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遠禮貌性地環視四面,目光與秦旖旎在空中相撞,他臉上的笑意不覺僵了僵。就這樣,隔着茫茫人海,他們對視着,秦旖旎臉色煞白,看着這光天化日下猖狂的背叛。
如此巧合地,他們竟會在這種情況下相遇。臺上的楊明遠春風得意,風流瀟灑,更把情人帶在身邊,享受着萬衆歡呼。臺下的秦旖旎,則顯得那麼平凡落寞,紮在人堆裡,根本就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假如,他們不曾認識。
秦旖旎終於再看不下去,移開目光,轉身準備離開。陳醉卻擋在她身前,將她重新轉過面向舞臺,那隻修長的手也再次伸過來,大喇喇地搭上她的肩膀。
“你再不移開你的爪子,我可不客氣了!”秦旖旎瞪着她,火氣似乎讓她忘記了方纔掠過心上的一絲心痛。
“先別不客氣,轉頭看看!”陳醉目不斜視,勾着脣。
秦旖旎一愣,眼光放回舞臺,仍然望住她的楊明遠,臉上有掩不住的驚訝,眼中似乎還混着些許隱忍不發的怒意。但他不能阻止什麼,只能眼睜睜看着,看着秦旖旎與一個陌生男人勾肩搭背,親密無間。
男人都是這樣的動物,背叛這件事,永遠只能他們做,而換了對方,卻不能忍受。即使是互相背叛,即使早已沒了感情。但得到過的,豈能輕易放過,再流落他人之手。就像一件舊衣服,可能早已將之拋諸荒野,也不能接受被人撿起來,納入懷中。
秦旖旎忽然有些明白了什麼。
“還希望我放開麼?”陳醉側過臉來,微微低頭看她。方纔那一瞬間,她與臺上男人目光相對的那刻,眼中閃動出來的光芒,讓他感到心疼。
秦旖旎睨他一眼,依舊沒好氣,“你愛放不放!”
陳醉心中一動,果然,那個男人對她意義不同,寧願接受他的“輕薄”,不過是爲了讓對方感到不舒服。對此,他不動聲色。
“哦,不放,那要不要,更進一步呢?”陳醉說着,臉更挨
近了幾分,秦旖旎睜大眼睛往後靠。
有些事情,沉默是金,戳穿了只會讓人傷心,而她的傷心,會莫名讓他覺得心疼。這種感覺,讓他都覺得匪夷所思,但又是那麼明顯,不容否認。
她願意演,他便陪她。只要她不要再那麼悲傷,什麼都無所謂了。
楊明遠的笑容更僵硬了幾分,拳頭也攥緊了幾分。從他的角度看去,已經不能見到秦旖旎的臉,唯剩下了陳醉的後腦勺。這個動作,實在過於曖昧了,很容易便讓人有了某種更加深遠的聯想,或親密私語,或相擁而吻。
顯然地,楊明遠也有了這種聯想,而無論是哪種可能,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所以,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明遠?”肖婷婷擡起那張精緻的臉龐,有些奇怪,小聲問,“你怎麼了,不舒服麼?”
這是個很溫柔的女人,除了長相美麗,聲音也嬌美,無怪乎臺下男人對她的癡狂了。但身在娛樂圈,又有幾個逃得了這個大染缸的暈染而變質變味。即使是這樣一個看似無害的純情女人,到如今,也甘心做了富人的小三情人。
“沒什麼!”楊明遠硬着聲音答了一句,趕緊轉開目光。
“真的嗎?那你的臉色怎麼不好,是不是太熱了中暑了?”肖婷婷依舊例行關心。
“說了沒什麼了,你還問什麼?”楊明遠忽然就沒了耐心,聲音裡透着不耐。
肖婷婷有些驚訝,接着臉色黯然下去。其實,楊明遠很少對她發脾氣,儘管面上冷漠,但對她卻很好。她的溫柔美麗,素來是楊明遠最爲看重的東西,可能是這麼多年來,厭倦了秦旖旎半冷不熱的冷淡個性,所以纔會對女人的關心與溫柔格外依戀。而現在,這溫柔卻叫他感到煩躁,他腦子裡充斥的都是秦旖旎與那個陌生男人親密的模樣。
肖婷婷終於轉過頭去,對着聚光燈勉強地笑,那笑意裡,明顯帶了絲苦澀,卻強自壓抑着。
楊明遠終於還是不
忍,手上動了動,不露聲色地捏了捏肖婷婷溫軟的小手。
肖婷婷的身體僵了僵。
“別生氣,可能真的是天氣熱,情緒比較煩躁。”楊明遠沉着聲安慰。
看臺上大把的記者迅速撲到前面來,楊明遠的小動作在那個角度露了馬腳。記者們像是搶錢一般,爭相瘋搶,都想拍到最清晰的“罪證”,這一下,菲林耗去無數。
臺下的秦旖旎,像以往一樣,緊張又生氣,陳醉再靠過來的時候,猛地伸手將他推開,這時,正好望見臺上楊明遠與肖婷婷的親密動作,愣了愣,接着聽到卡擦聲響一片,人羣裡也有了騷動。
場面一下子更加熱鬧起來。
楊明遠則更覺煩躁起來,轉頭看向看臺位置,表情有些兇狠,轉過頭來的時候,又見秦旖旎正定定地望着某個位置。
低頭看去,原來肖婷婷已經反手過來,毫無顧忌地抓住了他的手。一切都暴露在了人前。
這下,臺下的人唏噓一片,開始議論紛紛,總之就是原來緋聞是真的云云。
楊明遠一開始還想掙脫,但在轉頭間見到人羣中失神的秦旖旎,心中某種念頭開始升起來。或許,這樣也不錯。
他這樣想着,於是將肖婷婷的手全數納入掌心,緊緊握着,臉上笑着,帶着釋然的神情,似乎在宣告,沒錯,事實就是這樣,大家想的也一點都沒錯。
秦旖旎臉色更加地白起來。
“妞兒!”陳醉忽然又出聲叫她。
“幹什麼?”她愣愣地答,聲音微弱。
“擡頭!”
“幹嘛?”她有些不耐煩。
“閉眼!”
“你是不是……”
秦旖旎終於轉過頭,張嘴的那一刻,接下來的話被全數吞沒,天地開始旋轉,天上飄着的彩色氫氣球,也變得夢幻綺麗起來。陽光讓她更加暈眩。
於是,她終於乖乖聽話,擡起頭,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