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趕忙回身。
秀羅拉扯我的手臂,瞠目結舌,怕是不敢置信昨日還万俟公子的他,今日搖身一變竟是成爲了人人聞之喪膽的帝都八皇子。
“怎怎麼可能?”秀羅在我身側喃喃道。
“來來人,將手印按下!”知府老爺高喊,繼續剛剛的步驟。
八皇子將手臂一伸,嘴角高高的翹起,“知府大人還沒有審,就這樣定罪,是否太草草了事啊!”
知府一聽,嚇得冷汗直流,“剛剛剛已審完!”
“審完?”八皇子眉頭一挑,“可本皇子並未親眼見到啊!”笑意更深,“麻煩知府大人您再審一次!”
知府老爺用寬大的袖子擦了擦額頭,鬍子都有些個抖動,“好!”驚覺木一拍,“堂下男子,還不乖乖將自己的犯罪事實從實招來!”
“哎?”八皇子再次伸手一攔,笑得詭異,“爲何庭審了一次,現下還不知堂下的男子叫甚名字?”
知府老爺的手一顫,頭低垂下,“是下官的過失!”看向堂下的我,“將將一切從頭敘來!”
我嘴角生扯了扯,咳嗽了幾下,臉色愈加的蒼白,剛想要爬起身,卻無力再次摔下。
八皇子眉頭一鎖,雙手緊緊的按握住紅木椅的把手。
“平公子!”秀羅一臉的擔憂,扶住我的手臂。
我安撫的回以一眸,“我,並無話說!”語氣虛弱,將頭一轉,和八皇子四目交接,但很快又是垂下了眼瞼。
“沒有話說,就是默認!”知府老爺再次拍案,“來人+-
“慢!”八皇子站起身,頓時堂內被一股氣勢給威嚇到,鴉雀無聲,“知府這樣心急,會不會有殺人滅口之嫌?”詭異的笑容,眼神一掃,“本皇子還未了解事情的大概!”
知府老爺趕忙低頭認罪,叫人將罪狀拿來,遞與八皇子,然後站立一旁,讓位於他。
然,八皇子冷瞥了一眼,並未換位,將罪狀大略看了看,扔到一邊,眼神中帶着譏誚。
“潮州知府,你有什麼憑證說他們是一對夫妻?”
“這男一女!”聲音減小。
八皇子笑了笑,語調不急不緩,“那本皇子如若與一女子一起,也當是說夫妻?”
“這”知府老爺“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八皇子不要再戲弄下官了!”脊背早已被冷汗溼透。
“戲弄?”聲音變得陰冷,“也好,本皇子不再戲弄!”雙眸瞟向我,“現下,本皇子給你一個翻身的機會,只要你找出自己的人證或物證,就定你無罪!”
登時,所有人皆望向我。
我心下愈有些個苦笑。
他是在逼我,人證,那日所之時,無非就是他在我身邊,更是他知我底。而身份,偏偏也只有他最知曉,只要我說出,我是八皇子的人,誰還敢誣陷?“
而性別更是自己的一個出口,卻每一條都是讓我難以啓口中。
我瞟了眼腰間佩戴的鏤空玉佩,又望了望那志在必得的八皇子,終是搖了搖頭。
“平公子?”秀羅有些個急了,拉扯我的手臂,“你幹嘛不說?”哭泣着,轉向八皇子,“万俟八皇子,他是冤枉的,我們沒有關係,是知府的兒子妄圖要佔我便宜,所以才”
“你這個刁婦!”知府老爺剛要大聲喝道,才一站起,看到八皇子渾身所散的冷焰,趕忙又是跪倒在地,“下官官知罪!”
“潮州知府,本皇子曾經告與天下,要想相安無事求太平,最不可爲之事是什麼?”八皇子站起身,走了下來,連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氣。讓人爲之神迷,只可惜不是時候。
潮州知府低垂着腦袋,豆大的汗珠滴落了下來,不時的向一旁的師爺求助。師爺一鼓氣,“回八皇子,您曾說,凡是刻有‘燚的物,如若動之,大懲殺之!’”
