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縷陽光直瀉下來,從半天敞開的窗子,照映在屋內的桌子上,劃出一道道亮光,外面的鳥兒‘嘰嘰喳喳’,或飛上枝頭,或倦怠歇息,或閉目養息,一切的一工好似是與世隔絕,根本不再屬於皇宮。
“娘娘早安!”待我洗漱完畢,推門而出,頓時一張張充滿了熱情的笑臉相迎,我趕忙回以一禮,示意大家起身。
“今兒一早,皇上吩咐奴婢們爲娘娘準備了蔘湯,看您身子實是單薄,有些個心疼!”一個小丫環邊笑看着我邊恭敬的說道。
我瞟了一眼已是端上的托盤,上面還飄着嫋嫋的熱氣,乍看之下是讓人分外的暖和。
“啊”聽聽遠處傳來了一聲尖叫,衆人不約而同的望去,原來是一個小婢女端着碗筷進來,偏巧腳被花給絆倒,身子向地上摔去,“嘩啦”一聲,皆已成爲了碎片,狼藉不堪,女孩兒驚嚇異常,臉上現出了一抹蒼白,“娘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還請請娘娘鐃奴婢一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的眉頭皺了下,剛要邁動了腳步。
這時,在我身側的丫環向前而去,“一再囑咐你要小心小心,你當話是耳邊風嗎?這裡由得你使性子?前幾日你妹妹才進牢獄,現下你又是這般,莫怪主子今日會罰你,一切皆是你自找的!”說着,又是望了望身後的我,“娘娘,依奴婢看,就罰她一月的餉銀,看她下次還敢這般的粗心大意不!”雖說前半句罵得有些個狠,但是後面卻明顯爲其找尋着活路。
我聽後一笑,衆人疑惑不解,女婢更是戰戰兢兢的哆嗦着。向前邁了兩步,竟是彎身將那女婢攙扶起來。
“娘娘”所有人施展得目瞪口呆。
“不過是一個碗,有什麼大不了的,也該是近年末了,還象徵着歲歲平安呢。”看到她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我又是安撫的說道,“今兒晚上,我與皇通,將你妹子放出來,不過是嚇唬嚇唬而已,沒有啥大不了的!”
“娘娘?”女婢雙眸溼潤,激動的喊叫了出來。
“往後不要叫我‘娘娘’了,現下我還沒有正式入宮,若是讓人聽了去,定會以爲我覬覦其位。假如非得有個稱呼,不如就‘主了’吧,也隨了大衆。”我淺淺的笑了笑,“至於這裡曾經的規矩,皆是撤了吧。若真當我是主子,就權當這裡是家,沒有啥規矩之說,更無懲罰而言,遂,大家只管放鬆。”
衆人一聽,皆是感動得熱淚盈眶,‘噗通’一聲,再次跪倒一地,“主子!”異口同聲,響徹天際。
待行禮完畢,我在丫環的攙扶下用了早膳,雙有人奉上了香飄四溢的大紅袍,無不樂呼,“聽你剛剛之言,八”不禁暗笑了下,趕忙改口,“皇上在這裡定了多條規矩?”
“回主子,正好一百三十二條!”
我的手緊了幾分,眉頭皺了皺,“因犯了規矩而受到懲罰的人又有多少?”
小丫環恭敬的欠身,細想了一番,“不算今日的小婢,打入天牢的有七人,被臨池”我的心一抖,她趕忙掩嘴笑了下,“主子莫要急,還沒有呢。皇上縱然再動怒,可每到殺戒之時,總是會自言自語的說道,‘她不喜歡這裡見腥!’遂,直到今時今日,有不少受到重重懲罰的,卻沒有死掉的,還算是奴婢們託了主子的萬福!”
我擰起的眉頭稍稍打開,將茶盞放下,“外面的花草可是新種的?”
“是的!皆是皇上前幾日叫奴婢們栽的,怕您回來看到院子裡太無生氣!”想了下,又是說道,“其實,皇上一月時日,有半月多是在這邊過的!皇上總是對奴婢們說道,若是帶下不好,叫主子回來看到不喜歡,定會砍我們的腦袋,奴婢人起初真以爲皇上得了疾病,可偏偏奴婢們不敢,只得一直忍着,可年復一年,皇上的疾病似是越來越重,有時夜裡,會一個人獨欽而長嚎,有時會不顧外人在場的揮舞長刀大砍一片,前年這裡本是長了不少花,可去年年根兒一夜之間被皇上給欠沒了,當時快要嚇死奴婢們了,以爲出了盜,誰想是皇上呢!”
