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離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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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沒回來……”麒麟望向遠方日漸下落的夕陽,臉上有着無法掩飾的焦急。

他在等待着王騎的歸來。因爲前次肖恩溪谷受的傷,他被諾茵禁止參加此次討伐宰相派秘密基地的軍事行動。由於諾茵的態度異常堅決,就連公爵幫忙勸說也無效,結果就變成他獨自留在基地內,焦急等待着討伐軍歸來的情況。

麒麟坐下去,又站起來,在房間裡來回的踱着步,整個人一副焦燥不安的模樣。他擔心討伐軍一頭撞進陷阱,又或者攻龍武裝出乎意料的難對付等情況,不過其實他也覺得自己有點多慮。畢竟蒼空王騎這次可以說是全力出擊,光是空騎就動用足足三支聯隊,其它加上梅利號在內的輔助戰艦也有近十艘,甚至連諾茵也特意換乘狼焰,以“煌雷穹光”的最強姿態率軍出擊。

事實上,這樣的陣容幾乎是無敵的。

災龍也好,魔物也好,麒麟不認爲宰相派那邊有任何東西能與這樣的戰力爲敵,但就算是這樣,他也還是放不下心來。他已經在房間裡來回轉圈了差不多一整天的時間,雖然諾茵再三囑咐他安心養傷,不過麒麟卻覺得與其這樣,倒不如隨着討伐軍上戰場還可能更有利於傷勢的恢復。

不管怎麼樣都靜不下來。在對徹辰身份懷有疑問的同時,他也期盼着那是真正的兄長。如果他的擔憂成爲現實,諾茵就將再次承受失去至愛的痛苦。如果他的期盼能夠實現,諾茵也許就能重新獲得曾經失去的幸福,而他也就再沒有留下的理由……

無論如何,答案很快就會揭.曉。若是討伐軍凱旋歸來,徹辰的身份就再無可懷疑。麒麟望着遠方如火的雲霞,祈禱着諾茵的平安。

也許是他的祈禱得到迴應,也許.是事情本來就該如此,在夕陽即將墜入地平線的前一刻,麒麟看到在燃燒的夕色天空下,朝着基地緩緩行來的大羣機影。他歡呼一聲,在下一瞬間破門而出,沿着街道一路跑向停機坪,並不住擡頭打量着漸漸靠近的討伐軍。

比起出擊前的鼎盛陣容來,歸.來的討伐軍明顯的有所折損,同行的飛空艇也大都帶着輕重不一的損傷。然而討伐軍的陣勢依舊齊整,那股凱旋而歸的旺盛士氣,就連地上的人也能一眼看出來。

“是真的嗎,徹辰……”看到這情景,麒麟心裡懸着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

然而,落下的石頭在心裡泛起波瀾,一些難以道明.的東西由此浮出水面。麒麟突然發覺到,對於徹辰歸來的這件事,自己很難發自內心的由衷的加以認同。他不禁感到驚訝,奔跑的腳步也不知不覺慢下來,當他走到停機坪的時候,距離討伐軍已降落有一陣子了。

停機坪上的熱鬧情景勝過任何言語,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會懷疑討伐軍取得勝利的事實。麒麟看着翔士們互相捶打着肩膀、嬉笑着走過來的情景,勝利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的,然而這一次,他卻無緣分享他們的光榮。

一種近似落寞.的情緒在心裡浮現,麒麟突然有些畏懼上前,但第一聯隊的同僚們卻先發現他,然後紛紛跑過來打招呼。

“來得太遲了!小子!”波旦就像責備似的捶了他一拳,然後揚揚拳頭得意道:“我們贏了哦!”

“贏……贏了嗎?”麒麟努力表現出開朗的模樣,問道:“怎麼贏的?我看你們打得辛苦的樣子。”

“那當然,打得很辛苦啊!”波旦比劃着對麒麟說明道:“就是上次伽魯多帶來的那種災龍啊,僅僅兩頭就差點把我們弄死,這次卻出來了足足十頭!那東西硬得不像話,飛得也快,要不是百翔長開着狼焰接下其中的一半,搞不好三支聯隊反而會被它們吃得連骨都不剩呢……嘖,卡託斯那混蛋,培養這種鬼東西出來到底想幹什麼?”

