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看見熟悉的屋內擺設,鼻尖嗅到熟悉的消毒藥水味,杜雲軒就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
一直以來,北山醫院的病房在他眼裡就是個魔窟,他從沒想過,有一天睜開眼睛看到這一切,竟會產生安心的感覺。
掌心傳來柔軟的觸感,不用低頭,也知道是一隻可愛的毛絨小熊。
剛剛甦醒後的思緒有點凌亂,但透着一股溫暖,許多亂七八糟的念頭從腦子裡如柳絮般飄過,最後歸於平靜,只剩一個最令他欣慰的事實。
古策,還活着。
從阿波羅熱盒中放出來的短暫甦醒中,男人用嘴對他喂水,那種擁抱的動作,獨一無二的氣息,萬分熟悉的威脅……杜雲軒並沒忘記。
他在枕上緩緩轉頭,看見趴在病牀邊的古策,閉着眼睛,睡得很沉。
英俊邪魅的臉瘦了一圈,還多了幾道似乎被鞭子抽出來的傷痕,但黑道帝王畢竟是黑道帝王,就算趴在牀邊睡着了,也無形中散發着危險的氣勢。
“小熊?”杜雲軒的指尖還沒碰到他,古策的本能就發揮了作用,猛地從臂彎擡起頭,“你醒了?”
“嗯。”
古策不像剛剛醒過來的人,雙眼炯炯有神,“你睡的時候給你打了營養針,醫生說你身體虛弱,要好好休養。”
“古策。”杜雲軒問,“三石大和一家三口,是你殺的嗎?”
“你是說蘭迪.萊亞的特別助理?”
聽見古策這麼反問,杜雲軒就知道答案是否。
如果古策知道三石大和曾經對自己起過的心思,回答一定比這個殘忍和陰狠。
“我知道他一家被殺,不知道是哪幫人乾的。”古策眯起眼,彷彿嗅到了什麼,“爲什麼你會懷疑是我?”
杜雲軒沒有回答,轉向另一個重要話題,“我弟呢?”
“不清楚。”
是不清楚,而非不知道。
這是大實話。
古策知道杜明磊正和哪個危險人物打交道,不過,具體打交道的方式和內容,那就不清楚了。
“我打過電話回家。爸爸說你告訴他們,明磊出差了。”
男人皺眉,“經歷了這麼多,你就只想問我你弟的下落?”
“如果沒有經歷那麼多,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問你。“杜雲軒沉默了好一會,低聲說,“換了是以前,你再十惡不赦,我也不會吃驚。”
古策的表情有點改變,他坐到牀邊,離杜雲軒靠得更近,審視着心愛的小熊的眼睛,“是我的錯覺嗎?你看我的眼神,和過去有點不同了。”
杜雲軒忽然心有點亂。
他垂下眼睛,然後聽見男人悅耳的輕笑,“寶貝,你還是和過去一樣害羞。”
“不要轉移話題,”杜雲軒把眼睛重新擡起來,“你到底把杜明磊藏到哪裡去了?他真的出差了?還是你在耍花樣?”
令人驚訝,這種興師問罪的態度,居然沒有激怒古策。
他甚至挺開心。
同樣是倔強的態度,但小熊的眼神裡帶着令他欣喜的某些東西,讓他覺得,自己在和自己的另一半討論着事情。不由自主地想縱容,想寵溺,不由自主的,對他說出至少一半實話。
“杜明磊並不是出差,但他確實出國了。和他一起走的,是他的一個朋友,據我所知,他在美國唸書時就認識了這個朋友。對於他的人身安全,你可以絕對放心。”
至於貞操,你也不用擔心。
應該早就沒了。
“明磊這沒分寸的傢伙。還有你,就任由他這樣和朋友出國去玩?還幫他向我爸媽做掩護?”
“杜明磊不是小孩子,他是個成年人。我覺得,應該讓他自己處理他和他朋友之間的事。”古策說得像個開明的家長。
對於用一份配偶探視權就把小舅子賣給某人的行徑,古老大毫無愧疚。
爲了救出小熊,他可以賣掉自己的命,當然更可以賣掉區區一個杜明磊。
再說,能跟着那一位,只要杜明磊不要把對方惹火,日子應該過得挺不錯。
“好了,杜明磊的事情,我已經交代了。現在,我們做點別的。”古策把牀頭櫃上的藥拿起來,喂杜雲軒吃,倒了一杯溫水,先喝一點試探溫度,然後一口氣倒在自己嘴裡,挑起杜雲軒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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