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客棧的二樓一間廂房中,幾束陽光灑入菱格窗櫺,落在一名敞着紫色衣衫,倚着白緞靠背,正全目睡眼的男子身上。
說他是男子,可他那張絕色臉孔肯定要讓天下人丟了三魂七魄。
他一身肌膚恰似羊脂玉般的滑膩雪白,精緻眉眼是工筆畫師窮畢生之力也無沒法成就之美形,一頭烏絲較之最好絲綢而毫不遜色。
在男子的懷中緊緊靠着一名女子,此女子身着白色寬大袖口衣衫,面容平凡,臉色花白,猶如蠟紙一般,加上身子的嬌小更加惹人垂憐。
“咳咳咳!”
男子聽到懷中傳來的微弱聲響,睜開了雙眸,俯看向女子。
我眨了眨眼,隱約看到頭前有一個臉龐的幻象,精美的輪廓,無須看清面容,心中也猜測到了此人是誰,遂,又是閉上了眼。
“凡兒是看到本皇子的尊容受到了威嚇,抑或因爲做了虧心事,心虛不敢見本皇子?”聲音依然的帶着輕佻與戲弄。
他伸在我的臉龐上輕輕撫摸着,另一手臂呈彎曲狀,支撐起自己的半擡的臉頰,側身望着我。
臉上的冰涼以及油膩的觸感,如同一個按摩器,讓我分外的舒適。
“也好,看來你是任由本皇子爲所欲爲了,”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的狡猾,手指開轉下移,滑過了脖頸,輕探入衣衫的領口。
冷颼的空氣一下子浸入骨裡,讓我的腦海激靈一下,昏昏欲睡的面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瞪大了雙目,和眼前的男子形成了四目交接。
“哈哈凡兒啊凡兒!”他得意的居高俯視着我,嘴角高高的向上揚起,將手伸出,撫摸着我的臉頰。
我白了一眼他,說着,說要起身。
“哎?不要動!”他雙手按住我,“你可知,現下你的體內有一種毒,只要你每對人笑一次,抑或是邁動過多的步子,身子會隨着虛弱一個層次!”聲音柔和得似在講一個故事,一隻手揉着我本就散亂的頭,“如若凡兒不信,大可試一試,但千萬不要怪本皇子沒有警告於你!”
含笑半步癲?錯,應當叫不笑半步癲!可是這個藥似乎又比它弱一些!
“凡兒這個眼神,可是在責怪本皇子?”他眼神閃着邪魅,“你當知道,本皇子的所有物犯了錯誤,本皇子一向是有個懲罰原則的!”
“咳咳咳!”不知是被他氣的,還是自己身子本就虛弱。
“咚咚咚!”恰好此時,傳來了敲門志。
還未待我開口,後面的八皇子先人壓之,“什麼事?”眉頭不悅的皺起。
“主子,伍公子已到了客棧門口,說是專程來看望平先生!”小數子如實的轉告着。
八皇子沉默了下,“知道了!”接着又是轉頭看向我,“凡兒的魅力,本皇子還真是忽視了,堂堂一個精明的商人,在你面前,竟是公然的放下僞裝的面孔,傾斜角到底有何本事,一日之間,讓那個男人甘心爲你如此?”嘴角顯露出嗜血的笑容。
他順着我的額頭沿下,眉宇,眼睛,鼻子,最後停留在脣上,臉孔一點點的欺近,溼熱的呼吸吹在我的臉上,“凡兒你說,如若本皇子將你的脣咬傷,他會怎樣想你?”
我登時睜大了眼睛,纔想要推拒,“不唔”
他輕巧的舌頭帶着一股蠻力,直侵而入,撬開我的貝齒,糾纏着裡面的閃躲的小舌,眼神突然一個驟變,稍稍將頭擡起,用牙齒直接咬住了我的上脣瓣,頓時,一股血腥的味道傳入口中。
他笑了笑,嘴角邊還沾染着我的血跡,用舌頭舔了舔,“凡兒出去要記得本皇子剛剛給你的警告!”
他徑自站起身,從旁邊拿來我的紫色衣袍,又折身回來,看我已是半無力,又是得逞的笑着,將我托起,一點點的穿上,繫好帶子,抱着我到了梳妝檯前,竟還主動爲我梳理髻,如此表現,如同一個丈夫對待自己深受的妻子一般。
然,這個毒,卻是猶如一道詛咒,讓我時時刻刻的謹記於心。
“凡兒一會子要小心說話,當然,如若被他戳穿,你直接告與他,早已是本皇子的人,這也無妨!”將我的衣領又了一番,“本皇子不會介意身邊多了一位侍寵的人!何況是凡兒呢?本皇子可是期待着呢!”眼神中充滿了邪氣,將我身子一推,“好了,可以出去了!”
“等等!”我喊住。
“怎麼,才這兩步就又想本皇子了?”他雙眸微眯,笑得輕浮。
我瞪了眼他的沒正經,輕聲問道,“昨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似是第二日了,“你和他有說過什麼嗎?”
“他?”八皇子嘴角閃着嘲弄,“誰?是秀羅還是伍子申?凡兒有何不敢告人的秘密嗎?”
我氣得簡直要直跺腳,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轉身我快的拉開門扉。
“什麼也不知道,秀羅身子也不太舒適,後來我和伍子申商量,他離秀羅住得近,而我和你住得近,兩人分工協作,遂,他一大早就過來看望於你!”他語調平淡,聽不出情緒。
我點了點頭,“既是如此,那八皇子也當是做戲到底,去瞧瞧秀羅姑娘纔是!”邁了出去。
“嗨~,來勒!”