表情有些個抱怨,“奴婢們來此皆會以爲有個好主子,過上好日子,根本從未知曉過會有這般的情況,日日戰戰兢兢,好似活過一日是一日,若是不吃好喝好,明日又不曉得會怎樣。”嘆了口氣,“皇上對主子你思念至深,有時叫奴婢們看着皆是有些個心疼。因爲拿刀,傷害了自己不少次呢,脖子上的疤痕最是大的,當時血往向噴,嚇得奴婢們簡直不知如何是好,皇上還偏偏不要大夫進入醫診,只是平淡的躺在牀榻上,雙目空洞的望着牀幔,自言自語的說道,‘朕要等凡兒來相見”,增好皇上吉人天命,逃過了數劫,否則真不曉得我們將來還能如何去生活!
一襲話說完,不知不覺中,我的脊背已冷汗涔涔,雙不安的攪動着自己的衣袖,用牙齒緊緊的咬着下脣。
我只知道他的生活很寂寞,從小即是,但從未想過他會有這般的自虐!一切皆是因爲我嗎?因爲沒有了我,他感到了沒有希望,沒有了希望,便是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
我猛地坐起了身子,“皇上呢?”心中難以遏制的想要去見他,想要再次觸摸他的臉龐,總覺得好似永遠永遠都不能填補他心中的那份缺憾。
小丫環愣了下,怕是還沒有拉回神思,慢半拍的用手指了下,“皇上去上朝了!”
“帶我去!”我拉扯住她的衣袖,雙眸有些個溼潤,手腳更是冰涼不堪,“準備馬車,咱們去門口迎他!”
“這”她左右爲難着,怕終究是抵擋不過我的話語,無奈下,轉身去叫太監備馬車。
我在丫環的服侍下,穿上了狐裘,又是隨意的打扮了一番,迫不及待的坐上了馬車,‘咯咯噔噔’的路子,就像是昨日的那般難受,可據那丫環相告,她說‘這是皇上特意叫人給做的,可以起到按摩功效,想必是皇上希望有與您用完了晚膳一同漫步一番,強身健體。’我的心更是被震憾了,他所有的一切皆得井井有條,充滿了期待與殷切的希望。可他一年來,隨着日子的長久,又是如何安慰那逐次失望的心靈?
“主子,怕是前面不能行進了!”趕車的太監向我喊道,禁不住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的眉頭皺了皺,掀起了車簾,放眼望去,此時在通往大殿的長橋上,滿滿的站了十幾排的婢女,她們穿着華麗,腳踩朝靴,頭上的雲髻一律梳理着利索而高雅,此場景可選秀?可,女子們那抱着的厚重禮物着實讓人懷疑!難道是又有使臣進貢?
“不姑娘身子可好些了?”我纔是一下了馬車,身後立即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待我一轉身,竟是昨日才拜別的索大人,他的身側還尾隨着其他的一些朝臣,大家似是纔剛剛下朝,似是看到我後,皆是吃了一驚。
“索大人!”我欠了下身。
“不姑娘怎會在此?”一些大臣們難掩心中好奇的問道。
我稍稍做了心情平復,淺笑了下,“昨日突然身子不適,那名婢女便向皇上請託,先是暫留了一夜,怕是再行一路,恐有危險。”
衆人聽後點了點頭,看到索大人沒有疑問,便也不再相問。
“呵呵,一大早兒就過來了,可是爲了不公子,”索大人笑望着我,“不公子還說要與老夫來皇宮接你呢,偏偏這是後宮內院,不得擅自進入,除非有皇上的旨意,呵呵,既是不姑娘自己找來了,身子也是好些了,那就隨老夫一道過去看看吧,不公子可是倔得很,不見到你人不用食!”
“哈哈”大家一聽,大笑了起來,“我當不公子當真是成熟了,原來還是有孩子氣的一面!”
“可”我猶豫了下,又是回頭瞥向了前面那遙遙相望的宮殿,“我我還想向皇上道謝呢!”
“哎?那倒不必!”索大人攔截住,“皇上今日怕是抽不出身來見你了,剛剛又有使臣來訪,沒瞧見這些人嗎?只怕是心得不可開交了!”看到我面有爲難,“若是不姑娘執意如此,那老夫明早兒上朝會對皇聲的!”推着我的身子就要向遠處他的馬車走去。
“主子!”
衆人愣了下,頓住了腳步,看向後面那馬車旁的太監,“路公公剛剛是叫”
我一急,趕忙搶斷話語,“哦,他是叫我‘注意’,昨日多虧了他們的照顧!”