“呵呵,很好!”八皇子將袖子一甩,走到了我和秀羅面前,蹲下身。秀羅頓時淚如泉涌,“万俟公子”,嗚咽着。
八皇子眼神一瞬不瞬的望向我,雙手托起我耷拉下的面頰,眉頭緊鎖,“當真不願說?”
我睜開眼睛,與他的一雙美眸相對視,嘴角稍動了動,“咳咳咳!”臉色愈加的難看。
他將手指按向我的手腕,一會子,眼神中像是燃起了火苗,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丸藥,身子再欺近,一手將我摟住,一手扒開我的啃,將藥丸塞入了其中。
“又是何新的試驗品?”我故意諷刺着他。他表情不似往日的挑逗與邪魅,變得嚴肅而認真,好象真的怒了一般,用手扯下我的玉佩,“本皇子的專屬刻記會讓你這樣難堪?”
“我咳!”
“如若本皇子今日不來呢?”
我嘴角一牽動,氣力虛弱,“那就還請八皇子爲我收個全屍!”
他握着我腰間的手一收,複雜而緊張的表情一閃即逝,不再吱聲,將自己的斗篷解下,披在我的身上,“從今往後,再不會重複生今日之事!”像保證一般!
周圍人無不瞪大了雙目,面面相覷,不知生了何事!
爲何一向高高在上的八皇子會爲了一個囚犯而屈尊蹲下,爲何與八皇子頂撞的我,現下沒有被殺,反而還受到了他的悉心照顧?爲何一向以潔癖自稱的八皇子會將自己的物品轉贈給他人來用?爲何
似乎一堆堆疑問無從解答。知府老爺更是渾身顫,自知是惹錯了人。
“凡兒即使要死,也只本皇子有這個權利!”說完,他將我抱起,瞟向了後方一概的跪趴者,眼神變得冷冽,“其他人若是犯了此戒,本皇子定是讓他子孫三代都不得好過,求生不能,求死亦難!”
頓時,堂內像是颳起了一陣子的冷風,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
我稍稍扯了下嘴角,看他纔要俯,趕忙欲將嘴角耷下,未想,這個小是被他逮到。
他雙眸一閃,“凡兒根本是早已猜想到了本皇子今日會來此!”
我憋忍不住,輕笑了下,“八皇子如此神通廣大,天下之地,無不有着眼線,如若就這樣讓我死去,豈不是有些個便便宜了?咳咳咳!”半誇半諷。
“凡兒嘴皮子仍是功力不減!”他笑了笑,鳳眸一眯,“有這些時間,現下還是好好休息,待康復,本皇子定不會‘便宜’於你!”說完,轉向跪趴在地的潮州知府,眼神將這個衙門一掃。聲音帶着邪氣,“你這個衙門似乎真的需要重新裝修裝修了,你說是白色好,抑或是紅色呢?”頓了下,“本皇子偏好亮一些的色!”
“八八皇子!”潮州知府不斷的磕頭,老淚縱橫,“不是下官的錯,都怪他!”用手指着那名小廝,“是他給下官出的主意!”
“老爺,您可別冤枉了奴才啊!”那名小廝試圖辯解着。
兩人竟是相互責怪了起來。
八皇子嘴角顯露出了一睦諷笑,“多加一個也無妨,顏色會更好,”又是一瞟,“放心,你無需擔憂你的兒子,本皇子好人做到底,讓他一路好好的照顧於你!”
