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剛剛透出魚肚白,天山腳下便旋風般地掠來七匹快馬。
馬到天山口急停下來,從馬上跳下的七個人,將馬拉到一片樹林深處隱蔽好,然後徒步上山。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身穿黑衣,四十多歲的壯漢,身後緊緊跟隨的是兩個手拿竹竿的老婆婆,雖然皓首蒼蒼,但步履依然十分矯健。
在兩個老婆婆身後跟隨的四個人有兩個穿黃衣的矮子,腰間掛刀;另兩個是身穿紫衣的彪形大漢,肋下佩劍。
這兩個手執竹竿的白髮婆婆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和香珂等遭遇過的“天地雙婆”。
在她們前面的黑衣壯漢是孤星幫的幫主孤星子,江湖人稱“降魔聖劍”。
在“天地雙婆”身後的四個人都是孤星幫徒。
兩個穿黃衣的矮子是“地躺雙刀”韓彪和蔣衝;穿紫衣的兩個彪形大漢是“穿雲雙劍”馬生和車勝。
前番“天地雙婆”直竿無鉤釣美人與香珂等人相遇,立時爲香珂和玉嬌的美色所動,想擄回去參加七月初七老魔頭百里金在靈泉山舉行的美女大選,並自信能獨佔花魁,榮登榜首。
怎奈香珂和玉嬌有金刀客在側保護,“天地雙婆”不敢妄動,知趣而退,還被金刀客割耳示警。
兩人懷恨在心,回到孤星幫向孤星子備述詳情,添油加醋把香珂和玉嬌的美貌告訴了孤星子。
孤星子也曾耳聞金刀客縱橫江湖,斬兇誅魔,十分霸道,與他相伴有位“雪山玉女”是人間嬌娃,豔絕塵世。
聽“天地雙婆”添枝加葉一說,不由心動,遂帶了本幫頂尖高手“地躺雙刀”和“穿雲雙劍”連同“天地雙婆”出來搜尋,欲擊敗金刀客,擄到“雪山玉女”獻給他的師父老魔頭百里金,以此蓋過天星幫和黑星幫,在老魔頭面前討好取悅。
江湖上歷來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按說憑金刀客的名聲之響,威懾之大,孤星子也不該妄動,但他認爲,耳聽是虛,眼見爲實。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不親自會一會這金刀客,只憑名聲就嚇得怕了,那還算什麼武士!
於是便帶人搜尋。經多方查實,才知道那個金刀客保護着“雪山玉女”等人去天山了。
孤星子聞知,橫下一條心,這才闖到天山來,不得美色,誓不罷休!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孤星子等人已接近了天山頂。當他們來到一個平臺時,不由一怔,見平臺上卓立着三個人,正然用冷冷的目光盯着他們。
孤星子止了步,一看平臺上的三個人,其中有兩人他認識,是大力鷹爪門的破雲鷹於浩天和蹈海鷹武戰峰。
而在他們身旁的黑衣少年看上去虎頭虎腦,卻很陌生。
遂當胸抱拳,笑道,“二位老兄別來無恙!想不到在此碰上了你們!”
平臺上的破雲鷹和蹈海鷹聞言,也已經認出來人是孤星子。兩人不由困惑不解,不知道是什麼風將孤星幫吹到這裡來了。
於浩天抱拳還禮道:“原來是孤星幫主!我們還當是誰呢?不知孤星幫來此何干?”
孤星子道:“看樣子你們已知我等進山,是特意在此迎候的了。在下不妨問津一聲,有個叫金刀客的保護着一個美女‘雪山玉女’可在此處?”
於浩天一怔,旋即道:“不錯,他們確乎來過這裡。不過,已於兩天前就下山而去了。”
孤星子急道:“去了哪裡?”
武戰峰一旁冷冷一笑,截口道:“去哪裡,我們有必要告訴你們嗎!你們也沒有告訴我們因何找他們。”
孤星子傲然道:“告訴你們又有何妨!我師父財神百里金欲得天下第一美女和色魔換取碧海雙龍戲鳳珠,故想在七月初七於靈泉山舉行美女大選。
“久聞江湖有個‘雪山玉女’美若天仙,我們此來便是要請她去參加靈泉山美女大選的!”
於浩天點了點頭,微笑道:“原來是這樣,可惜你們來晚了。”
地火婆婆一旁冷聲截口道:“你這人也真混賬!我們知道來晚了
,不正在問你他們去了何處嗎?
“你知道了我們爲什麼要找他們,就該痛痛快快地告訴我們他們的去處,何必這麼囉嗦!”
