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十二年十一月,天氣似又是要即將入冬,溫度一下子又是冷卻了下來,去年的此時,八皇子已是安排好了爐子,而眼下,八皇子因爲松子莊戰役不得不早早抽身離開,奈何這小小的四合院內變得煞是有些了冷清。院內西側的小門已是被正式封堵了起來,與八皇子府終究是有了分割,不僅於我,得了清淨,於西西公主更是樂意如此。
本是決定年初要微服私訪的事情,皇上竟是現下要執行。此次隨行的人皆是皇上親自選定,有三皇子、七皇子、十三皇子,加上左丞相,尹大學士,李狀元,吏部侍郎,還有我!算上皇九人。加上那便服的侍衛,可以說此行只是一個大戶人家的遊行。
我們分了兩輛馬車,我與三皇子、皇上同乘一車,而剩下的幾人一輛。起初對於這樣的分配李狀無他們稍有不滿,畢竟同是朝臣,皇上必定會有所偏愛,誰亦是不願承認,不服輸,無奈下,卻也只得忍氣吞聲,怕是想到了皇上曾說過的話語,“這平大夫是個吉祥之人”
一路我們向南而行,中途經過了水鄉,民間小鎮,甚至還有着各種商業場所,看到他們豐衣足食,每個人臉上無不洋溢着幸福的喜悅,皇開心不已,在馬車上哼着小曲兒,走在路上,看到一羣孩子們會逗弄着他們,甚至選擇窮苦人家住宿,第二日走時,卻留下了十兩黃金,跟蹤夠他們十年之用。等等這些個濟貧,讓我這個身外之人皆是有所感動。若不是八皇子口中得知他對八皇子的所作所爲,現下在我眼前所呈現的,該是一個好皇帝吧!
“老爺,今兒個午飯,咱們到哪兒去用?”左丞相趕忙從後面追了過來,恭敬的問道。
皇上身着華麗錦衣,頭上利索的梳理起,大腹便便,從遠處望去,好似一個富家老爺,而身旁的皇子們,一個個相貌出價人,在普通人羣中一站,自是鶴立雞羣,若人眼目,他慈祥的笑着,瞟了我一眼,“平先生不是曾經說過你幼時周遊四方嗎?今兒中午,就由你來指定地點了!”
“這”我眉頭稍稍攢聚起,顯得頗爲爲難,“皇老爺,我亦是幼時之事,哪裡記得如此清晰!”
“哈哈,那也無妨,就從三家中選定一家,今兒個,我就給你這個權力了!”說得甚是慷慨,“選好了,大大有賞,選差了,沒賞亦沒罰,如何?”
我仍舊是面有難色的向接連三家的酒樓望着,真是舉棋不定,猶豫不決,這家似是捧場不錯,可那家又似是裝潢高貴,似是上等人去之地,剩下的一家呢?倒是頗爲大衆化一此,人滿爲患,高朋滿座,按理當是省銀子又好吃的地方,可讓皇上如此和一幫貧民擠到一起,斷然皇上不會有所怪罪,只怕身邊早已對我虎視眈眈的大臣亦會惡言相告,不定會說出個什麼來,還是小心爲妙。
“哎,你這人小鬼,要玩蹴鞠就到邊上去!”
“哇”
“哭什麼哭,都是你這個災星,一早上我這店就沒開張呢!定讓你將客人嚇跑了!”
兩人的一襲對話,登時讓我又是排隊了一個選擇,眼前亦只是剩下了左邊和中間這兩家,裝潢豪華與平凡普通
“怎個,今日可有吃飽?”
“哈哈路兄找的地方可真是好啊。說起來,我還真是有些個窘,這兩日一直拮据的生活,生怕這生意要是再做不起來,恐怕我是要回鄉下了!”
“”
原來人滿爲患之處,卻大部份原因亦是在於這錢財之處,兩人的一襲談話,根本連味道隻字未提,只得說明普普通通。這嘴角稍稍一笑,“老爺,就中間了!”
