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紫荊門,回收資金,無疑是韓東當下最好的選擇。只有這樣,他纔可以喘口氣,尋求東山再起的機會。
他還是仰靠在那把老闆椅上,靜靜的靠着,像睡着了一般。
六子在罵罵咧咧,他聽得出是十來個小弟在對六子說家有妻兒老小要照顧,不得不離開紫荊門了。
對這些想要離去的小弟,他沒有絲毫的怒意與一種樹倒迷糊散的淒涼之感。兄弟們跟着他本就是爲了有口飯吃,爲了混個人模人樣的日子。現在,他沒有了罩住小弟的能力,就沒有理由再讓這些小弟爲他賣命。
六子還在罵咧,韓東聽的不耐耳,張嘴訓斥了一聲。
到下午三點,共統計出有十八名小弟要離開紫荊門,六子依韓東之言共撒出去了2400萬的安撫費。2400萬,對於在黑道風雲八年之久的紫荊門來說不算一筆大數目,但就目前,對於場子丟盡,幾乎再無收入來源的紫荊門來說,無疑是在大放血。
現在,韓東自己,加上八名心腹兄弟及留下來的二十一名小弟,紫荊門還有共三十人。
六子抽着煙,看着要走的十八個小弟收拾東西,將一沓一沓的鈔票往包裡塞,就忍不住的又破口大罵。
“六子,過來。”韓東招了下手。
“是,東哥。”
“讓要走的兄弟們出去了散個話,就說紫荊門已徹底解散了。”
“是。”
十八名要離去的小弟收拾好東西,背起包依次到韓東跟前告別,離去。韓東一直沒擡頭,也沒睜眼,只是聽到有人說話了就擡起手擺一擺。
晚上七點多鐘,在外奔波忙碌一天的黑子回來了。黑子向韓東彙報情況,說三個有房產的場子都已經賣了,八個打砸不是很嚴重的場子轉讓了出去,還有六個場子掛在中介公司等消息,除了這些,剩下的場子已全部被月牙幫霸佔經營了。
韓東問黑子預計能收回多少錢,黑子掏出個本子翻了翻,說:“預計八千多萬,等這兩天手續辦完,就可以收錢了。”
八千多萬,已經不錯了,比韓東預料的要好很多。他除了對三個有房產的大場子抱有希望外,對其他的場子根本就沒心存幻想。
“東哥,那你休息,我幫六子他們收拾東西去。”
“嗯。”
再折騰得兩個來小時,總壇內用得上的東西都收拾完了,就等着車過來拉了。車六子早已租好,是四輛大卡車,說是十點準時過來。現在九點剛過,還有一個小時。
無事做,一干人就坐在沙發上抽菸。沒人吹牛聊天,因爲現在的總壇太蕭條空蕩了,一說話就會有好大回聲,回聲,無論讓誰聽在心裡都不是滋味。
就在這時,一個在外面站哨的小弟竄了進來,高聲喊道:“東哥,他們來了。”
聽到有人來,坐地抽菸歇息的兄弟立馬一個個從地上竄了起來,從一邊的揹包裡掏出了槍,提起了砍刀。他們已對月牙幫過敏了,他們的神經隨時都處在繃緊狀態。
“要想活命就跟我韓東殺出去。”
韓東唰的一下從老闆椅上站了起來,從腰後掏出一把手槍,哐啷一聲,子彈上了膛。
滄桑、憔悴、無力之情在這一刻從他臉上全部褪盡,有的只是雙眼迸射出的彪悍與兇狠。
站哨的小弟一見這架勢立馬朝衆人擺着手說:“不,不是月牙幫,是,是那個文哥和瀟哥。”
這個消息太驚人了,韓東當即愣住,隨之,兩團無以倫比的火焰就在他的眼中熊熊燃起:“他們沒死,我就知道他們不會死。”
“就他們兩個?”韓東激動的問。
“還有四個鮮花般的妞……”
那個小弟沒說下去,因爲謝雨瀟、歐陽川文、妖月、西妤、西婷、霜兒已出現在了門口。
