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李胤料想過結局,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白秀的脖子被人用刀抵着,而抵着她的那個人,是長歌。哦不,準確的來說,是長青。
丫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女鬼又附到了長歌的身上。李胤跟長陵還沒聊上幾句話,就看到長青帶着白秀站在了她和長生的面前。白秀被人拿刀抵着脖子,臉色差得都要跟長陵那臉色差不多了。李胤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長陵,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衝着李胤挑了挑眉。
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還真是讓人猝不及防啊!……
長生眉頭緊蹙,看着長青說道:“長青,你想要我做什麼?”
“長生。”長青羞怯地喊了一聲,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喊自己的哥哥有什麼不妥,“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而已。只要讓長陵哥哥代替你活下去,你就可以跟我在一起了啊!長生,我知道你心裡也是有我的,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爲顧忌世俗的眼光,所以纔會一再拒絕我!不過沒關係的,只要過了今晚,你和我就可以在一起了,沒有人會再阻止我們!”
“長青,你先放了白秀。”
“我不放。長生,我知道你心裡有我的,只是你自己不敢承認而已。你不敢承認的話,沒關係,以後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還很長,很長很長的,遲早有一天你會承認的。可我不能放了她。我放了她你就會跑掉,我放了她你就不會再理我!”
長青很激動。現在她暫用着長歌的身體,看不見長陵,就跟個普通人一樣。如果她此時此刻看到長陵的表情的話,可能就不會這麼堅決地說出這些話讓長生去送死。
在場的所有人之中,只有李胤能看見長陵。她看見長陵笑了,還是那種嘲諷似的笑容。
長青想要的那些,在長陵看來就是一個笑話。李胤就像是一個局外人,看着長青對長生的這一番表白。長陵肯定還隱瞞着長青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很有可能是關於長陵擁有長生的身體之後的。
想到這,李胤伸出手,拽了拽長生的袖子,對他搖了搖頭。長青注意到了她的這個動作,眼神犀利地看了一眼李胤。
要不是因爲她現在制住了白秀抽不出身來,李胤絕對相信長青手上那把刀子會毫不猶豫地就插在她的身上。
長生也衝李胤搖了搖頭。因爲擔心長歌,他還是答應了長青提出來的要求——去放置青銅鼎的那個廢棄的商品房。
長陵在長生答應的那個瞬間消失不見了。
在上車之前,長生對長青說道:“你放了白秀吧,你附在長歌的身上,我也不敢拿長歌的命冒險。何必再去傷害別人?”
長青掙扎猶豫了那麼一下,看了看白秀,又看了看李胤,冷笑道:“長生,你是爲了這個女的才這麼說的吧?”
不過話雖如此,長青還是放開了白秀,跟長生兩個人上了車。
“李胤,你們沿着這條路直走一段路就可以攔到車了。”
長生說着,升上車窗就要開走。李胤急忙拿手去擋,拉住他拿着鑰匙的手,也不管一旁的長青看她的眼神有多怨念,說道:“等等,我也去。”
“李胤,你其實不用淌這趟混水的。這件事說白了就是我的家事,你沒必要犯險。你們要的只不過是那個青銅鼎,明天我要是還沒回來,你就去那裡拿吧。”
長生說着,拉開了李胤的手,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白秀站在一旁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有餘悸,看到李胤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其實你心裡也早就做好選擇了不是嗎?”
其實她心裡頭也是默認了長生的做法的。否則剛剛她不會就這麼放任長生離開。以李胤的身手,制住長生跟長青絕對不是什麼問題。她沒有過多的阻攔,到底是爲了長歌還是爲了自己,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李胤,這件事到這裡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們是人,不是神。走吧。”
如果不是因爲顧忌着長歌抑或是長生的性命,她們有可能早就已經毀掉了長陵的屍體,早就拿到了青銅鼎。可正因爲她們是人,纔要顧忌這麼多。
白秀拉着李胤走了一段路,大概走了五六分鐘就到了長生說的可以打車的地方。李胤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白秀知道她心裡頭還在想長生的事情,要邁過心裡頭那道坎着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尤其是李胤對長生,可能還比白秀多了點道不明的情愫在裡頭。
“李胤,別想了。”
白秀話音未落,卻見李胤忽然把手裡的包往白秀手裡頭一塞,說了句“白秀,你的手機給我一下”。她的手機之前用來砸長歌了,早就廢掉了。
白秀還沒回過神,略微有些茫然地把手機遞給了李胤。李胤拋下一句“電話聯繫”,正巧這會兒來了一輛出租車,她直接跳上車就離開了。白秀這才反應過來,李胤到底要幹嘛。
她是要去救長生。
白秀心裡頭莫名泛酸。她想到了桂林那次。有時候啊,感情這東西你還真不能較真。她知道自己現在想這些事純粹就是沒事找事,可只要一想起桂林那次她拋下自己轉頭就跑的畫面,她心裡頭還是存在着疙瘩。
李胤跳上車跑了,白秀自然不願意去淌這趟混水,叫了輛車直接回了酒店。
而在出租車上,李胤報了那片廢棄工地的地址之後,那司機師傅忍不住看她看了好幾眼。
“這位小姐啊,你大晚上跑那裡幹什麼?是不是弄錯地址了?那裡可是片廢棄的工地,有車去沒車回來啊!”
