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阿珠看到這些人臉‘花’,還是因爲一個偶然。
那次,她種的一盆‘花’不知因爲什麼原因快枯死了,阿珠處於內疚,就將這盆‘花’搬到了自己的臥室,因爲這裡只有她最熟悉這些‘花’的習‘性’。可到了晚上,‘蒙’刀回來看到了這個場面,當場就拉下臉來。但因爲當時阿珠身體不太好,他還是將這股怒氣忍了下來沒有發作。
可到後半夜的時候,阿珠‘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身旁的人不對勁,她的旁邊傳來一股甜膩的‘花’香,這不是‘蒙’刀身上的味道。
她一下子驚醒,就看見了自己身邊躺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其實說陌生也不盡然,他的身體還是她熟悉的‘蒙’刀的身子,但他的那張臉,卻處處透‘露’着古怪。
阿珠的一顆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卻只見那個“陌生”的男人對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告訴阿珠自己是那盆快要枯死的‘花’,如果想要治癒它,就應該用什麼什麼樣的方法之類的。
阿珠當時嚇傻了,就只知道點頭。而說完了這個之後,這張臉皮就立刻從‘蒙’刀的臉上褪了下來。它說自己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並不想害誰的命。阿珠見它也確實沒有會傷害他們的意思,也就大着膽子,決定繼續用養‘花’這樣的方式來贖罪。只不過,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敢把這些‘花’放在臥室裡了。
“不對啊,剛剛你說過在這間房裡已經死過兩個‘女’孩子了,如果這‘花’不會對人有影響,那爲什麼她們會出事?”
“是因爲‘蒙’刀。那兩個‘女’孩,‘蒙’刀本來是打算,打算養在這裡的,可沒想到,她們兩個‘性’子都烈得很,知道了‘蒙’刀的心思,我給她們送吃的時候,她們就打碎了碗用碎片割腕自殺了,就死在這張‘牀’上。”
阿珠不忍心地說道。
她也不想的。看着那麼多人死在自己丈夫的手中,她卻無能爲力,只能用自以爲贖罪的方式,爲他們兩個人減少一些罪孽。
“他這樣子你都能忍?”李胤簡直是驚呼出口,這麼一個畜生都不如的東西,要是她,早就把他送進牢裡槍斃去了好嗎?!
“阿珠,就算養這些‘花’是贖罪,可‘蒙’刀造下的孽哪裡是你能贖得過來的?更何況,這些‘花’,看着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胤說的是實話。
小時候,會有很多大人跟你說,如果去到樹林裡,不要去摘那些顏‘色’鮮‘豔’的蘑菇,因爲越是鮮‘豔’的它們,毒‘性’越強。李胤相信,‘花’也是一樣的。開得越美越‘豔’的‘花’朵,也並不一定就是最好的。就像毒蛇也是最美最‘豔’的一樣。一不留神失了防備,你就會立馬被這些“毒蛇”給吞噬了也說不定。
阿珠聽了李胤的話卻一直在搖頭,“不會的,不會的,那個‘女’人,她也沒有害過我啊,她也說了,這是在幫我們減少一點罪孽。我沒有害過她們,都是‘蒙’刀害的啊,我根本就沒有害過人啊……”
她碎碎念地說着,顯然對李胤說的這些不敢相信。
如果李胤說的是真的,那她這麼多年來做的這些事情到底是在幹什麼?她,她做了什麼?呵,不會的!
李胤看着房間裡的那些話,忽然來了一句:“你要是不信,我們試試怎麼樣?”
她說出這句話來之後,連自己都吃了一驚。
但阿珠卻搖了搖頭。
她的這個動作,讓李胤鬆了一口氣。說實話,剛剛這句話從她嘴巴里的說出來的時候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要是阿珠真的點頭了,那她到時候慫了可不是分分鐘打臉的事兒嗎?!
還好還好,阿珠這個‘女’人,也還算不是特別傻。
這種沒有安全保障的事情,果真不太適合李胤單獨做啊!
她這麼想着,但還是要破除阿珠的僥倖心理,視線對上她的,說道:“你看着吧,那個男人,那張臉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他的。”
李胤可沒忘那個男人擡頭看她們的那一眼。那一個眼神裡,包含了太多的含義。
阿珠不言語,知道自己在這個房間裡待得夠久了,連忙出去。
李胤繼續一個人蹲在牆角,離那些‘花’遠遠的。大概過了有一兩個小時吧,樓下忽然開始沸騰起來,聽那聲音,底下聚集的絕對不止十來個人。每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合在一起讓人聽了忍不住心慌。
李胤走到窗戶邊,探頭下去看,可惜那些人站的地方是盲區,李胤只能隱約看到幾個走動的人影,也因爲說話的人太多太雜,她也無法聽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她這邊趴在窗臺上,那邊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頭飛快地打開,一個‘女’人衝了進來,衝着李胤跪了下來,抱着她的大‘腿’就在那裡說:
“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吧,幫幫我吧!那個人,那個人,他真的死了!他真的被那張人臉給害死了!”
