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朋友徹夜暢談,是布瓦感到最幸福的事,來到利茲塔資,他過的很開心。
第二天下午,阿吉說他想要到圖書館查閱一下帕金森教授佈置的作業,一篇關於“跳跳嵐採集注意事項”的論文,並希望布瓦跟康德也可以一起去。
“書中總會藏着你意想不到的朋友。”阿吉說他外婆總是這麼教育他。
康德卻堅持說還可以有將近一週的時間來完成它,用不着那麼着急。
布瓦採納了康德的建議,決定好好休息一下午,因爲他現在不怎麼喜歡讓自己在校園裡到處跑來跑去,因爲畢竟昨晚在占星學課上經麥金農那麼一鬧,還是會有好些同學向布瓦投來不太友善的目光,這多少會令布瓦感到不怎麼舒服。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他並沒有忘記自己今晚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去麥琪教授辦公室接受懲罰,鬼曉得到時候麥琪教授會安排他幹什麼耗費體力的活。
晚上,當大部分同學還在學院休息室聊着白天發生的趣事時,布瓦則一個人從慟哭塔走了出來。
在通往城堡主樓的花園走廊時,他在心裡暗自琢磨着單獨面對說話如幽靈般的麥琪教授時的畫面,走在一個拐彎處,布瓦看到了珍妮,她正氣喘吁吁的朝他迎面跑來。
“嗨,布瓦,你在這裡幹嘛?哦,對了,你今晚得去找麥琪教授。”
當康德不在布瓦身邊的時候,珍妮明顯對布瓦友好了許多。
“沒錯,我正趕着去受罰呢。”
布瓦卻沒好氣的說道,他心裡正因這事煩躁的很呢,他認爲珍妮是來取笑他的,更何況他今天不想見到除了康德跟阿吉以外的任何學生。他希望珍妮能夠趕緊讓道,好讓他過去。
珍妮瞧出了布瓦的心思,正了正身子,將雙手背在身後,像是要做一次長時間談話的樣子,看到布瓦焦急的眼神,她忍不住噗的一下笑了出來。
“你到底想幹嘛?”布瓦有些生氣了。
“你該不會是認爲我會將麥金農的那些鬼話當真吧。”
“什,什麼?哦,不,怎麼會呢?”
布瓦沒想到珍妮會這樣說,這反倒令他有點不好意思了,站在原地不自然的撓了撓亂亂的頭髮。
“其實就算你真的是繼承者的孩子,那有怎樣呢,無論你父親做過什麼,那也都是發生在你出生以前的事呀。所以無論是誰,都根本沒必要害怕你,更何況你長的一點也不可怕呀。”
珍妮一直微笑着,手裡晃動着她的小辮子。
布瓦第一次聽到有人會這樣說,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動,“你真的這樣想?”
“不然我應該怎麼想呢?”
珍妮故意裝出一副被嚇壞的樣子,“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吃我呀。”
布瓦被珍妮的樣子逗笑了,他真後悔剛剛生了珍妮的氣。
“好啦,你還得趕着去受罰,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啦。”她擺了擺手,布瓦才注意到她手中拿着一卷羊皮紙。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布瓦指了指。
“哦,這個嘛,是申請參加魔法交流協會的報名表,我剛剛跟伍德學長要了一張,你想報名嗎,他們正準備招收新成員呢,我聽說那個協會超有意思。”
珍妮眼裡泛着光,好像正在跟布瓦推薦一個類似天堂的地方。
布瓦腦袋裡立馬浮現出學生會主席伍德學長說話時一本正經,故作成熟的樣子,身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條件反射般的搖了搖頭。
“我對那個不太感——呃,不太瞭解,以後有時間再說吧。”
可是珍妮卻展開了手中的羊皮紙,自顧自的向布瓦念着協會的廣告詞,全然不顧布瓦的感受。
“你是不是感到老師們正常的授課無法滿足你強大的求知慾?你是不是正在尋找途徑來擴充你魔法知識的儲備?你是不是——”
“珍妮,我——”布瓦試圖打斷她。
“你是不是渴望自己的成績能夠在各門學科中名列前茅?你是不是——”
“珍妮,我是說——”布瓦不得不提高嗓門,“你剛剛說的那些讓我很感動,可是我真的得走了。”
他朝着大鐘的方向指了指。
“哦,那行吧。”
珍妮的語氣有些失望,“我回宿舍了,你自個兒保重。”
待珍妮離開後,布瓦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因爲他剛剛得知,他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朋友。
其實如果不是擔心珍妮會再次沒完沒了的對着自己念那個什麼協會的廣告詞,他真想追上珍妮,然後狠狠的抱她一下。珍妮哪有康德說的那麼討厭,他一定要找機會好好跟康德談談,他這樣想着,腳下的步伐都不自覺的輕快了起來。
城堡主樓五層,長長的走廊在夜裡顯得格外幽靜,四下沒有一個人,空曠的城堡如同一個大迷宮,月光穿過扇形窗,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柱,照在怪獸形狀的噴水浮雕上。
在尋找了許久後,布瓦終於看到了一扇門的門牌上寫着“潘西·麥琪”。他敲了敲門,麥琪教授夢語般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門沒鎖,進來。”
布瓦輕輕推開門,小心翼翼的走進麥琪教授的辦公室。
這間房間,彷彿有着一股讓人不管做什麼事都會禁不住變的輕手輕腳的魔力。
腳下鋪着鬆軟的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不會發出一丁點聲響,小小的煤油燈閃爍着微弱的燈光,輕輕的鋪在牆上,牆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星象圖,有的似乎正在演示着某個星座的運行軌跡。
整個房間低沉昏暗,令人剛一進去便會昏昏欲睡。
布瓦看到麥琪教授正如一團影子般坐在一張大大的辦公桌後面,手中握着羽毛筆,筆尖劃過羊皮紙發出清晰的沙沙聲。
麥琪教授朝她旁邊的椅子點了點頭,示意布瓦坐過去,但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面前的羊皮紙,布瓦坐下後,麥琪教授又繼續開始往羊皮紙上面寫着什麼,好像立馬就忘記了布瓦的存在。
布瓦坐在椅子上,完全不明白自己需要做什麼,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布瓦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在這間辦公室裡坐了好幾個鐘頭了。
他當然不會主動去要求麥琪教授趕緊懲罰他,可是坐在這裡無事可做也挺難熬的,難道所謂的懲罰就是在這裡看着麥琪教授寫東西?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招確實夠狠的。
布瓦坐在那無聊的左顧右盼,早已哈欠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