於浩天聞言,冷冷一笑,道:“混賬的該是你們!搞的哪門子美女大選!說穿了還不是想擄了人去獻給百里金那個老魔頭嗎!
“漫說我們不知道香珂她們去了何處,便是知道還會告訴你們麼?!”
孤星子聞言,陰惻惻道:“這麼說你們是不想告訴我們‘雪山玉女’的下落了?”
武戰峰怒道:“想又怎樣,不想又怎樣!你們該不會把我們擄去獻給百里金吧!”
孤星子一陣獰笑,道:“可是我們會殺了你們,這一點你們不會沒想到吧!現在本幫主可以說,要麼你們說出‘冰山雪女’的下落,要麼就等着掉腦袋。二者選擇其一!”
於浩天聞聲,揚聲大笑,道:“我們活到這麼大,是長大的,而不是人家嚇唬大的!
“腦袋這東西,要掉的時候保也保不住,不該掉的時候,讓它掉也不掉!可謂是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孤星子冷冷一笑,道:“既然這樣,下面再說什麼也是多餘了!不如干脆大幹一場,你們能保住腦袋算有能耐,掉了腦袋,也該埋怨那個‘雪山玉女’連累了你們!”
說完,轉對身旁的“地躺雙刀”韓彪和蔣衝道:“你倆先上去,免得他們說我們依仗人多!”
韓彪和蔣衝聞言,雙雙抽刀在手,齊聲長嘯,身形已躍上平臺。一見韓彪和蔣衝執刀上得平臺,於浩天便對武戰峰道:“我自己對付他們,你腿上的傷尚未痊癒……”
武戰峰大腿上幾天前與酒鬼搏鬥時中了一劍,確實還沒全好,但他也不忍讓於浩天以一敵二冒危險,遂笑道:“這點小傷算個什麼!”
說着早抽出劍來,沉喝一聲撲向左首的韓彪。
手中劍使了招“神猿偷桃”遞向韓彪的脖頸。
韓彪見武戰峰欺身出劍,急忙身形後仰,避開來劍,接着就勢躺下,身形一滾,刀隨人轉,一道白光襲向武戰峰雙腿。
武功的高低不在學得多,而在學的精。
十八般武藝都會,未必是高手,而一技精專,也許能每戰必捷!
“地躺雙刀”專練的是地躺刀法,人小刀快,貼地滾動,使人難以立足,防不勝防。
武戰峰見韓彪施出地躺刀法,委實一驚,因他大腿曾受傷,蹦彈騰躍十分不便。
遂見白光襲至,急忙手中劍下搏,企圖封出。
誰知,就在這時,蔣衝喝喊一聲,身形往起一蹦,堪堪跳到地上的韓彪身前,手中刀猛地一揮,一派血光迸現,武戰峰頸上顯出一道血痕,叫也沒叫一聲,身形仰面栽倒。
一旁的於浩天大駭,他看得清楚,原來韓彪和蔣衝這地躺刀法配合得十分默契和諧,而且十分霸氣。
韓彪先出手施出地躺刀掃對方雙腿,而蔣衝趁對方不備,後發先至,斬對方脖頸,快在瞬間,變在剎那!漫說武戰峰腿已受傷,換了自己也已魂遊西天了。
想到這裡,急回首對身旁的齊寶柱道:“寶柱,你對付那地上躺着的,我對付那個站着的!不能讓他們聯手!”
說完,伸手抽出劍,怒叱一聲,劈向蔣衝,劍光大震,銳風勁嘯!
蔣衝身形一縮,變成一團,貼地而滾,欺向撲進的於浩天,乃是以攻爲守!
他原想韓彪會飛身疾進,後發先至,去斬於浩天的脖頸。像適才殺武戰峰那樣,聯手將於浩天殺死!
誰知,韓彪剛剛長身而起,還沒向前跳躍,一旁的寶柱身形一閃,早欺近身來,暴喝一聲,單掌疾揮,切向他握刀右腕。
身法看上去極爲平凡,似乎沒有奇奧之處,但欺身而進的方位,卻大出人意料。
使人竟無法避開,只因他所進的方位,也正是對方想退避的方位!
韓彪一怔間,但覺右腕猛然遭擊,一陣劇痛,已被切斷,手中刀墜地,正想撤步抽身避開,寶柱搶步出拳,直搗向
他的心窩。
這一步搶得甚是妙,正是韓彪步法撤退的方向,因此使他避之不及,被一拳搗個正着。
韓彪一聲慘叫,身形被一拳擊飛,直落下平臺三丈多遠,墜地命斃!