潮州知府落下的心,再次提起,一個瞪目倒吸,登時背過了氣。
八皇子大笑,抱起我向門口走去。
空留下癱坐在地的秀羅,以及圍觀的百姓,衙役。
在衆人中間,有一名男子身着淺色衣衫,雖樣貌沒有剛剛八皇子的出衆,然,嘴角和眼神中的笑意卻讓人爲之心暖,就如同這個冬季,給人帶着的熱源一般。他轉過身,低聲喊道,“借過,借過。”一點點的遠離了衆人,遠離了這裡
雲居客棧,幾日加工,無客敢入,皆知帝都八皇子暫住此處,就連曾經住在這裡的客人也紛紛卷着包袱前往其他客棧投奔,李穆宇覺得心有虧欠,便給以五百兩銀子當作酬勞,老闆娘起初是不敢收,然,看到李穆宇如此誠懇和憨厚,與邪惡的八皇子大相徑庭,遂,也是笑眯眯的塞入了袖子。
“主子,食物已叫廚房備好,要不要”
小數子話沒說完,被八皇子擡起手臂打斷。
八皇子眉頭深鎖,看向這不知是第幾個即將要遭殃的大夫,語調低沉,“怎樣?”
“回八皇子,老夫無能爲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怕是早已想到了自己驗光厄運,索性直接閉上雙目,待掌心劈之。
八皇子眼神一冷,“一羣庸醫,既是如此,世上留你們作甚,既佔了糧食,又費了地方!”高擡起的手臂纔要落下,只感到一陣風颳過,帶着些微的香氣。
“住住手!”我及時喊道,睜開眼睛,無力的咳嗽了幾聲。
“凡兒?”八皇子有些個驚訝,用力托起我的身子,一手將我圈抱住,一手不斷的捶打着我的脊背,“可有好些?”
白色的衣衫顯得有些個皺褶。
我呼吸漸漸平緩,點了點頭,回他淡淡的一笑,“八八皇子可否能替我多積積德,自是時日不多,本想是能敀天堂,然,被你一搞,必入地獄了!”
“咳,”他繼續輕輕捶打着我的脊背,“是啊,從我一接觸你開始,就應想到了自己最後的下場,”苦笑了下,“可眼下,看在我已是殘廢之人的面子上,放了他吧!”
“你在求本皇子?”他眼神帶着光亮。
我搖了搖頭,“不,我是在勸慰於你,讓你放下屠刀,積善行德!”
“然後立地成佛?”他嘴角抽*動了兩下,似在隱忍,“凡兒啊凡兒,你可有想過,如若本皇子成了佛,那天下會有多少女子唉聲痛哭,又有多少男子丟了事業,這世上也就少了一份樂趣!”
我白了眼他,“你你可知駱與蒼蠅的故事?”
“恩?”他輕聲問道。
“駱駝在沙漠行走,蒼蠅在上空飛行,蒼蠅中途累了,便在駱駝身上歇息,未想,一覺到了沙漠邊緣,蒼蠅醒來,再騰空次飛起,揮手對着駱駝說,‘駱駝,謝謝你將我拖來!咳咳”突然快的咳嗽了起來,八皇子眉頭緊急,試圖要阻攔,我將手一擺,繼續說道,“哪知,駱駝回話說,‘我根本沒啥感覺!’”定睛看向他,“八皇子可知這故事的寓意?”八皇子只是默默的望着我,沒有吱聲。
我笑了笑,“不要將自己看得太重!”登時,守候在一旁的小數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八皇子眼睛一瞟,嘴角帶着邪魅,“凡兒不止嘴皮子有功夫,現下連故事都富有深度,讓本皇子佩服得五體投地!”將我摟得更緊,頭搭我的肩上,“對別人重要不重要,本皇子可以不在乎,現下,只要凡兒覺得重要,本皇子也就心滿意足了!”
我的心牆像是被狠狠的敲了下,有些個動搖。然,一想到秀羅,巧兒,甚至那個顎妃,警告響起,我是醫生,醫生對病人絕對不能摻雜感情。
況且,這樣的討人話語怕是對許多的女人說過了吧!
我想要將他圈在我腰間的手撥開,卻現根本如同鐵鉗一樣的堅固,“八皇子不知道凡兒現下的苦痛,心臟早已無能隨任何重力,與無心一般,只是勉強的撐着這一口氣!”再次挖苦一笑,“本皇子不會是讓凡兒連這最後一口氣都喘不上來吧!”