是阿珠。
她受了刺‘激’,含糊不清地說着話,眼淚鼻涕‘花’了一張臉。她跪在地上,不停地在給李胤磕頭,求她幫忙。
李胤聽了好久才聽明白她說了什麼,心中咯噔一下。
她沒想到,當時她也仍然只是猜想而已,卻沒想到會一語成讖。
“誒,你先起來啊,你把事情跟我說清楚,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啊!”李胤說着,連忙扶着阿珠要站起來。可阿珠卻一直死死地跪在地上,哭得嗓子都啞了。李胤說了好多句勸了好多句,可她就是那樣子跪坐在地上,抱着李胤的‘腿’不撒手。
李胤剛想柔聲勸慰她幾句,先把她的情緒給安撫下來,沒想到突然,外頭忽然來了一幫人,爲首的那個,是‘蒙’刀。
‘蒙’刀看見阿珠這副樣子,直接將她拖着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左右兩下就甩了她兩個耳光子,然後一腳踹在她的腹部,將她整個人踢到了牆邊。他一邊踢她,一邊罵罵咧咧地發泄自己的不滿。
“媽的,你個臭娘們!你當初說要養這麼多的話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沒想到你居然是在養這些邪‘門’的東西!你丫的是要害死老子你才安心是吧?看老子我不‘弄’死你!”
他每一腳踹過去的力道都極狠,不過兩三下,阿珠的腹部就已經出血了。
李胤連忙要衝過去阻止,卻被‘門’口站着的其他幾個人給制住了。
阿珠哭着對‘蒙’刀哀求道:“我不是有心的啊‘蒙’哥,我只是想幫你,我只是想給我們倆贖罪啊!我真的不知道啊‘蒙’哥,我真的不知道……”
“夠了,你打‘女’人算什麼男人啊?這都是你自己造下來的孽,你憑什麼都怪到你老婆的身上?”
李胤對着‘蒙’刀大吼道。
“你有本事對一個‘女’人發泄怒火,你怎麼就沒本事想想該怎麼解決眼下這件事嗎?我告訴你,這是你們的報應!你們做了這麼多年傷天害理的事情,就沒有想過報應嗎?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啊!”
李胤也是看不過去了,阿珠的衣服都被血給染紅了。說到底,這個‘女’人根本就沒幹過什麼壞事,只不過是太懦弱,也太好騙了罷了。該受折磨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這幫禽獸不如的敗類!
她的這幾句話,成功將‘蒙’刀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這邊。‘蒙’刀停下打阿珠的動作,走到李胤的跟前,手忽地高高揚起就要落下。
李胤下意識地閉眼,可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來臨。她暗搓搓地睜開一隻眼睛,擡頭看‘蒙’刀。‘蒙’刀的手放了下來垂在身側,正在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李胤暗道一聲不好,果然,下一刻,‘蒙’刀就對着手下的人說道:
“把這個‘女’人給我帶到阿斌的屍體旁邊,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說的能通鬼,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胤的內心此時幾乎是崩潰的。
她可從來沒想過在外人面前還要表演一段什麼捉鬼**啊!更何況,那個被一張人臉害死的人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這些‘花’,那個夢中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東西,她一無所知!
可不知道又能怎麼樣?總不能現在跟這幫人說,“嘿哥們,不好意思這事我幹不了”!那她絕對分分鐘被這幫人做成風乾的人皮賣賣掉,哪裡還有說話的餘地?
她只能硬着頭皮被這些人拖着帶到了那個叫阿斌的人的屍體前面。
而她臨走之前,看了一眼角落裡躺着的阿珠。她躺在那裡,奄奄一息的模樣。‘蒙’刀這個男人,太特麼不是東西了!阿珠也是傻,這樣一個男人,有什麼好替她贖罪的?要是對她好一點,你說她這麼死心塌地的也算是情有可原。
而就在李胤被帶走的途中,‘蒙’刀還站在這個房間裡,看了看房間裡擺着的‘花’‘花’草草,心中沒來由生出一種虛無與恐懼之感。好像這個房間,甚至是整棟小洋樓,就是一隻張大了嘴巴的兇獸。他再在這裡待上那麼一刻,這隻兇獸就會合上自己的嘴巴,將他嚼碎了吞嚥下肚。
他心中有這樣的感覺,所以也很識時務地退了出去,還讓人將失去行動能力的阿珠給拖了出去。
他吩咐手底下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搬來了好幾桶汽油,還有好多生火的木柴。因爲有了阿斌這件事,所有的人也對這裡的‘花’草怵怵的,不敢太接近它們,只是在房子的周圍放好木柴澆好汽油,然後十幾個火把同時丟了進去。火光一下子就冒了起來,紅透了半邊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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