“呵呵,是啊,路公公亦是辛苦了,莫怪皇上會對你這般的寵愛呢!”索大人又是多瞧了兩眼。
“既是如此,那還請路公公先是回去,麻煩轉告姐姐們一聲,說我到索大人府上去了,也好讓大家放心!”那些個丫環們知曉了,皇上回去也不會慌忙了。
“是!”路公公恭敬的伏身,坐上了馬車,又是調轉了頭兒。
“路公公果然是盡職盡責的人啊!”大家又是禁不住的讚歎道,誰也不曉得,我已是他們的主子了,遂纔有了這番的待遇。
索府面積不大,但室內擺設卻是豪華,屋內的西北角和東北角落皆是放滿了稀有的瓷器,供人觀賞之用,最惹人眼目的便是那神色的雞毛撣子,看起來很是古老,**在一個看似快有一人大的花瓶之中,屋內的正中是紅木砌成的圓桌,邊上擺放了四把圓凳,最前言是一個四方桌,桌子兩端是供人端坐的上等木材而制官椅,很是大氣。
一進門,就有小廝上前來伺候,丫環們便是笑意逢迎,生怕會招待不週。
待我還沒有坐下,一個猶如黃鸝的叫聲從耳邊響起,“爹!”
只見一名女子穿着黃色錦衣,打扮得可愛,身材婀娜而小巧,邊是笑着邊撲入了索大人的懷中。
“哈哈我的寶貝女兒回來了?”索大人慈祥的笑聲穿透了整個大廳,“告訴爹,今日去了哪裡?”
“哪兒也沒有去!”她嬌嗔了下,“都怪爹,非要讓我伺候那個不公子,他不吃就罷了,餓死是他自己的事兒,何來找我伺候?”
“乖乖,可不能這樣說!”索大人拍撫了下自己的女兒,站起了身子,推着那名女子向我走來,笑呵呵的,“呵呵,剛剛多有得罪,來,瑛兒見見,這是不公子的姐姐不凡!”
“不凡?”女孩兒一聽,登時笑了起來,圓潤的臉龐不禁現出了兩個酒窩,一雙杏眼要眯成了縫隙。
“瑛兒,不得無禮,還不叫姐姐!”索大人喝怒道。
瑛兒趕忙收斂了笑容,假意咳嗽了下,“不凡姐姐!”聲音動聽響亮。
我淺笑的回以一禮,“瑛兒妹子!”
“咯咯!”女孩兒又是笑了笑,“姐姐怎地會叫這個名字?不凡不凡,呵呵若是還有個平凡,那可怎好,不是正眨了人家嘛!”
我一聽,彷彿連自己皆是要嬉笑了出來,幸好這貶低得不是別人,倒也是自己!聽着她亮麗的嗓音,看着她真實的笑容,似乎對她一見如故,越的喜歡。
“不凡!”就在大家還其樂融融中,不元從門外衝了進來,臉上閃着一抹擔憂和緊張,“不凡!”
“不元?”我叫道。
他快的邁向我,拉扯住我的手臂,就是向另一間屋子而去,將門一關。
似是看到我的輕鬆笑容,他感到了不滿,“你就是如此的狠心嗎?將我一人撩在這面!”
我挑動了下眉頭,甚感到有些無奈,“你已經長大了,不是個孩子!”
“可那你你一個黃花閨女,更是不能這般的亂跑!”
我“噗哧”一笑,“和你在一起,若是讓人知道我不是你親姐姐,不是更加損壞我聲譽?”
“那那不一樣!”他倔強的喊道,一雙碧綠的眸子寫滿了怒氣,“他們始亂終棄,而,我不會,我會對你負責!”
如此大膽的坦白,讓我着實一愣。
看到我沒有吱聲,他突然軟下了聲,“不凡,不要再呆這裡了,多往一晶,我就越的擔憂,總覺得這個後宮不太穩定,太過複雜,不是你我能呆的地方。雖說索大人要助你當上那女官,可難保它會長久嗎?這朝野紛爭實是太過可怕,許多人想要去逃離竟是也躲不掉。那皇帝更是讓我多疑,他幹嘛平白無故的這樣大力推你,或許根本是想要利用你,在他們眼跳,只剩下‘利慾薰心’四個字。”
我搖了下頭,“不元,不是的!”
沒有等我說完,他繼續說道,“若你要勢力,我可以給你,將布莊的生意全部由你來打理,我來佈置生活。”拉扯住我的衣袖,“不凡,咱們回去吧,恩?”碧綠的眸子驀地變深。
這時,門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熱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