八皇子臉色稍稍變了下,但手上的力度卻仍是不減,“本皇子向來大方,如若凡兒喘不上來,我定會犧牲一些,將自己氣息度與你!”眼睛一瞬不瞬的望向我,嘴角上帶着絲堅定與認真。
“八皇子,秀羅姑娘來看望平先生!”窗子外面傳來了一聲低喊。
我扯了扯嘴角,“怕是又帶糕點了!”
八皇子俯望向我臉上的興奮,眼神中掃過了寵溺,用手爲我整理着身上有些個散亂的衣衫和絲,“傳!”帶着威嚴和力度。
“等等!”我輕喊道。
小數子頓住腳,有些個疑惑的扭頭看向我。
我用手一指,“將這位老大夫扶下去!”
“這”面容有些個爲難,看向我身後的八皇子,只是一眼,即刻就笑道,“八皇子開恩,讓你回去!”說着,就要攙扶起地上的他。
認知,老大夫起身後,又是跪下,“老夫這裡有一法子,雖是不能痊癒,但至少可以多挨幾年,平日飲食多加註意,不要貪涼,不要受凍,夏日,更不要受熱,最好一年四季常溫,多食一些個草藥,少食一些細糧,多食一些粗糧!”從胸口間掏出一張早已黃的宣紙,“這是老夫年輕時,偶遇一位神秘醫者,他相贈予的藥方,說是可以延綿益壽,然,有用與否,也要憑一半的天意,其中,藥物裡含了一些榜上榜上相剋的食材,斷然不敢亂用,假若長時間服用,半無大礙,說明可行,如若有關痛,四肢無力的症狀,說明不可行,但相應的,你的病情也坐惡化的愈加快!”
“呈上來!”
小數子拿起,將它遞給八皇子。
我瞟了一眼,全部都是草書行筆,一向一筆一畫的我,根本就是看不懂。
八皇子面無表情,並未不多加評斷,只是大略看了看,摺好,塞入了寬大袖口。
“帶下去!”聲音平淡無調。
“是!”小數子點了下頭,走出。
我將頭稍稍偏了偏,“咳,用與不用,我看根本還是一個樣子,那大夫無非是想讓我放寬了心,心大了,自然就會延綿益壽。何苦天天頂着一身子的藥湯味呢?”
“凡兒如若擔憂這個,大可踏實下心,本皇子身上的香氣一定會蓋過它的!”他笑得邪魅,“凡兒不是每次都很是享受嗎?”
“你”我錯愕的瞪大了雙目,他竟是連這個也知道?是猜的,還是憑着自己的功力感受到的,抑或是根本就是在戲弄於我,無非是一個陷井?
他伸出手來,揉着我的頂,一雙狹長的美眸充滿着得意與抑或。
“平”秀羅剛一推門,看到一旁的八皇子在場,登時臉色羞紅,雙手託着一個盤子,慢慢走了進來,跪倒在地,“民女秀羅拜見八皇子!”
八皇子眼神一掃,“起身!”
秀羅小心翼翼的站起,但仍是低垂着下顎,不敢與視,卻更加顯得我見憂憐,“秀羅專程爲平公子和八皇子做了一些夾心糕點,表達秀羅的感激之情!”
只怕更多的是無法表達出口的愛慕吧!“
我搖了搖頭,看向她端過來的糕點盤,挑了塊小點的,咬了一口,竟是有種咖啡的味道。
先苦後甜,如同她的愛情一般,在旁人看來,是苦澀不堪,本就沒有結果,註定會沒有緣分,與惡魔談愛情,只怕是和木頭都會好之幾倍,至少木頭不會傷害於她,然(她卻根本不在乎,甚至還自得其樂,哪怕是八皇子的一個無意眼神,一抹淺笑,她都會美上一日,七日,一月
八皇子瞟了眼我,用手爲我擦了擦嘴角上的潭渣滓,臉上閃着寵溺與無奈,怕是又看到我沉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