“哈哈,好!”皇上大笑道,招呼着衆人向中間行去。
我走在最後面,待腳步纔要提起向酒樓內部邁去,這時,一個小孩兒奔了過來,好巧不巧扯住了我的衣袖,我好奇之下,扭頭看去,卻現這個孩子一臉的喜悅,“呵呵,你的信件!”
我驚訝的擡起了眉頭,瞟了眼她手上緊緊攥緊的紙張,有些個疑惑,“小妹妹是不是誰錯人了?”和藹的笑着。
她擺了擺頭,不時的將兩個辮子抽打在臉頰上,嘴角卻依然的掛着可愛的笑容,“剛剛有位叔叔說,若是我將這個信件交與了哥哥,哥哥就會打我厚厚的賞錢。這樣孃親的病亦是有救了”她眨着一雙泛着淚光的大眼,“哥哥”又是動人的一句,帶着些許的童音。
我的心竟是莫名的感動了起來,將信件接了過去,不管是好,亦是壞,變了這個女孩兒,我是看定了,只這瘦金體的字跡,有睦龍飛鳳舞,蒼勁有力,實是十年難一見的功夫啊。我當即扯開了嘴角,心中盈滿了笑意,這是八皇子特意捎來的信件,萬事要我放心,雖說他現下沒來,但一切安心的去做,有難,他會擔起。
我的手越的抖動了起來,嗓間隱約傳來了沙啞的聲音。 www¤ Tтkǎ n¤ ¢ o
“哥哥?”女孩兒怕是等得有些心急了,期待的望向我。
“哦,我忘記了!”我恍過了神思,看向不及我腰間的那個可愛女孩兒,從袖子裡抽出一張銀票,“記得這是一百兩,看病不會用這樣多的,若是去醫館,小心不要被他人所騙!”
“我曉得的!”她點着頭,接過了銀兩,小心翼翼的放入了自己的胸前,“看病求醫一般所需是十兩左右方可,去年已是帶孃親看過一回了!”她又是衝我眨了下眼,“哥哥人真好!”轉身,就向外走去,小小的背影在陽光的照射下,竟是出了奇異的光圈,讓我看得怔,這不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吧!
我轉過了身子,哀嘆了口氣,“小二?”
“哎,來叻!”一個小廝哈腰的跑了過來,“公子可有何吩咐?”
我將信件放到了他的手上,“將它在你老闆旁邊的那個燭臺上焚燒掉!”說着,又是拿出了十兩銀子。
小二一看,登時欣喜不已,如此舉手之勞之事,竟是白得了十兩銀子,何樂而不爲?趕忙接了過來,向老闆處跑去,邊笑談間,邊伸手將紙張放到了燭臺上,剎那間成爲了灰燼,待老闆現之時,想要抽出卻是爲時已晚,小二更是激靈的假裝不知,臉上顯得驚訝不已,好似一場意外。
我笑看着他們,突然間覺得在民間賺個錢,似還是真的不容易,既要動點腦筋,還要擔着無法預測的風險,看來我還是幸福的,若是沒有那桃木店鋪,光是八皇子的生意,更是讓我享之不盡,用之不竭!
“平大夫還不上來嗎?”左丞相的聲音傳來,他們早已居二樓等候。
我尋聲邁去,順着木製臺階向上面的西北方向行去。
“剛剛怎地了?”三皇子手上端着茶盞,一臉笑呵呵的問道,“好像有一小女孩兒在你身旁!怎地,認識嗎?”
我點了下頭,也不否認,“只是要銀兩的!”
“來之前,就說過了,這邊騙術之多,大家要小心爲妙!”左丞相再次婆娑道,“不知平大夫剛剛是給了還是未給?”
“好了,依朕我說!”皇上一雙精明透亮的眼睛含着笑容,“平大夫要是不給,這天下間就怕是沒有善心的人了!”我登時紅了臉頰,瞟了一眼大家刻意騰出的一個空位,坐了上去。
“要喝點什麼嗎?”三皇子湊近了過來,特意將一個用竹編做的茶水單拿了過來,“未想你還真是會選地方,這裡果真是讓人眼前爲之一亮,不僅這構築風格不同於一般,連這招待方式奇百出。”他先是誇獎了我一番,又是問道,“來看看,要喝點什麼?決明子,大麥茶,抑或是上好的龍井,大紅袍”羅列了一堆。
坦言之,連我聽得都有些個累了,而一旁的他彷彿是精神抖擻,興奮異常,“呃”我瞟了一眼他含笑的雙眸,“就大紅袍吧!”喝慣了這個口味,很難再去改口,其,實是八皇子慣出來的!