“這個嘛,反正那地方已經被毀了,想幹什麼也無所謂了。”克魯茲插嘴進來,以心有餘悸的表情對麒麟說道:“打完災龍後我們配合陸軍攻進遺蹟,裡面的蟲蛋蟲蛹是一堆一堆的,到處有像水桶一樣粗的肉蛆爬來爬去,那令人作嘔的情景……”金髮翔士捂着嘴,露出想吐的模樣。“還你沒去,估計我這兩星期是吃不下肉了,嗚嘔……”

“哼,這就表示你的修行不夠呢。”吉坦冷笑着,但也帶着後怕的說道:“不過真的很危險。那裡的災龍幼蟲少說也有一百頭,而且有不少都已經結蛹了。要不是我們趕在它們羽化前把它們消滅掉,等這一百多頭災龍全部長成後,整個王國恐怕都不夠它們消化。”

“多虧了徹辰的通風報信,不然誰也想不到我們的宰相會把據點建在那種地方。”波旦摸着下巴的鬍鬚,顯得很是高興。“那傢伙也真是的,一跑路就三年不歸家,一回來就立下這麼個大功,真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嘛,既然有着那樣的苦衷,我想百翔長也應該會原諒他的吧?當然跪搓衣板肯定是少不了的啦,哈哈哈!”

波旦發出豪爽的笑聲,但被身邊的金髮翔士悄悄拉了一把,然後才注意到眼前麒麟的消沉模樣。

“呃……”波旦尷尬的搔搔頭。“那啥,小子,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有些事情嘛,命中註定是你的,想跑也跑不掉,命中不該有的,追了也沒用……唔,反正就順其自然就好。”

“你在說什麼啊,隊長。”麒麟生平頭一次感到,笑出來竟是如此艱難。

“話說回來,你看到諾茵了嗎?難得凱旋歸來,我也想向她祝賀呢。”他不確定自己的聲音有沒有走調,但從波旦等人的表情看來,他掩飾心情的努力似乎沒有成功。

“你……”波旦本想說什麼,但結果卻搖搖頭,一把攬着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道:“小子,你爲百翔長所做的種種我們都看在眼裡,相信百翔長也不會忘記纔對……我不想說什麼君子成人之美這類的屁話,反正你記住,不管你想做什麼,隊長和第一聯隊都絕對支持你就是了!”

在麒麟耳邊說完這句話後,波旦轉而擡起頭向四周宣佈着。“聽好啊,小子們!今晚隊長大出血,第一聯隊統統給到紅磨坊報道!誰敢不到的,我們就喝光他下月的薪水!聽到了吧?”

翔士們轟然響應着上司的號召,那股歡呼聲熱烈到聽起來甚至有些做作,然而傳入麒麟的耳中,卻覺得是那樣的暖和。

……

被波旦再三囑咐不得缺席後,麒麟才得以抽身,前往停機坪繼續尋找諾茵。

向整備兵詢問後,得知諾茵正在梅利號那邊處理善後事務,於是便向梅利號走去。梅利號作爲本次討伐軍的旗艦,艦身各處也有着難以忽視的損傷,麒麟一邊想象着那場戰鬥是何等的激烈,一邊朝着登艦口走去。老實說,就算現在他見了諾茵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但想見諾茵的念頭,卻從來沒有這樣強烈過。

在走近登艦口的時候,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麒麟不禁停下腳步,看着緩緩走出的倩影。

身着百翔長制服的諾茵,依舊是那樣的威風凜凜,那凜凜英姿宛如神話中的女武神降世,令麒麟看得入迷。

走出艙門的諾茵回頭向後望去。在那回眸凝望的瞬間,威風凜凜的百翔長變成了百媚千柔的小女人,眉宇間流露出掩不住的喜悅,倒是讓麒麟想起昨日所看到的諾茵盛裝打扮的模樣。而和那時候不同的是,此時諾茵凝望着的,不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

跟着走出艙門的是一位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物,也是諾苗所注視的人。

那人快步追上諾茵,兩人並肩行走,親暱的交談着。

他們靠得很近,近到彼此間再容不下第三人的距離。

由於那人擋住諾茵的視線,諾茵也因此沒注意到愣在拐角的麒麟,結果麒麟只能呆呆的看着兩人漸漸走遠的模樣。

然後,一股難以形容的失落感,以排山倒海的勢態壓過來。

突然間,感到口乾舌燥……

突然間,聽不到任何聲音……

突然間,心臟開始莫名狂跳……

突然間,腦袋沒有辦法思考……

突然間,有什麼熱熱的東西漲滿眼眶……

比鬼麪人的那透胸一刀還要痛上一萬倍的感覺,大概就是所謂的錐心之痛吧?

麒麟緊緊按着胸口,一拳把邊上的貨櫃摧成齏粉,然後無視周圍人羣的驚呼,徑自向外走去。

……

PS:唔,感覺悲壯的氣氛還是不夠呢,這方面俺還是不太拿手的說……咳!俺知道,俺已經有所覺悟,對於這章會招來大量怨念的事實!但是但是,不是有句古話叫“欲將取之必先予之”嗎?要讓麒麟和諾茵有名有份的在一起,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啊!所以啊,俺絕對不是出於對二月某日的怨念才安排這種劇情的!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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