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深夜了,旁邊一張牀上終於傳來了康德細微的鼾聲,布瓦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他仍在爲世人對父親的不公而怨恨着,他絕對不相信自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的兒子,更不會相信溫柔善良的母親會欺騙自己。
父親是個大英雄,這是母親對他說過無數次的話。
明天就要開始正式學習魔法了,一想到這裡,布瓦內心便激動的砰砰直跳,他回想着白天在大殿時所見的每一位教授的面孔。
在即將進入睡眠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旁邊的康德迷迷糊糊的夢話,“我根本沒有害怕!”
布瓦閉上雙眼,卻看到兩股上升的黑煙越來越濃,漸漸逼近,黑洞洞的陰影裡彷彿蘊藏着強大的力量,可以將一切吞噬。黑暗後面隱藏着什麼,無論如何努力伸手,卻始終無法碰觸,一道暗影突然襲來。
“別碰我!”
布瓦猛的從夢中驚醒。又是那個奇怪的夢,天已矇矇亮,布瓦睡意全無,額頭上佈滿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夢中的場景依然清晰,他不禁開始思考自己爲何被這個怪夢久久纏繞。
但第一天上課的興奮勁很快就將他的疑慮打消,康德跟阿吉也都早早的睜開了睡眼。
入學的第一節課是神奇植物學,教室在城堡主樓的最高一層。
那是一間長長的房間,陽光透過幾扇大大的落地窗灑滿整個教室,兩排長桌子上擺滿了上課所需要的植物,一邊站着凝吉奈斯學院的學生,另一邊站着灼爾萊西學院的學生。
帕金森教授是一個矮矮胖胖的小老頭,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此刻正站在講臺上,努力的踮着腳,以便可以越過茂盛的盆栽看到大家。
珍妮彷彿是要打定主意整節課不跟康德講話,似乎還在爲昨天的爭吵而不悅。
可不巧的是,當帕金森教授讓同學們分成兩人一組,學習如何移栽面前的跳跳嵐(主要生長在沼泥中的草本植物,主體呈灰綠色,當其感到外來環境有危險時,便會自動跳出來)時,康德跟珍妮被分到了一組。
整堂課上,不時會有人讓自己負責的那盆跳跳嵐蹦的老高,然後不得不隔着好幾組的同學去將其抓回。
蓋博特跟山姆那組的跳跳嵐最爲可憐,蓋博特似乎非常享受追逐跳跳嵐的過程,帕金森教授不得不多次朝他大喊加以制止。
“戈羅夫同學,不要再折磨你的跳跳嵐了,把它弄成那個樣子你叫我如何再用它配藥。”
布瓦面對這株奇怪的植物也是一籌莫展,但好在他分到了一個強有力的搭檔,那便是阿吉,阿吉似乎早已熟知操作技巧,很快便按照帕金森教授的要求完成了任務。
直到下課,只有布瓦跟阿吉那組成功的將他們的跳跳嵐換到了另外一個花盆裡,並且保證跳跳嵐完好無損。
帕金森教授看到後大爲驚訝,像一個黑色皮球滾到地面上似的從講臺上跑到阿吉身邊,“簡直不敢相信,很少有學生能在第一堂課上如此出色的完成我佈置的任務,阿吉·李同學,好樣的。”
魔音樂理學的教室安排在城堡主樓的地下一層,被跳跳嵐弄的狼狽不堪的凝吉奈斯學院的學生在結束了第一節課後,又要匆匆忙忙從頂層趕到底層,在盤旋樓梯上,布瓦聽到身後傳來珍妮的抱怨聲。
“你難道沒有聽帕金森教授是怎麼說的嗎,用刀柄將葉子輕輕碾壓,不是用刀尖切,是碾,不是切!都是因爲你我纔沒有完成任務!”
“我已經知道啦!”
康德不耐煩的喊着,“你整堂課就會在我耳朵邊上嘮叨,剛剛你幹嘛不親自來做?”
“哼!我可不想把手上弄的全是臭泥,髒死了。”
布瓦不用看也知道,珍妮此刻肯定又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當大家在地下一層的教室坐好後,魔音樂理學的老師——特里勞妮教授,伴着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飄到了講臺上,她今天穿了件特別鮮豔的短裙,肩上繫着薰衣草色的巫師斗篷。
當特里勞妮教授剛剛在講臺上站定,便張開喉嚨高歌了一曲,曲調宛轉悠揚,令人陶醉。
在歌聲中,布瓦感覺自己似乎出現了幻覺,因爲他居然看到自己像一個遊魂一樣在天空中肆意飄蕩。
隨後特里勞妮教授將沉浸在幻覺中的學生們叫醒,並告訴他們,魔音具有擾人心智的功效,可以窺探人們心中埋藏最深的秘密。
這節課上,學生們依然是被分成兩人一組,練習如何辨別魔音階(在魔音階中,音符間會按照排列順序不同而發出不同的聲音,從而產生不同的魔法效果),珍妮跟康德居然又被分到了一起。
如果這個時候恰巧有人從教室門口經過的話,肯定會認爲在這間教室裡面關着許多動物,並且是飽受折磨的動物,因爲當學生們相互練習時,嘴裡發出的各種聲音足以讓人發瘋。
整個下午的時間,凝吉奈斯的新生們都沒有課,在小屋吃過午飯後,布瓦、康德、阿吉三人一起回到了宿舍。
康德一上午的兩堂課都上的十分鬱悶,用他自己的話講,“跟珍妮分到一個組,是人生對我最大的折磨。”
所以他決定利用沒課的時間來找點樂子做,布瓦看到他從自己的儲物櫃中翻出了一個小紙盒。
“王國戰鬥牌,要來一局嗎?”
“什麼玩意兒?”
布瓦盯着他手中的紙盒問道,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不是吧老兄,你不會是沒玩過這個吧。”
康德搖晃着手中的紙盒。
阿吉扶了扶他那厚厚的眼鏡說道,“我只有幾張,我外婆不讓我收集那個,說害怕我玩物喪志。”
“得了吧,我從小就玩這個,到現在不照樣德才兼備。”
康德說着將紙盒打開,拿出厚厚的一打紙牌,“別看我有這麼多,可是沒幾張是我自己花錢買的,都是我從別人那裡贏來的,怎麼樣,厲害吧。”
“這個,要怎麼玩?”
布瓦搓着兩隻手,已經躍躍欲試,他覺得這些花花綠綠的紙牌應該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