寶柱一拳擊飛韓彪,回首一看於浩天,正然和蔣衝廝搏,竄蹦跳躍,閃避着在地上滾動的蔣衝。
遂厲喝一聲,身形一縱,躍到跟前,讓過於浩天,見蔣沖人隨刀轉滾到近前,急向後一跨步,使蔣衝掃來一刀襲空,趁那刀捲回的剎那間,彎腰一掌向蔣衝頭頂拍下。
一股勁風頓然襲向蔣衝,使他駭然大驚,身形疾滾,意欲閃開誰知寶柱又上一大步已到跟前,另一隻腳早已飛起,一腳將蔣衝踢飛,直向平臺下射去……
孤星子見蔣衝被踢飛下來,早有準備,飛身而起,輕輕接住,落下地來,放穩地上。再一看蔣衝雙眼緊閉,已氣絕身亡。原來肋骨早齊齊被踢斷……
身旁一陣怒嘯,“穿雲雙劍”馬生和車勝已齊身射出,人劍合一,如雲似風,襲向平臺上的寶柱和於浩天。
一聲金鐵交鳴,馬生和於浩天已對了一劍。雙方俱後退三步,功力不相上下。
而襲向寶柱的車勝卻一劍刺空,身形從寶柱身畔掠了過去。
他驚異於寶柱能避開自己這一式“平地穿雲劍”。便又提氣輕身,返身抖劍攻上。
車勝自然不知道,憑酒鬼的身法出手不知要比他疾迅多少,而也傷不着寶柱絲毫!只因寶柱的步法確實有些邪門。
寶柱見車勝又抖劍攻來,向右斜跨一步,避過劍鋒,疾出左手去抓車勝執劍右腕,同時出右腿踢向車勝的下腹。出手擊腿,一氣呵成。看似平常,但卻恰到好處。
車勝急忙沉腕獻肘,外擊寶柱疾襲來的左手,同時劍鋒下搏,迎擊寶柱踢來的腿,也是快在一瞬。
寶柱立時大怒,吼了一聲,又搶身撲上,單掌疾揮劈向車勝前胸。
掌風頓展,力道頗猛,而車勝卻不由心中暗喜,赤手對兵器,一勁搶攻,乃是武學大忌。遂左手捏訣,右手劍一式橫掃,襲向寶柱腰際。
寶柱身形前撲,按說這一橫劍疾掃該會難以避開,可是,他只是身形向後一仰,便閃過了車勝的劍鋒,還不待車勝抽劍變式,已欺身搶上,一掌拍中車勝執劍右腕,把劍擊落。
車勝大駭,抽身亮架,單掌立於胸前,準備迎擊撲上的寶柱。
寶柱見了,毫不理會,暴喝一聲,縱身撲進,雙手變爪,抓向車勝雙肩。一招一式,都是搏虎時的路數。
車勝見寶柱雙爪抓來,急忙單掌面前一劃,一道掌風頓起,欲擋住寶柱雙爪。但寶柱似不爲所阻,雙爪破風而進,一把抓住車勝。一聲驚呼,東勝整個地被拋向空中。
旁邊與於浩天廝搏的馬生見狀,面呈驚懼,知道這黑衣少年不但力大超人,尚知借勁發功。
雙方臨陣,殺傷雖易,而若想貼身抓起拋出,卻非易事。一怔間,於浩天搶身出劍,刺向他的左期門穴。
馬生身形右閃,避開於浩天的劍鋒,但卻沒料到車勝身體從空中落下,正然站在他的身旁。雖是站住,但身形不穩,搖搖欲倒。
便在這剎那間,寶柱一旁猛撲而上,雙掌平胸推出,正然擊中車勝,車勝身形被推起,撞在馬生身上,馬生出其不意,兩個人身形一塊飛起,被一同推下平臺……
齊聲驚呼,馬生和車勝跌下平臺,身形重重摔倒,只覺五臟六腑似挪了位,四肢劇痛難忍,倒在那裡,只是大口吐血,站不起來。
孤星子見了,心中一驚,自己來了七個人,轉眼間就殺傷了四個,而且俱傷在這貌不驚人的黑衣少年手裡。他冷哼一聲,抽出腰間降魔劍,已欲抖身躍上。
一旁的“天地雙婆”見了急忙阻止。地火婆婆冷笑道:“殺雞焉用宰牛刀!對付這兩個無名之輩,何勞幫主親自出劍!”
說着,兩個人身形一飄,上了平臺。一左一右,竹竿平胸點出,竹竿頭亂顫,罩住寶柱身上幾處致命的穴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