謝雨瀟一行人是六點多到的東泉市。
到了東泉市,他們就找了個館子美美的吃了一頓,而後又一起去逛商場。謝雨瀟不喜歡逛商場,但霜兒與妖月的衣着太另類了,跟個穿越女似的,他不得不帶她們去買衣服。
要買,自然四個老婆都得買。西妤、西婷好說,走馬觀花着就買好了。妖月喜歡成熟開放,彰顯女人味的衣服,也好買,商場裡到處都是此類的衣服。四個老婆裡面最難伺候的就是霜兒了,因爲霜兒對都市,對都市的衣服完全沒有概念,妖月、玉女幫她挑選衣服,她沒有一件喜歡。她只喜歡白色,純白色,純白而有飄逸感的衣服。
太難了,轉了足足六圈,霜兒還是沒有找到她喜歡的。最後,只好降低要求,在西婷不厭其煩的誘導下買了一件白色的真絲衫,一條純白色休閒褲,一雙白色的涼鞋。
這身裝扮不怎麼和諧,一身白看上去有些怪異。但當霜兒掏出一條白色的絲巾搭在脖子上時,整個人就活了起來,又宛若一位下凡的翩翩仙女了。這絲巾不是她買的,是下山的時候他爺爺三清觀主給的,說是叫做什麼“玄天綾”。
他們買完東西,從商場出來,就直接打的到了韓東紫荊門的總壇。
紫荊門變了,韓東也變了。
謝雨瀟站在門口,看着遠遠站立的韓東,喊了聲:“東哥。”
“瀟兄弟,歐陽兄弟”
韓東渾身振奮,立馬大步流星的奔了過去。
“好兄弟,你們沒死,你們終於回來了。”韓東左右手各拍着謝雨瀟、歐陽川文的肩頭,激動的說道。
“死?我們怎會死?”
謝雨瀟打量着地下室內三十號手提槍械、砍刀的小弟,和滿地的大包小包反問道。
何等淒涼的場景。一個月前,他來這裡時,還是人頭攢動,小弟成羣,燈紅酒綠,生機盎然,可如今,卻是一副大難臨頭,拼死一搏,死氣沉沉的光景……
“想是月牙幫故意放出來的鬼話吧。你可知道,當大哥我聽到你們遇害的消息,我的心就好似被插了一刀。好,好,沒事就好,兩位兄弟一月不見,都結實、成熟多了。”
“東哥卻是滄桑、憔悴了,兄弟看着心裡不是滋味。”謝雨瀟看着鬍子巴茬的韓東,直抒胸臆。
“東哥?發生了什麼事?”歐陽川文問。
其實歐陽川文也只是問問。這樣的結局在月牙幫剛向紫荊門伸出手時,他早就預料到了,只是結局比他預料的來的更快。
“沒事,這個咱們下來再說。”韓東說完,禮貌的朝玉女、妖月及霜兒點點頭,對謝雨瀟說:“兄弟身邊又多了兩位卓然不凡的美女,不知大哥該怎麼稱呼?”
“這是妖月,這是霜兒。”謝雨瀟拉過妖月及霜兒介紹了一下,而後又讓二女叫一聲東哥。妖月天性隨和,也看出這韓東和謝雨瀟的關係不一般,就盈盈一笑,叫了聲東哥。霜兒卻恰恰相反,她冰冷的雙眼在韓東臉上一掃,就看向了一邊。
西婷拉着霜兒道:“霜兒妹妹,東哥是雨瀟哥哥的好兄弟。”霜兒道:“我知道,但我除了雨瀟哥不會再叫任何人哥。”
“哈哈”韓東爽朗的笑了兩聲說:“霜兒妹子超然脫俗,個性十足,很好。”
“不要叫我霜兒妹子。”
“那我叫你什麼?”
“叫我霜,我也不會叫你什麼東哥,只叫你東。”
霜?東?什麼玩意。
謝雨瀟知道韓東不會在意這些事,但還是笑着解釋道:“我這霜兒妹妹一直都是這樣冰冷,東哥可別放在心上。”
韓東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這種無所云云的事他又怎會記掛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