男子華服。
走到了青銅鏡子前,望着鏡子裡的自己,五官小巧細緻,柳葉眉,清澈的眸子,櫻桃般的小嘴,更是爲她這一張絕色的容貌上增添了不少柔媚的氣息。
只是,那眉宇間透着的一絲慵懶的清冷氣息,無形中讓她多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伊熙收回視線,她從梳妝檯上拿起了一隻青玉簪子,並用簪子將身後那垂落在腰間的三千青絲挽起,露出了那弧度柔美的頸項。
轉過身。
她推開房門,邁開步子,緩緩的走了出去。
夜色,漸暗。
樹林裡,月光被擋在了外面。林子裡光線晦暗,透不進一絲的月光,此時,不自禁的顯得格外的安靜。
篤……
篤……
篤……
一陣陣馬蹄聲揚起,一道銀白色的身影迅速的掠過了林子,不禁的捲起了一陣微風,將地面上層層疊疊散堆積在地的落葉吹了起來。
落葉揚起,落下,不經意間的發出了一陣陣輕微的聲響,而這一道聲響在靜謐的林子裡,卻顯得如此的清晰可聞。
忽地,馬兒凌空騰起了前腳,腳步在地面上來回的踏了幾步才緩緩的停下來。
馬背上,一身銀白色華服的伊熙眯起了雙眸,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四周。她拽進着手中的馬繩,另一隻手則是下意識的探向了袖口中的暗器。
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她屏息凝神,細細的聽着四周傳來的聲音。
此時,整個林子裡已經再一次迴歸了平靜,空氣中,除了瀰漫着樹木裡散發出的清香,安靜得連呼吸發出的聲響都顯得是那麼的突兀。
眉頭皺緊,伊熙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剛纔,她明明感覺到有人跟蹤,那人的輕功了得,甚至連一絲輕微的聲響都沒有。如果不是方纔風將地面上的落葉揚起,拂落在她的身上,讓她察覺到了一絲似有似無的氣息,她也不會發覺有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伊熙的視線透着一絲的銳光,冷冷的朝着四周望去,雙腳蹬了下馬肚,馬兒開始原地踏着步子,來回的徘徊在原地。
久久的。
她沉吟了片刻,眸子裡頓時掠過了一絲瞭然的神情。頃刻,她雙手拽進了馬繩,雙腿用力的朝着馬肚上一夾。頓時,馬兒身子一陣騰空,雙腿在半空中撲騰了下後,便猛地一下朝着前方的林子衝了出去。
只見,馬兒消失在黑暗中時,原本伊熙停下的地方頓時出現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隱約的微光落在了男子的身上,風揚起,將落葉吹拂在了他的身上。
男子垂首,指尖揚起,拾起了吹落在衣袖上的那一片葉子。他拿着那一片葉子,湊在了鼻子上聞了聞。
緩緩的閉上眼,他的嘴角上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
他的指尖,在暗夜裡,透着一絲的銀光,近乎透明。指尖落在了下巴處,那一片葉子緩緩的貼近了他的脣瓣,邪魅的笑意傾瀉而出。“現在才發現,會不會太遲了點?”
說話間,指縫之間的落葉便緩緩的燃燒,直到徹底的化成了灰燼,飄落在了地面上。
莫佳寧縱身一躍,便再一次消失在了林子裡。
林子裡,那一道雪白色的身影迅速的越過層層的樹林,朝着前方一個勁的衝了出去。只是那馬背上,卻早已經沒有了那一道銀白色的身影。
山谷上,溪水嘩嘩的沖刷着地面上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