“客官稍等,您的面子一會子就好!”
一樓熱鬧非凡,打間兒的客人都紛紛下來尋求食物,面容看去,大略都是商人,然,看穿着,似是以小本以小本生意爲主,並未大財。在衆人中央,坐着一位身着華麗錦袍的男子,面貌清秀,且最是不讓人忽視,便是他嘴角的那抹柔和容,遠遠看去,總是如沐春風,讓人心底暖洋洋的。
“伍兄!”我走了過去,從後面拍了下他。
他站起身,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個驚喜,嘴角高高的揚起,“身子有沒有好些?”說着,主動伸手在我額頭上撫摸,“昨日嚇壞了爲兄,臉一直熱。”
剛要笑,突然想到了八皇子的話,於是只是簡單的扯了扯嘴角,“現下已經好多了!”摸了摸嘴角,不經意間,感覺有些個溼潤,這纔想到被八皇子咬的傷。
“賢弟,你?”他指着我的嘴角上的血跡。
多顯得鎮定自若,向小廝要了條絹子,,擦拭着,“無妨,今兒個早上剛起來時,腦子有些個迷糊,遂,磕了下桌腳兒,”看他仍是不放心,硬是上翹了嘴角,“沒有事情了,伍兄放心!”
“那就好!”他看到我的腦色也和緩了許多,稍稍踏實了下來,“昨日秀羅姑娘也犯了老病,你們兩人可真是巧合了,也或許是看你病了,她有些個心急,心絞就痛了起來,這可急壞了我和万俟兄!”說到這裡,他左右望了望,“對了,他說他也住在這個客棧,爲何你們二人昨日才認識?”
我稍稍將頭擡起,不經意看到他的一雙眸子,帶着絲閃耀。
心驚了下,分明可以感受到,他在試探!
是啊,如此精明的他,這樣多的巧合,早就應當產生了懷疑,或者避而遠之,或者直接戳穿。然,他卻仍是詢問着我,眼神中卻還閃着期待。
他,是真的將我當作了知己,遂,他選擇了全權的信任。
我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緒,鎮定的說道,“伍兄難道不知,爲何有些人今生就能成爲朋友,成爲兄弟,甚至成爲知己,”看他挑了下眉,我豎起一根手指,“來自一個‘緣’字,沒有緣,即使是兩人擦肩而壺也不會相識,有緣,縱使兩人相隔兩岸,也會成爲了知己!”
“好,說得真是好!”幾聲鼓掌。
我和伍子申同時回頭,向後望去。
“万俟兄?”伍子申客氣的拜了下,“未想到,你也起得如此之早?”
“怎麼,這樣盼我這個無緣的邊界人晚起,難道是怕我會破壞你們這有緣人的相聚?”一番話說得極其諷刺,眼神瞟了瞟我,明顯帶着怒意。
“呃平賢弟不是這個意思!”伍子申試圖替我解釋着。
他嘴角更是笑得譏誚,“兩位的手足情深已到了合二爲一嗎?”看向我,“抑或是平兄默不作聲,其,實是心理在默認着在下的話語?”
他到底在搞什麼?咬文嚼字嗎?隨便的一個藉口而已,他至於這樣在乎?
我心理暗罵,眉頭禁不住鎖起,雙手抱拳,“平某並無此意,我想是讓万俟兄誤會了!”
“誤會?”他冷笑着,“相信在下雖是年齡比起你來偏大一些,但聽覺還是甚好!”
“主子,馬車已備好!”一名小廝從外面奔了進來,對着八皇子說道。
八皇子眼神一掃,頓時一抹算計的精光而閃,“二位可要一同去前往三品居,看望秀羅姑娘?”
伍子申笑了笑,看了看我,“也好!”
八皇子身子稍一轉,繞到了我的身側,手臂向我肩膀一搭,嘴角笑得邪魅,“那我借用一下你的賢弟半個時辰可好?好培養感情,看是否還說是無緣?”
他根本不容人拒絕的連推帶拉的把我弄上了馬車。
“走!”底氣十足,彷彿帶着一股陰冷的空氣。
“凡兒猜猜,伍子申見我這樣對你,他會有怎樣的反應?”八皇子從後面將我摟住,兩人一齊靠向軟墊。
我瞪了眼他,想着伍子申剛剛根本就淌有反應過來,尤其是面對着八皇子的矯捷身手,快如疾風,以至眼前生了錯覺也不自知。
“還能怎樣?”我懶得去想了,反正他一來,一切事情都不受控制的展。
“凡兒可不要將伍子申低估了!”八皇子在我的耳邊吹着氣息,“他絕非一般的商人,商人是絕對不做賠錢的買賣!”
“那你呢?”我當是說道,“八皇子看似一點也不遜色於伍子申,狡猾奸詐更一籌,現下,我都未曾看到八皇子真心待過某人,可說是無心?”
“無心嗎?凡兒原來是這樣想本皇子的!”嘴角竟是苦笑了起來,手從旁邊拿起一個布袋子,擺到了我的面前。
“這”我有些錯愕,這不是昨日已扔至山谷的布袋嗎?
他笑了笑,將袋子打開,拿出一塊已冷卻的貼餅子,咬了口,“凡兒想知道你親手做的餅子,是何味道嗎?”
順着他掰下的一塊,我張開嘴,含了進去,慢慢的咀嚼,根本不是鹹味,有絲淡淡的甜,但也不甚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