“沒弄錯,就是那裡。”
“誒,小姐你也別嫌我多管閒事,你一個姑娘家的大晚上去那裡多危險啊!有什麼急事你叫上個朋友也好啊,就剛剛你上車那地方,那站在你旁邊的是你朋友吧?你怎麼不叫上她一起?”
“她怕黑,師傅你反正把我載到那裡就可以了。”
李胤不想細說什麼,也懶得費心找藉口。那司機師傅見她一臉疲態,不願多說的樣子,也很識相地住了嘴。
從這裡到那片廢棄的工地要半個小時左右。李胤付了錢下車,一眼就看到長生的車子停在外頭。那司機師傅估計也想不到這個地方還會有人來,心想該是李胤的熟人,也就放心開車走了。
李胤走到車旁邊看了看,車門沒上鎖,車裡沒人。副駕上有一灘血跡,也不知道是誰的。李胤身伸手摸了摸,還是溫熱的,估計長生他們也剛到沒多久。她環視了一下四周,別說人影了,連點燈光都沒有,果然是被廢棄了的工地。她用手機照了照牆上的標記,確認是她跟白秀之前來過的那棟樓,眼一閉心一橫,開了手電就走了進去。
這棟樓裡空蕩蕩的。之前白天來的時候李胤只覺得裡邊陰涼,大晚上來,就只覺得陰森。有風從窗戶口灌進來,在空蕩蕩的建築裡形成了一股氣流,呼嘯聲迴盪在整棟樓裡。
李胤將手機上的燈光正對着二樓那個方向,一張慘敗陰笑着的臉就突然就那麼清晰無比地印在了李胤的瞳孔之上。那是長青。她低頭,看着樓下的李胤,用口型無聲地對她說道:“你上來吧。快上來啊!”
無聲的邀請。
李胤一步步走上臺階,上了二樓。
即便料想過可能會看到的情形,李胤也絕對猜不到會是這樣。
地上是一灘又一灘的血跡。她順着那血跡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靠在那青銅鼎旁邊的兩人,是長歌和長生。受傷的那個人是長歌。她手腕上的動脈已經被割破了,在她和長生的周圍,地上一圈都是斑斑的血跡。長生失神地抱着長歌,整個人就跟放空了一樣,就連李胤上來了,他也沒有察覺。
在他們兩人的旁邊還躺着一具屍體。蒙着臉,地上是一灘水漬,身上還有沒化開的冰。那是白鷹的屍體。之前在百鬼客棧他就說過,他是被活活凍死的,就像是一個雪人一般被雪給活埋了。
長青看見李胤上來,十分不屑地撇撇嘴,說道:“喲,看來你對長生是有真感情啊!可惜啊,你來晚了!長生他是我的人,一輩子都是我的,死了活了的,都是我的!”
長青說着,走到長生的旁邊,就如同撫摸一件自己的物品一樣撫摸着長生的臉,長生看不見她,自然不知道她的動作。李胤卻因爲長青這樣的舉動,看到了長生手上跟長歌一樣的傷口。
原來,她還是來晚了。
長陵就躺在青銅鼎裡,聽到外邊的動靜,吩咐長青:“長青,好好擋住這個女人,別讓她壞了我們的事。”
其實不用長陵說,長青也打算這麼幹了。
不過一瞬間,李胤眼前的景象就全都變了。
剛剛她眼前明明就躺着長歌和長生啊!可一瞬間,這兩個人都不見了。李胤還人還是待在這個廢棄的建築物裡,可眼前出現的場景,卻是在一樓。
她不知道長青動了什麼手腳,急忙衝上二樓——可沒有,什麼都沒有,她的眼前什麼東西都沒有!沒有那個青銅鼎,沒有長生長歌,就連長青也不見了!她猛地回頭,身後忽然又出現了一個樓梯。直通往上。李胤遲疑了一下,很快還是上了三樓,但還是一樣,什麼都沒有。甚至,這裡的景象跟一樓的是一模一樣的。
她很快就意識到,她,估摸着也是遇上鬼打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