皇上拍了下桌面,“好,我亦是來品嚐一番,平大夫選得甚是好啊,你可知這大紅袍是價格不菲的!”他比起了手指,“在我朝,不是般人,很難喝上它,不知平大夫是怎樣得知它的呢?”
我故作鎮定的笑了笑,俯,“回老爺,平某皆是因師傅的原因,師傅雲遊天下,廣結好友,這沒錢人士識得,有錢人士亦是識得幾個,爲了酬勞師傅的寬心之說,遂,總是送些個珍貴之禮,這是平某的第一次嘗試!第二次,便是在八皇子府上了,那日八皇子大婚,喝的不過就是這大紅袍,平某雖與這第一次品嚐時日隔甚久已,但從未忘記過那香韻,實是難忘!”一番說得半真半假。
畢竟,在八皇子府上喝的果真是大紅袍,但卻不是第二次,想到了八皇子與我商談他大婚之是地,就好似是我和他的一場家宴論之,問我的喜好,是酸甜,抑或是辛辣,是喝龍井,抑或還是大紅袍。我當即回答的是大紅袍,八皇子笑了笑,摸着我的頭,“你啊,定是百年不變了,就認定了它!”我狠狠的了他一眼,倔強的回答道,“明日你和西西公主的大婚,亦是我和大紅袍的攜慶賀之禮,有何不可嗎?”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有再與我爭辯,遂,兩人吃完了飯菜。只是夜間,他的索取動作實是有些個激烈,好似在找尋着一種泄,或許亦是在懲罰我白日所說的話語。
“哈哈,平大夫就是博學多才啊,看來這長知識,開眼界,就必須要邁出世界各地,要學會吃苦,不僅僅是個好頭腦啊!”李狀元奉承道,“老爺,今日的菜餚何不都要平大夫點了呢?這樣亦是省得我們有了孤陋寡聞之嫌,畢竟來此地,真是人生地不熟的,這特色之菜更是知之甚少!”
“恩,就依你所說的!”皇上指向了我,“平大夫就來吧,今兒個中午若是給衆人吃好了,重重賞與你!”又是傳來了大笑。
可要是沒有吃好呢?望了眼周圍人的嫉妒眼光,以及那射來的一道道等着看好戲的眼神,頓時,我趕忙低垂下了腦袋,聚精會神的拿起了菜譜,仔細研究着每道菜的名字,待差不多時,我將寫的字條交與後面早已等候着的小廝,他一臉恭敬,怕是憶看出我們身份的不同凡響,自知不敢有所怠慢。
半晌,飯菜已是上了來,大家拿起了筷條,基盤嘗一嘴,更不是讚不絕口,要不就是美味得說不出口,坦言之,真有這樣的好吃嗎?待我再細看了下桌面上的菜餚,單程我最先選的不太一樣。我趕忙站起身,瞟了一眼後面那主事的小廝,誰想他竟是對我俯的拜了下?
“平大夫?”坐在我身側的三皇子疑惑的看向我,“怎地了?”
我擺了下手,“沒,沒事!”又是坐回了椅上,而對面的十三皇子此時亦是擡起了頭,和我的眼神不期而遇,他彷彿早已猜測到了一般,嘴角淡淡的揚起,口型張開,又合上,再張開,待我細細的一分析,竟是,“八皇子於你真是保護的緊啊!”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個無奈與羨慕,眼中閃過了一抹哀傷,低垂下了腦袋。
我拿起了筷條,慢慢的夾起了菜餚,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他怎會料到我就會選擇了這家茶樓?他又是如何知曉皇上必定會讓我點餐?難道他根本早已看透了皇上的一切舉動?我的心登時越來越暖,口裡的食物咀嚼得越來越快,好似往常八皇子在我身畔一般,這樣的踏實,安心,嘴角禁不住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